拨云录之盗命(下)

林风走后,子檀转过身对秦照飞说道:“多谢秦大哥给檀儿买的鞋子,甚是合脚,檀儿十分喜欢。”

秦照飞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道:“檀儿喜欢就好。”又顿了顿,似是转移话题,问道:“檀儿,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子檀凝眉思索一番,回道:“如今我们掌握的线索甚少,只有一方丝帕以及道听途说的传言,那么,我们只能顺着这条线索走下去。”

秦照飞点了点头,回道:“檀儿说的对,可以根据丝帕上的诗句断出这丝帕是情人之物,再根据字迹找出写诗之人。走吧,我们这就行动。”说罢,就要出门前去调查。

子檀拉住他,说道:“时间太紧,我们两人得分头行动,丝帕的事儿交给我,你得去县衙打听情况。”

秦照飞怕子檀出什么意外,本不同意两人分开,奈何子檀死缠烂打,只得投降,只是不断叮嘱她小心行事。

子檀与秦照飞分开后,来到书市相对僻静的地方。见路边有个小乞丐,走上前,拿出一两银子,诱惑道:“小子,想不想要啊?”说着,摇了摇手上的银子。

小乞丐见状,使劲点了点头。子檀笑道:“你只要答应我带我去找个人,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了。”

小乞丐问道:“找谁?”

“与杨家大小姐有婚约的宋大公子。”

小乞丐疑惑道:“那杨大小姐不是刚死了吗,你找他未婚夫作何?”

朱子檀给了他一记爆栗,回道:“死的又不是宋大公子,快带我去找他吧!”

说罢,两人走向宋府,路上子檀问小乞丐:“你可了解宋府与宋公子?”

小乞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道:“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听说宋氏专制文房四宝,与杨家来往频繁,宋老爷为人贪婪苛刻,是有名的奸商。不过宋家大公子却与宋老爷不同,他待人谦逊有礼,乐善好施,还是位才子。与夜阅书坊的夜公子是好友,宋公子与张绪并称为九城才子。”

子檀吃惊地问道:“这张绪可是《九城趣事》的作者?”

小乞丐点了点头,回道:“姑娘知道张绪?”

子檀点了点头,回道:“我此番来到九城,有部分原因是被九城趣事吸引。”说罢,又给了小乞丐一记爆栗,“小子,叫我姐姐。”

小乞丐摸着脑袋,嘟哝道:“一两银子真难挣啊,哼。”

子檀假装没听到小乞丐的话,背着手往前走去,突然停下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小乞丐道:“难不成宋大公子名叫宋天?”小乞丐点了点头似是回应。

“啊啊啊,宋天的《天问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竟没想到,他也是九城人。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九城趣事》,二是为书市,三则是为杨氏书坊刚问世的《九城景事》,竟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宋天,可谓是喜事连连啊。”

“那姐姐可知《九城景事》作者何人?”小乞丐一脸得意的模样,将子檀逗笑了。

子檀故意问道:“你说,是何人?”小乞丐一脸警惕的模样,让子檀俯下身子,悄声说道:“都说这《九城景事》也是张绪写的,只不过被杨氏书坊盗了去。”

子檀惊道:“原来杨远竟不是《九城景事》的作者!”小乞丐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回道:“都这么说,只不过没什么证据!”

子檀又问:“那这杨远是何人?”小乞丐惊讶道:“这你都不知道,杨远就是杨氏书坊的大老爷啊!”

子檀听到这话,不由脑袋乱作一团,本以为杨小姐是被情杀,现在看来,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正想得出神,就被小乞丐拽到一旁。

“怎么了?”

“看,那就是宋公子。”

远远望去,只见是个身材颀长,眉目清秀的公子,走近看来,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子檀心道:“此人与苏雪姐姐甚是相配啊,果然,还是佳人配才子,干粮配咸菜啊。”

不知为何,子檀想到干粮配咸菜,脑海中就出现秦照飞那痞气的帅脸,“哼,那家伙,在父亲与林大哥面前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到我这儿就变了个样子了。”

正想得出神,恍惚中听见小乞丐说道:“姐姐,别笑了,宋公子就要走了。”子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整理下衣服,扮作柔弱状,低头向宋天走去。

“哎呀,好痛!”子檀故意撞向宋天,又假装摔倒。

“姑娘,没事吧?”宋天忙将子檀扶起来,柔声问道。

子檀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只是我的丝帕呢?”

宋天闻言,环视四周,发现掉在身侧的丝帕,捡起来还给子檀,并说道:“姑娘真没事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馆看看?”

