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三专家:前妻的委托(上)

连柯睡眼朦胧地窝在沙发里,嘴里含着嗡嗡嗡的电动牙刷,要说话时才按下开关,口齿不清地道:“司徒,你真的要接这个case吗?”

司徒梦抬头,尹叡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迟疑。

她明白连柯和尹叡的顾虑和疑惑。这家事务所成立以来,一直秉承着捍卫婚姻的理念来帮助当事人解决婚内麻烦,绝不会帮婚姻关系以外的人去破坏一段婚姻。

之前也有趾高气昂的小三出高价来请他们“劝退”原配,不过都被司徒梦很有原则地拒绝了。

但是这一次……

司徒梦耸耸肩,摊手道:“生意上门,有钱赚,为什么不做?”

1

这是一份来自前妻的委托。

司徒梦第一次见到余晚菲时,也和现在的连柯和尹叡是同样的心情。她不明白,既然余晚菲当初已经心甘情愿地签字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毁掉前夫现在的婚姻呢?

她这样想,也这样当场就问出来了。

余晚菲笑了笑,说,“确实,虽然郑素素是插足我和杜鸣婚姻的第三者,但不管怎么说,我和杜鸣既然已经离了婚,就没有立场去破坏他们现在这段合法婚姻。”

她抬眼看向司徒梦,“司徒小姐,我知道,你们做这样的生意,大概并不单纯是为了赚钱,应该还有精神上的追求。所以你对我提出的这份委托,可能会有些排斥,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听完我的故事,再决定要不要拒绝我。”

这无非是个俗套得不能更俗套的能共苦而不能同甘的故事。白手起家的患难夫妻,在事业有成之后,似乎就没办法再亲密无间地生活下去了。

住在七八平米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时,漫漫冬夜里可以抵足而眠相拥取暖;可在住进三百多平米的自带泳池花园的豪宅后,杜鸣反而很少回家过夜了。

郑素素的出现并不意外。余晚菲很清楚地知道,出问题的人是杜鸣,就算没有郑素素,也会有张素素,李素素,又有什么差别呢?

“其实婚姻本身就是一座围城,困在里面的人拼命想出去,守在外面的人却拼命想进来。郑素素想和杜鸣结婚,没有耐心等到我死,所以……”

余晚菲抬手理了下头发,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无奈。

司徒梦接口道:“所以,你就接受了离婚?”

“我不想和杜鸣闹得太难看。一来,是不想让我女儿为难;二来,我也不想让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最后关头磨光。”

司徒梦一开始还不理解余晚菲说的“没有耐心等到我死”、“最后关头”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说起这次来找她的原因。

“我和杜鸣是协议离婚,分到了我应得的一半家产。其实走到这一步,我愿意祝他幸福。”余晚菲说着,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毕竟我,也没两年好活了。夫妻一场,我也希望他以后的人生可以有人陪他一同度过。”

司徒梦眉心紧蹙,有些不解,“那你……”

“但是那个人不能是郑素素,一定不能是郑素素。”余晚菲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圈都有些泛红,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司徒梦的手腕,“司徒小姐,我求求你,帮帮我,我还有女儿,我不能让我女儿也被郑素素拖累死!”

2

既然司徒梦决定接下这个委托,连柯和尹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连柯很快就查了相关的资料出来,“杜鸣,菲颜服饰的老板。97年杜鸣和余晚菲结婚,夫妻俩就去了G市打工,两年后有了女儿杜颜。之后两个人白手起家开了一家服装厂,一开始是做大牌代工,经营了几年后开始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家业自然也越来越大。

“郑素素是杜鸣的秘书,不过最初她只是一个普通员工,那时候余晚菲还在管公司里的事。后来杜颜中考的时候,余晚菲把公司的事情都推给了杜鸣处理,自己一心陪杜颜准备中考,郑素素就是这个时候在公司里出头的,也是这个时候跟杜鸣搭上的。”

司徒梦揉了揉酸痛的鼻梁,忍不住感慨,“究竟是办公室是滋生婚外情的温床,还是钱是滋生婚外情的温床呢?”

