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瘦仙姑其实一点也不瘦。

她身材不高，却有一百六十多斤。

五十四岁的瘦仙姑，头发开始有了花白颜色，眼神也不太好使了，以前上街赶集一天到晚也气定神闲，现在半天下来就腰酸背痛。

老了老了。瘦仙姑现在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嘴里说着老了，可她的精气神一点也不显老，该赶的集照样赶，该念的咒照样念，该驱的邪照样驱，该算的命照样算——仙姑嘛，本来就是驱邪算命的。

指算阴阳，眼窥天机，字研命数，签问祸福，算命这个行当，哪朝哪代也没缺过。圣人炙龟甲以断天理，高士观人气而判命途，真正的阴阳术数是一门艰涩高深的学问，其中至理繁如星辰浩若渊海，但真正精通的人少之又少。

祈灵请神在上古时候是堂堂皇皇的正道术法。

当有妖邪作祟，巫师以五谷牺牲大设祭祀，供奉上天，再以巫法秘术架起桥梁，沟通神灵，发大宏愿请动神明显圣，暂时获得部分神通法力，借此镇压邪魔，守卫人道。这是古时圣人典籍之中都有记载的。

可瘦仙姑哪会什么阴阳术数和上祈之法。

她每次出摊算命，靠的无非是察言观色、旁敲侧击，再加上她能说会道，平日里又时时留心搜集小道消息，有人算命时皱着眉头掐着手诀模棱两可地诌上一通，大多数时候都能把人唬住。

至于请神上身，瘦仙姑就有几分真本领了。什么本领？演戏的本领！

帮人作法驱邪或是访阴问事，就得做好大忙一场的准备。

首先，做法之前要歪鼻斜眼手舞足蹈地跳上一通，还得边跳边喊，又哭又笑，鼻涕眼泪都得下来。这可是个体力活，每做完一次法仙姑奶奶可都要从主人家抱走一只老母鸡补身子的。跳完叫完，瘦仙姑就会颓然坐地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替“鬼神”开口说话。

事先放嘴里发沫的药粉味道可不好，所以仙姑奶奶收取一笔不菲的劳金那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被阴邪缠身的病人能不能好，那就不是仙姑奶奶要考虑的了。能好算他运气旺，好不了的话就是这阴邪恶鬼太过凶狠，仙姑奶奶也拿不下来。

瘦仙姑年轻时确实是很瘦的。她嫁过来没多久就死了男人，也没孩子，某天不知得了什么“天机”，说自己是天上星辰下凡，就开始干起了算命驱邪的行当。每到赶集日就背个小板凳到街边坐下，直到日下西山才回家。

二三十年里，她也误打误撞做成了好几笔关键的生意，于是这块招牌越擦越亮，到今日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半仙了。“瘦仙姑”这个名号则是在她还瘦的时候打响的。

远近闻名的瘦仙姑靠着一张巧嘴在这小槐镇上左右逢源，虽谈不上富裕，但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瘦仙姑今天心情很不好，因为镇上来了两个赶尸人，抢了她的生意。

2

张问溪心中充满疑惑——最近这僵尸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些。从启程到现在才半个多月，他们就已经遇到了两次。而且这两次僵尸出没之地还不是以往的乱葬岗古坟地之类，都是生人聚居活气旺盛的村镇。这会不会是某种不祥的征兆？难道这天下真的将迎来人道崩塌百鬼并起的乱世？

想到这里，张问溪向徒弟望了一眼。李大壮同样一脸茫然，眼中满是困惑之色。

此刻，师徒两人身处小槐镇上乡长家中，端坐在中堂之内，被镇上一干有头有脸的人物奉为上宾。

清晨他们行至镇外，把尸体安置好后进镇打算找地方歇息，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乡长请到了家里。

两人俱是道装打扮，身上又带了诸多法器，而张问溪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气度，也无怪乡长一眼就认定了他们。

请赶尸匠帮忙做法，却又不是要送骨归乡，那自然就是有僵尸作乱了。所以张问溪料到了乡长请自己所为何事，也有了那样的疑惑，什么时候僵尸变得大白菜一般随处可见了？

随后，乡长又让人把镇上有地位有名望的人都请了过来，然后讲起了事情始末。

大约在半个月前，镇上的禽畜开始莫名死亡。不管是人家自养来吃的鸡鸭，还是酒楼饭馆里待宰的猪羊，甚至是车马行里的骡马，死掉的禽畜无一例外都是喉咙被撕开，吸干了血液。

若是仅仅如此也说明不了什么，有凶恶野兽闯进镇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就在十来天前，镇南小菜街尾王寡妇的独子被害，这便让整个小槐镇都陷入了恐慌。