子檀盯着宋天的脸,没发现什么端倪,回道:“小女子家中有事,着急中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宋天笑道:“姑娘没事就好。”

子檀觉得宋天确实不识这丝帕,急忙道:“既然公子也没有受伤,那小女子就先走了。”说罢,急忙走到拐角处。

子檀揉着磕痛了的膝盖,心想:看来,宋天没什么问题,那这手帕上的字是何人所写?杨小姐的情人又是何人?难不成,这手帕是杨小姐自己写来观赏的,她根本没有情人?子檀摇了摇头,叹道:“唉,如果父亲在就好了。”

“原来姐姐也可以很温柔啊。”小乞丐走过来打趣道。子檀没理他话中的揶揄,只道:“你可听说过杨小姐的情人?”

小乞丐摇头道:“杨小姐本就是大家闺秀,平日里也不常出门,怎么会有情人?就算是有,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啊。”

子檀听小乞丐的话,忽然想到什么,只道:“走,我带你去吃顿大餐。”

“姐姐,我想吃热乎乎的面,自从母亲去世,就再也没人给我做面吃了。”子檀摸了摸小乞丐的头,回道:“你选地方,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罢,子檀跟着小乞丐来到路边的面摊,“姐姐,我要吃牛肉面,要好多好多肉,也要好多好多面!”子檀打趣道:“你也不怕撑着,就在这儿了?不去个好点的地方?”小乞丐摇摇头,道:“就在这里。”

两人要了一盘牛肉,两碗面,等着面出锅时,子檀问道;“小乞丐,你叫什么?”

小乞丐回道:“我叫魏易,从生下来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说,我父亲本是朝廷官员,但不知犯了何错被处死了,前两年母亲也去世了,于是我就成了乞丐。”说罢,低头抹泪。

子檀见魏易想到伤心处,抬手往他头上一巴掌,说道:“男子汉,哭什么?我叫朱子檀,以后就是你姐姐了,况且你现在不就靠自己赚钱了嘛!”

魏易摸着头,瞪着子檀,恨恨道:“哼,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我才不要你当姐姐呢。”

子檀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跟魏易说道:“叫姐姐。”魏易望着银子,咽了口水,扭过头去,“哼,别想用银子收买我,况且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不受无功之禄。”

子檀笑道:“这银子当然不是给你的,一会儿,你将银子换成铜板,分给你同伴,打听一下张绪这个人。方方面面都要打听清楚,尤其是他与杨远之间的纠纷,干好了还有赏银。”魏易虽不知子檀要干什么,但觉得她不像是坏人,就答应了这事。

“面好了,快吃吧,天色也不早了,吃完就回去吧,明天午时我们在这见。”说罢,就回到客栈。

刚到客栈附近,就见秦照飞在客栈门口张望,子檀走上前笑问:“你看什么呢?”秦照飞见到子檀,舒了口气,回道:“看天上的鸟,话说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子檀笑着往自己的客房走去,道:“我今天可是收获不少。”秦照飞见她一脸得意的样子,问道:“你查出丝帕上的诗句出自谁手了?”

回到房中,子檀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边喝水边摇头,回道:“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快了。你先说说你在县令那儿有何发现。”

秦照飞点点头说道:“据我观察,这县令应该是个好官,今天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忙这件案子,不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进展!哦,还有,杨老爷确实是失踪了,县令已经让人全城搜寻了,应该是还没找到。”

子檀点点头,问道:“你知道《九城景事》吗?”秦照飞点点头,回道:“略有耳闻,还未细看,不过我知道作者叫杨远,不知他跟《九城趣事》的作者张绪有何关系?”

子檀回道:“那你肯定猜不到,那杨远竟是杨氏书坊的杨老爷。还有,听说这《九城景事》真正的作者也是张绪,只不过不知杨远以什么法子将景事原稿盗了去。”

秦照飞听罢,吃惊道:“竟有这事,堂堂杨氏大老爷,竟也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可怜张绪辛苦写出的书稿,就这么被人盗了。”

子檀点点头,说道:“今日我也见了宋家大公子,发现《天问记》的作者宋天与他竟是同一个人。此人长得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与苏雪姐姐甚是般配。还有,我试探过他,那丝帕与他没什么关系。”

秦照飞听子檀夸赞宋天,一时不悦,又听她将宋天与苏雪配成一对,瞬间眉开眼笑,忙道:“你说的对,宋天跟苏雪确实般配。”

子檀没听出秦照飞话里的玄机,又道:“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就是杨小姐的贴身丫鬟。”

秦照飞也恍然大悟:“对啊,既然我们知道杨小姐有情人,那么,他俩之间肯定有通信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杨小姐的贴身丫鬟。哎呀,我的檀儿,你怎么这么聪明?”