她脑海里又想到冯岸青和肖薇,大概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吧。

“办公室很无辜,钱呢,也不想背这个锅。”尹叡用力地吸了一口电子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葡萄味的雾气,“真正滋生婚外情的,是渣男渣女而已。”

“是啊是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认真听我讲完嘛。”连柯用力地瞪了尹叡一眼,继续说道,“余晚菲没说谎,我查到了她年初时在市医院的诊断记录,是肝癌,之后不到半个月她就和杜鸣办理了离婚手续。现在,郑素素已经是杜鸣的合法妻子了,在和杜鸣领证三个月后,她给杜鸣生下了一个儿子。”

尹叡惊叹一声,“哇,难怪那么着急逼着原配离婚,原来是小三肚子遮不住了。梦梦,你说,这次的委托人来找咱们拆散杜鸣和郑素素的婚姻,是不是怕杜颜应得的那份家产会被郑素素母子给抢了?”

司徒梦目光沉重地盯着面前的文件记录,十分投入,就连尹叡又欠扁地叫她“梦梦”她都没反应过来。

余晚菲和杜鸣离婚的时候就知道郑素素怀孕了,没理由因为她生了孩子就反悔。她既然一口咬定郑素素有问题,那么她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查清楚这个郑素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查吧。”司徒梦拍板定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拿切实的证据说话。我不会因为余晚菲是得了绝症的人就对她心存同情,也不会因为郑素素是第三者就忽略她现在婚姻关系合法的事实。我们尊重原生婚姻,也要尊重合法婚姻。所以接下来几天,大家辛苦点,也清醒点,调查要客观,别带有任何主观倾向。”

3

司徒梦带着尹叡来跟盯郑素素的行踪。余晚菲虽然和杜鸣离婚了,也从公司撤了股,但是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根基在,动动人脉就让杜鸣出了差——留给他们的时间紧迫,必须给郑素素创造出足够富余的自由空间来任其动作。

有连柯坐家里远程支援,他们在小区门口蹲守没多久,就看到郑素素的车子开了出来。

司徒梦赶紧驱车跟上。一路跟到了大学城里的一栋公寓楼下,郑素素停好车子后进了最里面的那个单元。

尹叡对着郑素素的身影拍了几张照片,小声嘀咕了句:“她这个富家太太,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阿柯,调一下青蓝小区17栋1单元电梯的监控。”司徒梦往外看了一眼,这是一个非封闭小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不过这两排的几栋建筑都在12层以上,电梯肯定是有的。

只要连柯能调出来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就不难知道郑素素是去了几楼。

不过天不遂人愿,耳机里传来连柯的遗憾的声音:“司徒,1单元的摄像头坏了,上个月就有报修记录,但似乎到现在也没有修。”

没等司徒梦吩咐,尹叡就非常识相地下了车。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有些扎眼,不过好在他穿着皱巴巴的连帽衫,看起来实在是让人生不出再看第二眼的冲动。

在目送尹叡进入单元门后,没几秒钟的时间,司徒梦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11楼。”

司徒梦又立刻问连柯:“阿柯,11楼有没有监控?”

“没有。”

“别着急,”尹叡那边似乎有些空旷,在耳机里都听得到他的脚步声,“我上来了,1103。”

连柯惊呼一声,“尹叡,去13栋!”