那小孩的尸体是在镇外荒地上被发现的，跟那些牲畜一样，他的喉咙被咬开，血被吸干。见此惨状，王寡妇当场昏倒，醒来后就疯了。小孩脖子上的伤口牙印、尸体旁杂乱的成人脚印还有打更的半夜在大街上不经意间见到的人影，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有僵尸作乱。

发生了这等惨祸，自然要把那僵尸诛灭，于是大伙集资请动了瘦仙姑出马。

瘦仙姑也不愧是瘦仙姑，掐指一算就算出了僵尸的藏身之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带领镇上青壮找到了那孽障。

据亲历那晚之事的人回忆，那僵尸身形魁梧，力大如牛，更可怕的是行动敏捷，还带着刀，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躲在一片密林之中，抱着一只羊羔吸食鲜血。

僵尸行动灵活还会用刀，这倒是个稀罕事。若此事不虚，那孽障只怕是个开了灵智通晓人事的高阶僵尸。可转念一想，一头高阶僵尸又怎么会看得上猪羊的血？这便让人难以理解了。

张问溪也只是稍稍思索，就接着听镇民讲述。

当时众人发现僵尸，一干青壮男子都畏畏缩缩不敢靠前，唯有瘦仙姑，面不改色，稳立当场，左手拈起香巾遥遥一指，吐气开声：“兀那孽障，你可知已犯下滔天大罪，今日你家仙姑奶奶到此，任你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敢说半个不字，管教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张问溪听得皱起了眉头，李大壮在旁边早已乐不可支。

这是除害呢还是说书呢？难不成这仙姑竟是个威风堂堂的将军？

后面的情节也无非是那僵尸负隅顽抗还想伤人，但架不住瘦仙姑法力无边，轻松出手将其击伤。不过也只是击伤打跑，那一次连同之后的两三次，每当僵尸作乱，瘦仙姑都及时到场及时出手，可一次也没有把那僵尸抓住或是彻底击杀。

瘦仙姑出手后再没有人被僵尸害死，不过这一来二去总是没法彻底解决这个祸患，镇上的人就生出了再请高人一同出手的念头——仙姑奶奶是厉害，可多个帮手总没坏处不是？

所以张问溪师徒才一进镇子就被请到了这里。

……

“乡长，这算怎么回事？！”这边刚把事情始末讲完，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

乡长一边起身，一边对张问溪师徒道：“仙姑来了。”

李大壮听得这瘦仙姑声名远播又手段高明，只道是像师父这样的宗师高人。可当抬眼望见气势汹汹冲进堂中的胖大妈时，他差点把刚送进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闯进来的妇人五十来岁的样子，五短身材却偏偏极胖，斑痣密布的脸上连褶子都泛着油光；抬起的右手上握着一杆烟枪，时时刻刻说明着那一口稀烂黄牙的由来；头戴蓝花头巾，身穿红花夹袄，脚下踩着一双姑娘家的绣花鞋。

她身体虽然肥胖，走路时却偏偏摆出一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大家闺秀的体态，左手捏着绣巾，配合着步子一扭一扭，看得旁人好生辛苦。

“罢了罢了，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便是仙姑大人的高人风范。”

李大壮想着不能给自家师父丢脸，万分辛苦地忍下了笑意。

“原来是同道。”张问溪连忙站起身来，朝着瘦仙姑拱了拱手，“鄙人张问溪，是镇土道派本代掌门，这是小徒李循。”说着指了指同时站起来的李大壮。

“什么镇土道派？没听说过。”瘦仙姑眉毛一扬，把手叉在粗壮的腰上，“赶尸就好好赶，来我们镇子上做什么？晦气……”

说完她又向着乡长嚷了起来：“不是说我来打僵尸吗，你把他们弄来是什么意思？”

镇土道派是湘西地界传承最悠久的赶尸人门派之一，立派至今三百年间出了无数惊才绝艳声名远扬的尸道宗师。

虽说传到如今人丁稀少，少到李大壮入门十几年所知的也不过师父和自己两人，可行走江湖每每遇见同道中人都是备受尊敬，当然，这也与张问溪自身修为高深实力强悍有很大关系。当今尸道一途，张问溪不敢说一呼百应，但也是地位崇高无人能及。

可现在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仙姑”竟然说不知道镇土道派，可见其孤陋寡闻。

李大壮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张问溪则是把目光转向了乡长。

瘦仙姑还要再说话，乡长已经轻咳一声上来打圆场：“仙姑不要动气，这两位是我请来的高人，特来帮咱们捉拿僵尸的。”