子檀嫌弃道:“谁是你的檀儿啊?其实这件事还是一个小乞丐提醒我的,他说杨小姐是深闺中人,有什么事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我就想她不让我们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于是就想到了她的贴身丫鬟。”

秦照飞点点头,痞痞地笑道:“反正我家檀儿最聪明了。”

子檀只当他不正经,眉头紧锁,分析道:“那么,将我们搜到的信息结合起来,就有以下几点,其一,从丝帕这条线索来看,杨小姐可能死于情杀,我们只要找到他的情人,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其二,杨小姐又可能死于仇杀,这从他父亲盗取张绪《景事》书稿一事推出。但杨小姐并不得宠,凶手为何偏偏找上她,又为何将她杀死在书坊内?还有丝帕的事情也解释不清了,或许,这丝帕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扰乱我们的。这两点我们只要找到杨小姐的丫鬟问一下就清楚了。

其三杨远无故失踪,这方面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暂时将他归于绑架。被绑原因无非是两种,一是为钱,二是报仇,我们先去弄清这点再做其他打算。”说罢,望向秦照飞。

秦照飞见子檀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出这么多结论,赞道:“檀儿分析得有道理,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将以上三点一一验证,看看哪一点才是最终的答案。这么说来,今晚必须去杨府打探一番了。”

说罢,两人草草吃过晚饭,等到深夜,一同来到杨府。子檀仰头望着高墙,问道:“照飞啊,我们该怎么进去呢?”秦照飞笑了笑,不知从哪掏出绳索,自己先飞身上去,然后扔下绳索,将子檀拉上去。

子檀坐在墙头,望向地面,喃喃道:“那我该如何下去啊?”

秦照飞脚步轻盈,跳下去,伸出胳膊嬉笑道:“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子檀望了望接近一丈高的墙体,摇了摇头,道:“不行,万一你没接住我,我就非死即残了。”

秦照飞笑道:“相信我,大不了你残了我养你啊!”子檀见他吊二郎当的样子,更加坚信他接不住自己,摇摇头就是不跳。

秦照飞见状,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坐在墙头上等着好了。”子檀听到这话,急了,忙道:“你别走,我信你还不成吗?”说罢,壮了壮胆子,跳了下去。

毫无悬念,子檀被稳稳地接住,惊喜道:“好个秦照飞,看你这么瘦,力气倒不小,小看你了啊。”

秦照飞鄙夷道:“我好歹是个将军,连你都接不住我还怎么混?亏你还是朱牧大人的女儿,没想到胆子这么小。”子檀自觉丢人,红了脸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去。

秦照飞跟在身后,问道:“檀儿,你知道杨小姐的院子在哪?”

子檀怔住,停下脚步摇头道:“不知。”

秦照飞揶揄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傻瓜,跟我走。”说罢,领着子檀弯弯曲曲地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一个小院,只见此院相对其他院子小了许多。

子檀问道:“此院就是?你怎么知道的。”

秦照飞笑道:“之前檀儿说过,杨小姐并不得宠,于是刚刚站在墙头上时,借着月光,找了一下位置略偏,相对较小的院子,就是这个了。”

子檀笑道:“跟我在一块,你也聪明了不少嘛!”秦照飞哑然失笑,这丫头什么功劳都能揽在自己身上。

两人悄悄溜进院子里,满地落叶无人打扫,子檀心道:“杨小姐刚死,这院子就荒凉成如此,可见生前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忽然听到一阵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诡异。

子檀听到这声,拽着秦照飞的衣袖,小声问道:“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秦照飞笑了笑,回道:“听到了,女鬼的哭声,说不定这女鬼正是杨小姐呢。”

子檀气得拍了秦照飞一下,愤愤道:“正经点,肯定是人的哭声,你听声音好像从这房里发出来的。”

秦照飞揶揄道:“知道是人你还怕成这样。”说罢,拉着子檀走向房门。

秦照飞推门而入,果见一女子坐在床前掩面哭泣,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是两个贼人,吓得要大喊,还未出声就被秦照飞捂住了嘴。子檀上前说道:“你不要怕,我们是官府的人,来调查杨小姐死亡之事。你别出声,我们就放开你,答应了就点点头。”

女子点了点头,秦照飞放开她,女子急忙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我家小姐死的冤啊!”