尹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司徒梦却秒懂了,一把捞起尹叡留在副驾驶上的相机就跳下车,直奔13栋而去。等到她赶到13栋顶楼天台再往北看时,果然,在右数第二个窗户里看到了郑素素的身影。

耳机里传来连柯的解说,“我刚查到了这个小区的平面图,03这个户型的所有窗子都在阳面。”

从司徒梦这个角度看过去,房间里的画面一览无余。

摆设很乱,杂物很多,一个看起来瘦弱到几乎分辨不清性别的人缩在床头。起初郑素素只是靠墙站着,并没有什么动作。后来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那个人忽然扑过来抢她的包……

司徒梦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开始录了视频。五分钟后,她终于语气沉重地开口:“看来这一单生意,我们是真的要接下来了。”

4

司徒梦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尹叡大厨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炒面吃得狼吞虎咽。

连柯已经在家里整整吃了一天,眼下倒是不饿,于是便插着空汇报自己刚查到的资料。

“司徒照片里拍到的那个人,是郑素素的弟弟郑东,父母早逝,姐弟两个算是相依为命。郑素素早早来了S市打工,后来郑东也考了S市的学校。目前郑东是本科大二在读,不过这学期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课了,一直在大学城里的一家叫‘钢铁堡垒’的酒吧里打工。”

尹叡眉头紧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看视频里的郑东的样子,很可能是沾了毒品并且已经染上毒瘾了。”

画面中,郑东从郑素素的包里翻出了一包不明物体,随后快速地缩回墙角,背过身去,一阵抽搐痉挛过后,渐渐归于平静。

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段视频只能拍到郑东躺在床上的背影,根本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尹叡的猜测不无道理,但那也仅仅止于猜测。

“如果拍到了正面,我可能会当场报警。虽然我们拍的视频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只要把人带回去做个血检就立刻真相大白了。”

司徒梦把最后一筷子炒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在那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确定郑东是否是吸毒者,如果贸然报警,很可能毁了一个年轻学生的未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连柯问。

“继续跟进郑素素的动向。”司徒梦说,“如果余晚菲所说的认为郑素素有问题是跟郑东有关的话,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查到钢铁堡垒这条线,并非偶然。即便连柯没有通过郑东查到这家酒吧,司徒梦和尹叡应该也会在跟盯郑素素的动向时发现这里。

车子停在酒吧不远处的路口。这里不算僻静,人迹混杂,尹叡有些不放心司徒梦,对她说:“你留在车里,我进去跟。”

他扯了下领带,领口瞬间松垮开,长指一勾,便将领口下的两颗纽扣都解了。不过第三颗纽扣倒是系得端端正正的——他很高,这个位置刚好能把需要的画面都拍到。

司徒梦“嗯”了一声,沉声叮嘱道:“小心点。”

她目送尹叡走远,看他拐进酒吧的正门,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视线。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问连柯视频画面的情况,就被副驾驶那一侧忽然拉开的车门给吓了一大跳。

“叶辛,我们又见面了!”

司徒梦一个激灵,偏过头一看,啧,陆二少的新发型简直像一个行走的火龙果。

“呀,这位小少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上错车了呀?”司徒梦脸上堆着甜腻的笑容,脑海里思考了十几种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将陆灼请下去的方案。

不过可惜的是,一个也没用上。

“叶辛,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陆灼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头,“看见了吗?这是复仇的火焰,你逃不掉的。”

又朝她比了个“biu”的手势,然后开门,下车,动作行云流水,离开得非常干脆。

司徒梦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在跳舞,她感觉自己脑门上一定写满了“Whatthef**k!”

5

司徒梦和尹叡在外面喝西北风的时候,连柯在被窝里也没闲着。接收到尹叡传回来的实时画面,她将和郑素素有过接触的人都查了个底儿掉。

“这间酒吧的老板叫吴良,就是尹叡看到带着郑素素上楼的那个男人。他和郑素素是同乡,而且是初中同学。这个吴良,从上学的时候就一直是个混混,档案上还被记过大过,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发达了,在大学城里开了这么个酒吧,挺赚钱的。”

“也是因为郑素素的关系,郑东一直在这家酒吧做兼职。”连柯又调出了下一个截图画面,“还有郑素素下楼时撞到了一个男人——你们看,她给了他钱。”

尹叡对这个人有印象,他是那种能完全和那里的环境融为一体的人,游走在一群本就不太清醒的年轻人之中,疯狂又浪荡。

“他是什么人,查得到吗?”