乡长压了压声音，“仙姑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客人，咱们不能让人家说小槐镇不懂礼数，传出去也丢了面子。再说我看他们也不是无能之辈，想必有些本事，有他们跟仙姑配合，怎么也能把那头僵尸降服了去。”

乡长跟瘦仙姑说了几句，又转过身来对张问溪师徒道：“仙姑也是忧心镇子，一时间说话重了些，还请两位先生多多包涵。说起来，前几次僵尸作孽，都是仰仗仙姑出手才将其击退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总不好再纠缠，张问溪便随口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摆摆手又坐了回去。

瘦仙姑深深看了张问溪师徒几眼，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腰身一扭，踩着直线走了出去。

李大壮看着她一百好几十斤的肥壮身体扭起来的“轻盈”步伐，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3

既然有僵尸，镇土道派传人就不能坐视不管。既然有可能是一头凶悍的高阶僵尸，张问溪就得多做些准备。

出门在外，师徒俩身上当然带了防身的东西，对付猛兽的、对付毒物的、对付鬼魅尸煞的，应有尽有。可也毕竟是出门在外，虽有法器但总不可能有太多。

一老一少两个赶尸匠鼓捣了半天，备下了两把桃木剑、几张符纸还有一张困尸的大网——这些东西平时一般用不上，现在临时拿出来总得检查维护一番。

跟乡长等人掰扯了一阵，再准备好法器，已是日正当午。乡长张罗着大伙吃了一顿饭，又给两位高人安排了歇息的房间。

——

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天已黑了，听得屋外人声嘈杂，两人连忙起身抓起法器开门出去。

“先生先生，那僵尸来了！”

（本插画为读点故事App官方特邀创作插画师：米霍克）

来敲门的是乡长。大概是因为几次见到瘦仙姑将那僵尸打跑，他此刻并不显得多么惊慌，脸上更多的是烦躁之意——也确实，这僵尸打又打不死抓也抓不住，每次把它赶跑，隔几天又来了，实在是恼人至极。

大门外的街上此时站了不少人，除了提灯笼举火把的年轻人，还有许多妇人领着孩子聚在这里。从王寡妇儿子被害之后，大家就形成了这样的默契，每当僵尸出没，大家就聚集到一处，抱团自卫。

那些老人妇孺脸上的憔悴和忧虑神色，清楚地说明了镇民们这段时间来过的是怎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

张问溪腾出手来抹了抹脸，心下更加疑惑：早晨进镇，中午备战，到了晚上那僵尸就来了，怎会有这么巧的事？莫不是那孽障灵智已同常人无异，还有着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的心思？

想不通的事就先抛在一边，张问溪向旁边人问起了僵尸的动向。得了指引之后他招呼上李大壮，背着木剑捏着符纸就跟着几个举火把的汉子向街口奔去。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地方，未等喘息一口，张问溪李大壮两人就傻了眼。

眼前的景象怎么看怎么诡异：火光闪烁，人影摇曳，一群青壮男人围成一个大圈，将那个僵尸围到了墙角。那僵尸身材高大魁梧，浑身浴血腥气冲天，手里握着一把尖刀正不停挥舞，还不时发出两声低沉的嘶吼。

最为惹眼的是，它头上顶了一个竹筐，将面目脸嘴遮得严严实实。这着实不像个僵尸，反倒像个打家劫舍的悍匪。他脚下丢着一头早已气绝并且心口有刀伤的生猪，不用说又是被他偷来吸血的。

师徒俩正面面相觑之间，有个声音响起：“呦，这不是赶尸大高人吗？怎么，这都快完事了才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

这声音粗野鄙陋，讲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不是瘦仙姑又会是谁。

这时乡长也赶到了，凑上来道：“仙姑来了好一会了……哦，这僵尸的踪迹就是仙姑发现的。”

张问溪点了点头，又把眼光转向了场中的僵尸。

“奇怪啊……奇怪……”张问溪喃喃自语。

若从动作之流畅、反应之灵敏、身体之协调来看，被围在墙角的那位根本就不像是僵尸，倒像是活生生的人。可偏偏他身上又明显缠绕着阴煞尸气，这可做不得假，再加上那杀生吸血的行径，可不就是个凶尸恶鬼吗？

张问溪正想问问徒弟的看法，旁边的汉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僵尸发狠了，怪吼挥刀想要突围逃走。