子檀奇怪道:“为何说她冤?”

女子怀疑地问道:“你们真是官府的人?”

子檀跟秦照飞一块儿点了点头。丫头见状,放下心来,恨恨地说道:“那《九城景事》明明是老爷让小姐去偷来的,张绪却杀了小姐。”

子檀跟秦照飞听到此话,大感震惊,原来《九城景事》确实是张绪之作。没想到是被杨小姐给偷来,这确实是出乎意料之事。

子檀假装淡定,又道:“张绪是你家小姐的情人?”

丫鬟一脸吃惊地望着子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有情人?”

子檀与秦照飞相视一下,从怀里掏出丝帕,说道:“这丝帕可是他两人的定情信物?上面的诗句可是张绪写上的?”

丫鬟摇头道:“我家小姐确实与人相好,但那人却不是张绪。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姐的情人是谁,每次送信我都按小姐的要求放到书坊三十排书柜的最底端,所以我并没有见过那人。”

子檀眉头紧锁,说道:“这丝帕可是在你家小姐尸体旁找到的,就说明凶手有可能是那情人,你可不要包庇凶手!”

丫鬟摇摇头道:“我确实不知小姐的情人是谁,不过小姐肯定不是那人杀的,因为我能感觉出他两人是真心相爱。况且最近两人还互通书信,来往频繁。”

秦照飞忽然开口,问道:“你家小姐死的当晚,可有说要去见什么人?”

丫鬟摇摇头道:“并没有说什么。”

子檀知道,从丫鬟这儿问不出关于杨小姐的更多的情况,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杨老爷失踪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丫鬟回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听说老爷无故失踪,当晚侍寝的三姨太太差点被人掐死。还有一点十分诡异,就是那门窗竟是牢牢锁住的,大家都说是鬼魂前来索命。”

子檀假装相信神鬼之说,问道:“鬼魂,谁的鬼魂?”

“就是那十年前投河自尽的陈……”丫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住了嘴。

子檀冷笑:“哼,是十年前被一场大火弄得家破人亡的陈氏书坊的人吧!”

丫鬟惊恐道:“你怎么知道!”

子檀哼了一声,回道:“瓢泼大雨都灭不了的大火,傻子都知道这不正常,我本来是怀疑,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丫鬟忙道:“不是的,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清楚陈氏大火与我家老爷有没有关系。”

子檀点点头,似是回应,又道:“今晚我们来找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如果再有什么线索,你就在书坊左侧墙角放三颗石头,我若看到,自会来找你的。”说罢,与秦照飞溜出院子。

“檀儿,你可真行,不愧是朱大人的女儿。”秦照飞夸赞道。

子檀似是没有听到秦照飞的话,严肃地说道:“我怕杨老爷已经死了,如果真是陈氏儿女来寻仇,那杨老爷恐怕难逃一死啊。”

秦照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道:“那我们现在去杨老爷失踪的房间看看。”说罢,两人悄声来到杨老爷的院子。

杨老爷的院子与杨小姐院子里的情况完全不同,这里有两个捕快把守,即使是深夜,也有灯火燃着。要不是秦照飞机警,恐怕他俩就被发现了。

子檀从布袋里拿出迷香,道:“临走之时,包伯伯交给我防身用的,你拿这个去将他俩迷晕,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了。”

秦照飞看看迷药,笑道:“檀儿,你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之物?”子檀推了推他,催他快去。看守的捕快被迷晕后,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房内。

“什么味啊?这么臭。”子檀捏着鼻子道。

秦照飞闻言,吸了吸鼻子,回道:“死人的味道,我之前在边疆打仗时,战场上整天都是这个味道。”

子檀回过头来,呆呆地望着他。原来,他风轻云淡,轻嘴薄舌的背后,是尸横遍野的战场,这是子檀一直忽略的事实。

“干吗这么看我,心疼了?”子檀回过神来,就见秦照飞痞气的表情。子檀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一秒破功,我怎么会心疼这种人呢?”

子檀撇了秦照飞一眼,回道:“心疼个屁,快找找味道的来源。”说罢,转过身去寻找,所以,她没有看到秦照飞眼神中的落寞。

“檀儿,你过来闻闻,味道是不是从这儿发出来的。”秦照飞趴在床边说道。

子檀走过来,跟秦照飞一块趴在床边,闻了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子檀捂着鼻子,点头道:“嗯,恶臭确实从这儿发出来的。”说罢,趴到地上往床底望去,不料,这床竟然没有床底。

子檀跟秦照飞从未见过这种床,不由道:“这是什么床,难不成这床是块实木?”

