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听了顾世明的推荐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跟黎宁找了空位坐了下去，讨论起变态的考试。

等了好一会，两人点的东西终于被送了过来。

两人将试卷批判一顿后，黎宁心血来潮要玩跳棋，她唆使杨露去柜台拿盘跳棋来玩。

杨露看在今天黎宁请客的份上，也没有迟疑，就走向了柜台。可柜台告知她，跳棋都被包厢里的人拿走了，叫杨露可以去看一下包厢里有没有拿了不玩的。

杨露道谢，转身朝黎宁走去，无奈地朝黎宁摊手耸肩：“服务员说跳棋都被包厢里的人拿走了。”

黎宁失望地叹气：“哎，好久都没有玩跳棋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放松地玩一会。”

杨露听见黎宁这么说就知道她要作妖了：“你想怎么样?”

黎宁见杨露问她，作出可怜样，撒娇道：“露露，有个包厢开门的时候，我看他们没有玩，你去要一下好不好嘛？”

杨露：“……我不同意。”

黎宁葛优瘫在奶茶店的沙发上捂住胸口无病呻吟：“哎哟，我心好痛，好难受，今天我要是没玩到跳棋，一天都不会开心了。哎哟喂……”

看她这样，杨露苦恼地深吐一口气，朝包厢里走去。

杨露敲响包厢的门，礼貌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可以进来吗？”

门内的人也没介意，在里面叫杨露自己推门进去。

杨露得到应许推门进去，入眼就看见几个人抽着烟围着玻璃桌打三张。

包厢里烟雾缭绕，杨露被呛得咳嗽，她忍着熏眼呛喉的烟雾走过去。

杨露走到牌桌才将人看清，张佳佳、向正浩、丘姝萤都在，还有三个杨露不认识的人，当然也少不了顾世明。

杨露走到离门最近的男生后面，忍住咳嗽声朝丘姝萤问道：“丘姝萤，请问可以把你们不玩的跳棋给我吗？”

丘姝萤询问张佳佳，张佳佳表示没有意见，丘姝萤正要将跳棋拿起送给杨露，顾世明就抬脚将放在桌上的跳棋压住，身体向后躺在沙发上，双手拿着手机玩。

丘姝萤见顾世明将跳棋压住了，以为顾世明不愿意给杨露，她抱歉地对杨露说：“对不起啊杨露，我们等下还要玩。”

杨露也知道是顾世明不愿意给自己，就不强求：“没关系，那你们玩，我先出去了。”

“谁叫你出去了？”

躺在软质沙发上的顾世明出声，他随意地把手里的手机锁屏甩在旁边，将压在棋盘上的脚放下坐了起来，双手分别搭在两条腿上，抬眼看她。

杨露低头没说话。

丘姝萤见两人气氛不好，自己还要杨露帮忙瞒住父母，这时候不好惹她不开心，丘姝萤赶忙招呼杨露：“杨露，你先坐在这里玩会吧，等下就把棋盘给你。”

杨露还是没动，也不说话。

张佳佳也在一边圆场：“杨露，你先在这里面玩会吧，这里多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你要不要喝？”

杨露看向那杯卡布奇诺愣怔了一下。

向正浩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好友，开口对张佳佳说道：“佳佳，别去管他的事。”

后又加了一句，不知道说给谁听，“顾世明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向正浩的话刚说完，杨露就被人轻踹了一脚，“砰”地倒在地上。

叶郁锡看不过去，劝道：“世明别做得太过了啊，人家至少是个女生，温柔点。”

顾世明将左手插进长裤里，俯视杨露声音冰冷地问道：“我跟你说过什么？”

旁边的两个女生被顾世明的狠劲所吓，都不敢上前扶杨露。杨露自己揉腿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接过顾世明的话：“不能再让你看见我那副德行。”

顾世明见杨露学乖了，也没再动手，懒洋洋地说了句：“坐过去。”

杨露被顾世明那一脚踢得是痛到心坎里了，现在听他的话跟听圣旨一样，麻溜地拖着伤腿就坐了过去。顾世明紧随其后，坐到了杨露旁边，继续跟向正浩他们打起了三张。

额前留了厚重刘海的男生调笑问顾世明：“明哥，不带你这样的啊，女朋友在这里呢，你就强抢民女。”

顾世明笑着将手边的淡黄色香烟朝那人身上扔去：“你小子给我闭嘴，你看哪里有民女。”

那男生笑得乱颤，接住顾世明扔过来的软烟，“哎哟我艹，一百来块的烟呢，你这么扔，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顾世明提嘴笑：“起你，开牌。”

厚刘海见顾世明摊开牌，立刻大呼小叫惊诧起来，“我去，炸弹，你他妈哪来的运气啊。”