那些帮忙的汉子本就惧怕这凶物，要不是有瘦仙姑领头，他们哪敢面对。这一下僵尸狂怒，围拢人群顿时四散开来。

不消师父多言，张问溪才一个眼神丢过来，李大壮就扯起手中法网甩了出去。师徒俩行走江湖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看上去残破不堪的法网由细密红线结成，经鹰血、朱砂、符灰等物浸染凝练，又置于案头供奉多年，早已沾染上了强烈的阳刚气息，对阴煞鬼物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网上还缀有驱邪宝钱九九八十一枚，抛撒起来叮当作响，那声音同样是鬼物的克星。

此刻李大壮将它抛将出去，就仿佛半空里突然炸开了一团火，朝着那僵尸兜头罩去。

一招得手，李大壮随即扑了上去，桃木剑直指僵尸心口。张问溪紧随其后，手拈符纸向着僵尸额头而去。

困尸网、桃木剑、镇魂符，种种手段齐出，就算是开了灵智的僵尸也要被降服，至少要元气大伤。

可偏偏这时，异变陡生。

被困尸网结结实实罩住，那僵尸愣了一下，然后……然后完全没受到什么伤害。尖刀一划，那炼邪降鬼无往而不利的困尸网就真正变成了一张破网。

李大壮大惊，手中桃木剑还未接触到僵尸身体就被刀光逼退。虽说那僵尸只是毫无章法地乱劈乱砍，可桃木剑又怎能跟钢刀硬碰硬。

李大壮身形一滞，张问溪也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事实在邪门，饶是师徒俩皆为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瘦仙姑冷笑一声，出手了。

只见那满身肥肉的胖大妈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口里一股白沫流出，然后哇哇怪叫着，踮着小脚冲了上去。

瘦仙姑这一喊，那僵尸竟然呆立当场，不逃跑也不躲闪，任由那满嘴白沫的仙姑奶奶掏出一把香灰撒在了自己身上。

4

接下来的一幕让一老一少两个赶尸匠目瞪口呆，那香灰撒将出去，不闻异响不见火光，可那僵尸偏偏就痛苦嘶吼起来，上蹿下跳左抓右挠，仿佛那不是香灰，而是滚烫的铁水。

瘦仙姑一击建功，并不停歇，而是手舞足蹈地唱念起来。

“告请上天大罗汉降鬼大仙君镇邪真人威武老尊啊……下凡除孽啊……急急如律令啊……”那声音含混非常，到后面就什么也听不清了。不过这并不妨碍瘦仙姑大显神威，咒语一出，那僵尸如遭电击，身体一僵抽搐着蹲了下去，连手中尖刀也丢在地上。

师徒两人面面相觑，围观的镇民们则欢呼起来。瘦仙姑再一次用事实证明，她才是这小槐镇的保护神。

大伙都想着这次肯定能彻底结果了那凶物，个个神情激动。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事态陡然急转，瘦仙姑不知怎了，啊呀一声跌坐在地，那僵尸则抓住机会猛然一蹿，冲进了街外浓重的黑暗之中。

这一下变化大家都始料未及，眼看着堪堪成功的抓捕行动功亏一篑，人群之中立即炸开了锅。

瘦仙姑在一个汉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哎呦哎呦地呻吟了两声，然后摆了摆手，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仙姑奶奶揉着腰，粗短的手指直指张问溪师徒：“把这两个骗子赶出去！”

在场众人亲眼所见，赶尸匠师徒撒网拔剑，架势倒是吓人，可僵尸屁事没有，依然活蹦乱跳。而仙姑奶奶一出手，那凶物立刻低头降服。两相比较，高下立判。更何况仙姑都明说了，他们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要不是他们两个添乱，这僵尸早就被我拿下了。现在倒好，僵尸跑了，还害我受伤不浅。”瘦仙姑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喝骂的气势更加惊人。

“对，滚出去！”

“仙姑说得没错，我原本就说这两个人靠不住！”

“不能让这两个龟儿子就这么走了，得绑起来去报官！”

“没错……”

“说得对，报官！”

瘦仙姑这一开口，旁边的镇民们都纷纷喊了起来，看那咬牙切齿的凶狠神情，仿佛之前好言好语请赶尸匠帮忙抓僵尸的不是他们。

李大壮还要争辩，张问溪拉着他快步走出了人群。

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那些“义愤填膺”的汉子还真有可能把他们绑了，甚至还会动用私刑都说不准。

看着两个骗子灰溜溜地滚蛋了，镇民们少不得又感慨仙姑奶奶法眼如炬进退得当，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不做纠缠，等真刀真枪打起来的时候再让骗子的伪装不攻自破，当真不愧是半仙人物。有这等高人坐镇，自己还想着请两个不知根底的外人帮忙，实在是惭愧。还好仙姑她老人家大人大量，不做计较。

想到此处，镇民们望向瘦仙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

编者注：本文为系列作品，点击《赶尸手记》收看全部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