秦照飞摇摇头,道:“不可能,我确定这味道确实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哦,我知道了,这床内藏玄机。”说罢,扬手将床上用品掀到一旁,露出红木大床的表层。果然,在红木床的外侧发现一圈花纹,倘若两人不是一开始就怀疑这床有问题,真叫这花纹给蒙骗过去了。

秦照飞抽出尖刀,沿着花纹插进去,用力一撬,果真给撬开了。子檀上前搭把手,两人一块将这大床板掀开,里面果然藏着一具尸体,尸体下面摆放着大量的金子。子檀上前翻看,只见是男性尸体,体态肥胖,已经开始发臭,没有什么伤口,但面色发青,表情痛苦,很明显,是被憋死的。

子檀查看清楚,又将床板盖上,被褥铺好,与秦照飞偷偷离开杨府。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上,天边刚刚露出曙光。秦照飞叹道:“真讽刺啊,藏金子的地方成了自己的棺材。”

子檀点点头,道:“陈氏家族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杨氏家族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真是世事无常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说罢,望向秦照飞,秦照飞也深情地望着檀儿。

谁知,檀儿来了句“自当及时行乐啊,换身衣服,我们去大吃一顿吧,你请我啊。”说罢,走向客栈,只留下秦照飞一脸黑线。

“檀儿,今晚的事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本以为找到杨小姐的贴身丫鬟,就知道是谁杀了她,谁知她与情人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杨老爷的尸体,并且知道他是被仇杀的。那么,凶手到底是张绪还是陈氏后人呢?”秦照飞守着一桌的美食,对着狼吐虎咽的檀儿分析道。

檀儿咽下一个小笼包,口齿不清道:“你先吃饭,吃饱了再说,你看,你都瘦了。”说着,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秦照飞碟子里。秦照飞听檀儿说自己瘦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没感觉呀!”说罢,一口塞了个包子进去。

吃饱喝足了,子檀说道:“今天我俩就三件事,第一,跟九城县令通个气,别让杨老爷的尸体彻底腐烂。你说那看守的捕快,怎么就不知道再进去看看呢?真是蠢到家了。

第二,去找魏易,就是昨天的小乞丐,看看他有什么发现。第三,我们去会会张绪,总感觉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剩下的,咱俩就等着我爹来解决吧。”说罢,两人起身走出客栈。

两人来到县衙附近,秦照飞将子檀写好的信射到县衙门柱上,看到县衙的人惊慌混乱,檀儿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在书市上乱逛,午时时分来到与魏易约好的面摊,两人要了两碗面当作午餐。不一会儿,魏易就跑了过来,说道:“我要吃面,还有肉。”

子檀给了她一记爆栗,骂道:“你个小子,事还没办完呢,就来要吃的了。”魏易摸摸头道:“在你相公面前还这么粗鲁,小心他不要你了,哼!”

子檀听到这话,任她再豪放不羁,也不由得脸红,忙要解释,就被秦照飞抢先道:“夫人在家也是这么粗鲁,我都习惯了。”说罢,让店家上了份面,又要了几份肉。

魏易见秦照飞如此温柔大方,对子檀道:“姐姐好幸运啊,嫁给这位哥哥。”子檀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谢谢姐姐的面,谢谢哥哥的肉,我这就将我打听到的事说给你们听。”魏易擦了擦嘴,靠近子檀,小声说着。

原来,张绪家境贫穷,与一老母相依为命,但才华横溢,之前靠抄书为生,前几年因《九城趣事》被杨老爷看上,让他去杨氏书坊做工,专门管理书籍,抄录书目。

他工作认真,又有才华,深得杨老爷的信任,本来与杨氏关系融洽,直到最近《九城景事》一书问世,两方出现争执。张绪甚至放弃在杨氏书坊工作,不过据说《九城景事》确实是张绪的作品。

魏易又道:“所以杨氏出事,人们首先想到的凶手就是张绪。今天上午,县老爷还将他唤去问话了呢,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发现。”

子檀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张绪现在何处?”