杨露被那厚刘海生动形象的表情给吸引了，她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朝顾世明手里看。

丘姝萤坐在杨露旁边，也撑起身体往顾世明手上瞄。

叶郁锡见她两人像长颈鹿般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开玩笑道：“呦呵，抓到两只长颈鹿。”

丘姝萤和杨露听见叶郁锡的调侃，都悻悻地坐正了身体缩回了脖子。

顾世明嘴角带笑地看了杨露一眼，吩咐对面的厚刘海道：“禽兽，去外面点一杯卡布奇诺。”

那个被叫禽兽的男生叽叽歪歪道：“我靠，桌上不是还有一杯吗？”

“凉了。”

禽兽还想再争辩几句，见顾世明脸色不对后，嘴里碎碎念，起身去点东西。

杨露提起胆子，明亮灵动的眼睛深入顾世明的眼：“顾世明，我不喝，我刚才在外面喝了一杯了。”

气氛有一刻的冷，禽兽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杨露，叶郁锡和向正浩也惊奇地看向杨露，这女的就这么自信地以为那杯卡布奇诺是给她点的？

丘姝萤脸色也有点不好，她要是还看不出来顾世明对杨露的不同，那她在渝铁三中那个人龙混杂的地方生活了三年还真是冤枉了。

杨露不顾他人的打量继续说道：“我是跟我朋友来的，她今天心血来潮想要玩跳棋，见你们这里有不玩的跳棋，就叫我来找你们要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会担心。”

杨露停顿了会，底气不足地又加上了一句：“我妈要我早点回家，我要回家了。”

顾世明陷在那双眸子里，听完杨露的话，将目光移到牌桌上，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好喝吗？”

杨露笑了起来，答道：“我很喜欢。”

“去吧。”

杨露如蒙大赦，放慢步调压抑心中的喜悦缓慢走出了包厢。包厢外的黎宁等得无聊，拿起了奶茶店的杂志，在反复地翻看。

她见杨露空手回来，失望大喊：“我还以为你进去了那么久会拿着跳棋出来呢？怎么，别人不肯给？你不是认识那个小帅哥吗？”

杨露把书包背上，拿起桌上的那杯卡布奇诺：“走了。”

黎宁摸不着头脑，连忙背起书包跟上她的脚步：“哎，怎么了，借不到跳棋我们还可以玩别的啊，怎么就要走啊？好不容易放假了不好好放松一下？”

杨露走到柜台边将两个人的钱付了，避重就轻地对她说道：“国庆还有那么久呢，还怕没有时间玩吗？”

黎宁一听杨露说这个就全身炸毛，“你不知道我妈多狠，国庆给我花式报班，我觉得我连透气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杨露幸灾乐祸，“那恭喜你了啊。”

七天小长假后，杨露回学校的时候成绩已经出来了，看到成绩，杨露糟心地把试卷胡乱塞在课桌里，眼不见为净。

下午放学，杨露从教室里走出来，收拾好东西站在教室后门，等黎宁和她一起去校门口吃饭。

杨露这些天也没有去找陆海要钥匙，都是自己白天“迫不得已”坐公交来学校。晚上回去，没有公交的时候，就一个人慢悠悠地荡回家。

上个星期，校领导在旗台下对向正浩和陆海进行了通告批评，留校察看一个星期，回学校的时候再在全校人面前念检讨。

张佳佳在事情发生后考试的前两天就回到了学校，很多同学都跑去问她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佳佳对这件事没有多提，默认了大家的说法，向正浩和陆海是为了争她才打架的。

杨露等了会还没看见黎宁从楼梯口下来，有些不耐地看了眼手表，又站在走廊百无聊赖地等着。

陆海刚上楼梯，就看见杨露背着个帆布书包站在走廊上四处张望。穿着匡威的脚内扣，不停歇地向内撇。

“杨露。”陆海叫停她。

“嗯。”杨露无意识地应答，等她偏头看见是陆海后，立马将身体站直面向他：“有事吗？”

陆海向她走近，将手中的钥匙举起放到她的眼前，“你的钥匙。”

杨露有轻度的近视，等陆海走近她，她才看清陆海脸上未消肿恢复完全的伤痕。杨露低头盯着他手中的钥匙，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摊开摆在钥匙的下方。

“哦。”

陆海也不急着给她：“我忘记把钥匙给你，这几天也没能出门，就没来得及把钥匙给你。”

杨露还是盯着钥匙看：“哦。”

陆海清冷的眸子盯着杨露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把钥匙给她。陆海慢条斯理地把举着钥匙的手收了回来，转身向楼下走去。

杨露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陆海把要放到她手里的钥匙又拿了回去。杨露小跑两步到楼梯口，手扶着楼梯向下楼梯的陆海喊道：“你还没还我钥匙。”