魏易点头道:“他应该是在家中,我带你们去。”说罢,就带着子檀秦照飞来到一破败小院前,“喏,这就是张绪的家。”

子檀见这小院破败不堪,杂草丛生,轻轻叹了口气,道:“魏易,你先回去吧,两天之后,我们富源客栈见。”魏易点点头,转身离去。

子檀跟秦照飞两人偷偷翻进院子里,藏在房侧。子檀将丝帕掏出来,交给秦照飞,道:“你将丝帕放到他门前,敲敲门提醒他一下,然后快点藏回来。”秦照飞点点头,接过丝帕,快步走到正门前,按子檀所说,将丝帕放到地上,敲了敲门,一个前滚翻就来到两人藏身之处。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瘦弱男子,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长衫,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凄凉。

男子见四下无人,以为是小孩捣乱,低头间,发现了丝帕,他将丝帕捡起,翻看到丝帕上的诗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顿时男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转而又换成悲伤的神情,喃喃道:“柳儿,你还是来找我了。”

子檀见状,跟秦照飞走了出来,说道:“张绪,果真是你!”

张绪见到子檀跟秦照飞,惊慌道:“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

子檀指了指丝帕,回道:“杨小姐临死时交给我的,她说她也是被逼无奈,而你不仅不肯原谅她,还将她杀了。哼,好一个君心似我心。”

张绪颤抖地跪了下去,哭道:“我也不想啊,她父亲逼她嫁给宋天,除非用我刚写完的《九城景事》作彩礼,才让她女儿跟我在一起。前天晚上,我与柳儿约在书坊,我才知道,她爹还要逼她嫁给宋天,那老东西,出尔反尔,我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就这么要了她的命。”

檀儿冷笑:“所以,你又捅了她三刀以泄心头之愤?”

张绪惊诧道:“我没有,我推了她一把就跑出去了。出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柳儿真心对我,我怎能因一时气愤推她呢?所以我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跟她道歉,没想到她竟然死了!

我也觉得自己是狼心狗肺之人,但我还有老母亲要养啊,我不能投案自首,不然母亲就要抛尸荒野,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了。”

子檀听罢,一脸惊讶地望向秦照飞,秦照飞同样讶异。子檀又问:“你敢保证你没有捅杨小姐?”

张绪严肃认真地点点头。子檀见他不像说谎,回道:“拿着丝帕去衙门自首吧,杨小姐是死于过度出血,跟你没关系。”说罢,拉着秦照飞走了出去。

“看来,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子檀无奈地说道。

“檀儿,你不要气馁,不是还有陈氏后人这个线索吗?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查下去。”秦照飞安慰道。

子檀摇了摇头,道:“五年前的事了,哪有那么好查?”

“不查下去你怎么知道?走,我们去喝点茶,听说福龙茶馆的点心特别好吃。”子檀听到有吃的,瞬间来了精神,拉着秦照飞往福龙茶馆走去。

两人来到茶馆,里面人虽不少,却静悄悄的,邻座之间交谈也是轻声细语。子檀四处张望寻找座位,忽然瞥见熟悉的面容,那人也看见了她,子檀只得向他那桌走去,侧身低声对秦照飞道:“那人就是宋天,我们现在得假装还不知道他是谁,一会别露馅啊。”

秦照飞笑道:“全听娘子的。”

“公子好巧,又遇见了。”子檀走过去说道。宋天站了起来,回道:“确实很巧,上次匆忙中忘记请教姑娘芳名。”

秦照飞回道:“她是我夫人,我叫秦照飞,所以,你可以叫她秦夫人。”

子檀偷偷拧了秦照飞一把,尴尬地笑道:“原来公子就是宋天,我读过你的《天问》,想法新颖奇特,让人大开眼界啊。不知这位公子是?”子檀望向坐在宋天对面的公子问道。

那公子站起来,回道:“在下夜阅,夜阅书坊的店家。”

子檀“哦”了一声,回道:“夜阅书坊,唯一一家与杨氏书坊并肩的书坊。”

夜阅笑道:“秦夫人说笑了。”说罢,四人拼成一桌,谈诗论画,待到黄昏时刻才分手。

与宋天他们分开后,子檀说道:“没想到,你也是文武双全一美男啊。”

秦照飞嗤笑道:“这下你赚了吧!”子檀瞬间脸红耳赤,急步走开。

两人并肩回道客栈,见到朱牧跟朱夫人,子檀立马扑到朱牧身上,大喊:“爹爹,你终于来了,这两天可要累死我跟照飞了。”

朱牧的老腰哪经得起子檀的千斤顶,急忙将她推开,走到秦照飞跟前,说道:“秦将军,这两天小女给你添麻烦了。”

秦照飞笑道:“朱大人严重了,檀儿很聪明,并没有给我添麻烦。”说罢,望向子檀,檀儿揽着朱夫人的手,笑着回道:“这还差不多。”惹得朱牧又一阵说教。

一行人回到房里,听子檀跟秦照飞细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朱牧点头道:“这么说来,现如今只剩下陈氏后代这一条线索了。”

子檀点点头,道:“父亲,您还有什么办法?反正檀儿跟照飞已经山穷水尽了。”

朱牧听子檀一口一个照飞,心中窃喜,笑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凶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又道:“今晚,我先去县衙看看,顺便将你的血脚印给解释清楚,你这个血脚印定是让县令头痛好久。”

说罢,带上林风、白捕头出了门。子檀见朱牧走后,对秦照飞说道:“朱大人来了,就省了我们的事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秦照飞宠溺地揉了揉子檀的头,道:“这两天辛苦我家檀儿了,好好睡吧。”说罢,也不等子檀反驳他,就急忙走开了。

第二天,朱子檀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出来发现,除了朱夫人和丫鬟小梅,竟一个人也不见了。子檀问朱夫人:“母亲,父亲他们人呢?”

朱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子檀的头,说道:“你父亲一大早就跟九城县令去了杨府,好像是查出了点什么。”子檀闻言,背上布包,飞奔而去。

到了杨府,许多捕快守在门口,拦着子檀不许她进,子檀气道:“我是太守的女儿,你进去通报一声啊。”

守门的捕快被子檀磨得不行,才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秦照飞一脸痞笑地走过来,子檀见到他,忙道:“照飞,快把我带进去。”

秦照飞打趣道:“无所不能的檀儿也有吃瘪的时候啊。”说着,就将子檀领了进来。

子檀急忙问道:“听说是有线索了,什么线索?”

秦照飞知道檀儿对此事十分重视,也严肃起来,回道:“檀儿,咱之前是根据杨小姐的死查下去的,却忽略了杨老爷这边的线索。昨晚,朱大人听县令详说了杨老爷死的那天的情况,看来是个密室杀人案。

杨老爷在自己的房里被杀害,她的三姨太太也差点被害,但据杨氏家人的说法,当时杨老爷房屋的门窗都是紧闭的,因为杨老爷当时出现麻疹,所以不能见风。”

子檀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凶手悄无声息地将杨老爷杀了!”

秦照飞点点头,又道:“朱大人正在房内,我们去看看吧。”说罢,两人来到案发地点。

朱牧正在分析道:“密室杀人,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室外杀人,也就是凶手在屋外将屋内的人杀死,这个一般利用毒气,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属于第一种。第二种,也就是凶手在室内杀人之后,一直待在案发地,直到有人从外面冲进来,他再寻机逃走。

不过因为三姨太太也受了伤,所以当时一直有人待在这个房里照顾她,之后又有捕快守着,他若想逃出去就有点难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说罢,朱牧转身对九城知县说道:“隋大人,你让人细细搜查这屋、衣柜、书橱、房梁,只要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要错过,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他必定会留下痕迹。”隋知县忙吩咐下去。

朱子檀走上前,说道:“不愧是朱大人,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朱牧瞥了她一眼,说道:“懒虫,起来了?”子檀也不管父亲话中的调侃,向四周望了望,问道:“父亲,白捕头跟林大哥去哪了?”朱牧回道:“昨晚发现了点线索,我让他俩去查了。”

子檀点了点头,也不问是什么线索,走到一边与秦照飞说说笑笑。

不一会儿,隋知县急忙走过来,回道:“朱大人,并未找到什么可疑的痕迹。”子檀跟秦照飞走过来,担心道:“难不成凶手真的凭空消失了?”

朱牧不语,让人带那三姨太太过来,又叫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下隋县令、子檀、秦照飞三人。

“大人,不知大人叫民妇前来有什么事,我之前已经把情况说给隋县令了。”只见对面迎来一位双十年岁左右的女子,脸上画着妖艳的妆容,正是杨远的三姨太太。三姨太跪着说完,就要站起身来。

朱牧严肃道:“大胆,你个蛇蝎妇人,本府没叫你站起来你就得跪着。”朱牧突然发威,看得子檀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望向秦照飞,秦照飞也是一脸惊讶,因为两人都没见过朱牧发怒过。

“三姨太,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呢?”朱牧问道。

三姨太惊慌道:“说什么,我也是被害人啊,我差点被掐死啊。”

“哼,就因为你是受害人,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怀疑你。之前我也只是怀疑而已,若是找的凶手的藏身之处,你就没有什么嫌疑,若是没有找到凶手的藏身之处,那么凶手就是你,或者说,你是同谋。”朱牧说道。

三姨太见朱牧没什么证据,嗤笑道:“哼,原来朱大人是要找个顶罪的啊,我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了杨老爷呢?”