陆海听见杨露追过来要钥匙，才转身走上楼梯，距离杨露有两阶楼梯的距离，与杨露对视：“你今天怎么了？”

杨露望着那双漆黑平静的眸子说不出话。

陆海见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楼梯间上下楼梯的学生都奇怪地看他们两个，前两个星期为了张佳佳和向正浩打架的陆海，现在和另外一个女生在楼梯间“深情对望”，这又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呀。

黎宁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下来，就看见在“深情对望”的两人：“哟，你们这是在干嘛呀？”

杨露回过神来，脸烧了起来，摇头否认：“没什么。”

陆海看杨露烧红了脸，也不再为难她，牵过她的手，将冰冷的钥匙放在她冒热汗的手心，转身要走。

杨露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冲上前一步拉住了陆海的手臂：“陆海。”

陆海回头看杨露，杨露心跳得有些快，眼神闪烁，“你等一下。”杨露翻出几天前在药店给陆海买的一大袋药递到他的面前，她明明知道他不缺这些，可看见药店，她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似的，不进去买些药膏，她就走不动。

陆海轻笑地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一大袋药，没有接：“我家里买了很多，你自己放家里吧，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杨露的心有些承受不住，她有些喘不上气，强扯笑容，面对陆海：“这样啊，好。”

杨露将伸出去的药又默默地收回来。

黎宁看这情况不对，立马蹦到杨露的身边，勾住杨露的手，嘻嘻哈哈地打诨：“哎呀呀，这谁呀？露露，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啊？肯定是了，还没顾名思帅啊，果断拒绝，不要理他了，我们去吃饭吧。”

黎宁边说边推搡杨露朝陆海的反方向位置走去。

杨露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不是，黎宁不是这样的。”

黎宁没有停下推她的手，嗓子一吼，阻断了杨露想要解释的话语，“什么不是？不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你还想干吗？走走走，吃饭去。”

杨露挣扎回身，还想说点什么，可陆海已经转身走了。

杨露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

黎宁带着杨露刚走过高二班的教室，就看见顾世明靠在门口。

杨露心一跳，他是不是全部看见了。

顾世明见杨露朝自己看过来，语气很淡地对杨露说：“换一个吧，陆海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被他看见了，杨露低头说不出话来。

顾世明看出杨露的尴尬，他卸下满身的戾气，把跟黎宁勾着手的杨露拽到自己身边，拥在怀里，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杨露身上：“我今天好累，陪我去吃饭。”

杨露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想把脑袋离顾世明的脸远些，可事与愿违，杨露扭那几下，反而让顾世明的脖子贴得更近了，杨露害羞得不动了。

顾世明像没发觉一样靠了一会深吸口气，抬头，离开杨露的身体，露出洁白的牙齿，极具邪性地朝杨露笑：“走吧。”

杨露被迷得慌了神，心虚地朝顾世明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

顾世明看向黎宁，用眼神示意她。

杨露用制止的神情看向黎宁，不停地在给黎宁打暗示。

可黎宁完全没有看杨露，一心盯着顾世明，开学时的帅哥啊，哎呀喂，好帅。看着那张脸就，黎宁不由自主地回答了，“好。”

听到回答，顾世明开心地看向杨露，嘴角轻抿的笑容止不住地上扬。

很是诱人。

杨露在心里默默赞叹。

三个人坐在外面的餐桌上格外尴尬，杨露不知道怎么跟顾世明搭话。顾世明跟黎宁无话可说。黎宁因为杨露对顾世明这枚大帅哥爱理不理，理直气壮地拒绝跟她交流。

……

杨露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不再看他们两个。

内心给自己加戏，眼不见为净。还是玩手机的好。

没玩一会，杨露就看见顾世明拿着一台滑盖的诺基亚在玩弄，杨露很是好奇，忍不住询问顾世明：“你怎么用诺基亚？”

顾世明抬头，好笑地看她：“怎么？”

杨露斟酌了一下话语，蹦出一句：“跟你身份不符。”

顾世明乐开了，调笑着反问杨露：“我是什么身份？该用什么手机？”

杨露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干脆脸不红心不跳地插科打诨：“你是一中小霸王，该用卖肾iPhone8。”

顾世明本来笑得极灿烂的一张脸更加璀璨了：“嗯，我是一中小霸王，你是一中小乌龟，霸王配乌龟，自刎乌江水。”

……

杨露虽然智商不高，但也知道面前笑成一朵菊花、散了满身戾气的人是在拐着弯骂自己。

杨露转头想跟坐在身边的黎宁搭话，破了顾世明暗讽自己的局。但看旁边那个捧着脸，一副小迷妹看欧巴的黎宁，杨露只好吞下未出口的话，强行扭回头玩手机，硬生生地受了王八这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