朱牧冷笑道:“你说出了重点,你定有同谋。好啊,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替你说,那天晚上,你偷偷将门闩打开,待半夜时分,你的同伙过来,与你联合起来将杨老爷杀死,然后你俩将床板打开,把杨老爷的尸体藏里面。

你为了脱罪,让同谋将你掐到晕厥,同伙走后,你再将门拴上,让整个案件看起来像密室杀人,对不对?”朱牧接着道:“杨家小姐杨柳儿也是他杀的吧?”

三姨太越听越恐惧,最后忍不住大哭出来,说道:“大人,这些事全是民妇一人做的,跟其他人没关系。那杨家大小姐也是我杀的,我本来要去烧了杨氏书坊,奈何被她看见了,就干脆杀了她。大人,求求你定我的罪吧,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

这时,林风走进来,跟朱牧耳语一番,朱牧点了点头。

“三姨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尘埃落定还有被风吹起来的一天,更何况是五年前的事,这事儿找个知情人问一下就清楚了,你还要隐瞒吗?”

三姨太听到这话,就知道朱牧什么都清楚了,瘫在地上恨恨道:“杨远该死,他杀了我父母,我不过是来报仇的。五年前,他让人在我家书坊浇上油,半夜去点上火,那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啊,那可是我父母所有的积蓄,所有的心血啊,就这么白白的烧光了,就连大雨也没能熄灭那熊熊大火。

我们都清楚,这是有人故意的,我们也猜到是杨远那畜生,奈何没有证据,上一个的县令又与他狼狈为奸。我父母气不过,竟投河自杀了,只留下我们兄妹两人。大人,你知道从锦衣玉食到沿街乞讨的感觉吗?你知道失去父母的锥心之痛吗?我们兄妹就是那么过来的。”

朱牧接道:“所以你就对收养你们的夜风感激涕零,又效忠于现在的夜阅!”

三姨太惊讶道:“大人连这个都知道了!”

朱牧回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一直猜测你们后面有人指使,不然不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夜阅是我猜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就是夜阅了。”

三姨太连忙说道:“不,大人,是我跟哥哥自愿来的,不关他的事。”

朱牧冷笑道:“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夜阅书坊与杨氏书坊明争暗斗,几年前将你安排到杨远身边,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你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吗?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就带着子檀几人离开了杨府,将剩下的事交给了隋知县。

子檀紧紧跟着朱牧,问道:“父亲,这同谋还没抓到,夜阅也没受审,你怎么就不管了?”

朱牧叹了口气,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该明白过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隋县令了。”

“那父亲是如何猜到夜阅的?”

朱牧回道:“当时你跟我说夜阅与杨氏是竞争对手的时候,我就怀疑他了。刚刚我也是想诈她一诈,谁知竟被我猜到了。”

子檀笑道:“父亲的感觉竟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众人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朱牧慈爱地跟子檀说道:“这次也多亏了檀儿跟秦将军,不然这个案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解决。”

子檀自豪道:“也不看我是谁的女儿。话说父亲让林大哥跟白捕头去查什么了?”

林风回道:“朱大人让我们去查陈氏书坊失火一案,以及当时陈氏儿女的年龄。当时陈氏儿子十五岁,女儿十四岁,算过来正好是三姨太十九岁的年纪。”

众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一个孩子的青春年华因为大人的贪婪,充满了悲痛、歧视、饥寒和仇恨,这是多么可悲又可恨的事儿。

一路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子檀就跟着秦照飞出去逛了一天,领回来一个小乞丐,正是那魏易。子檀将他领到朱牧面前,道:“父亲,我替你认了个干儿子,这小子聪明着呢!”

朱牧见魏易怯怯的样子,笑道:“以后少跟着你檀儿姐姐玩,她教不出好来。”又指着秦照飞道:“这位是我们的秦将军,以后啊可以跟他学学武艺,你身子骨太弱了。”

魏易想了想,说道:“他俩不是夫妻吗?整天腻在一起啊。”

檀儿跟秦照飞听到这话,都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几声。

一行人回到丰州几天后,收到消息,陈氏兄妹因故意杀人罪,被判秋后处斩。夜阅因教唆杀人,被判终生监禁。另外,五年前陈氏书坊一案疑点重重,故翻案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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