连柯连眼皮都没抬,傲娇地哼了一声,“把‘吗’字儿给我去掉。这人叫黄思,大家都叫他黄四。有前科,是个惯偷,上个月刚放出来,手法麻利老道,暗场子人脉挺广。有消息说,他最近是在帮人‘散货’。”

连柯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梦一眼,如果郑素素给黄四的钱是“货”款,那么就和司徒梦在青蓝小区拍到的视频不谋而合了。

不过连柯知道,现在下定论还太武断,于是便转了话头,“更具体的,就是警察的范畴了。”

司徒梦显然也想到了。一旦确认涉及到毒品问题,事件的主动权就有必要移交警方;而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他们也不能贸然动作。

“尹叡,老规矩。”司徒梦拍了拍尹叡的肩膀,“这次的case恐怕还是要你辛苦一下。”

尹叡很清楚自己的职责,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子上,“没问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是不是要我去钢铁堡垒钓郑素素?”

司徒梦踮脚抡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不是傻?钢铁堡垒是吴良的地盘,你知道吴良跟郑素素有没有不为人知什么密切关系?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你就敢到人家门前撒尿去?”

尹叡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被司徒梦抡得直发懵,不过等到对方将准备好的资料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杜鸣出差不在S市,菲颜公司的事情都是郑素素在打理。

司徒梦给尹叡设定的新身份是一位著名服装设计师的助理,正在为今年的秋冬新品发布会及后续的市场投放甄选合作伙伴,所以这个身份会让他和郑素素有很多正面的接触。

“这次,呃,需要我牺牲色相吗?”

司徒梦抬手摸了把尹叡帅气的脸,调侃道:“她要是看得上你的话,可以考虑。”

尹叡被她摸得心里直长草,一抬头就看到她和连柯两个人笑得一脸狡诈,顿时心又凉了半截儿。

闺蜜和战友的双重身份啊,可真是不好当。

6

老规矩,照旧是司徒梦和尹叡跑外,连柯远程坐镇负责策应。

司徒梦开车将尹叡送到菲颜公司附近的一个路口,刚好在菲颜厂区的所有监控范围之外。

“去吧,注意安全。”司徒梦总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强压下心头那点不太好的预感,目送尹叡下车。

“我办事,你放心。”

眼看着尹叡大步走远,司徒梦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有一批熟悉的鸡皮疙瘩正在朝她逼近。

果不其然,下一秒,副驾驶方向的车门猝不及防地就被拉开了。

是火龙果小少爷。

“叶辛,你很行嘛!”

她不接话。

“昨天晚上在酒吧外面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那个男的真是跟你一起的啊?”陆灼像是个问题宝宝,总有各种各样自以为是的问题机关枪似的往外突突。

司徒梦下意识地抬手覆上裸露在外的小臂,搓了搓大有复起之势的毛孔们,以示安抚。

她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头却已经翻了好几跟头的浪了——陆灼究竟看到了什么?他都知道些什么呢?是从陆嫣慈那里得知了她们的交易了吗?

不,也不对。司徒梦暗忖着,陆灼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怎么会还咬牙切齿地叫她“叶辛”呢?

她脸上挂着茫然无知的微笑,“小少爷,你真的没有认错人吗?我不认识谁是叶辛。”

“你少跟我装蒜!”陆灼眉头一拧,语气不善,“你以为你装不认识我就有用吗?你破坏我姐姐的家庭,早晚我要抓你去跟那个王八蛋一起把牢底坐穿!”

小少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下来,气血上涌,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司徒梦瞧见他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着,怕不是把这小傻子给气哭了吧……

司徒梦打从心底里泛起一股绝望,她被这么一个中二脑残傻缺小少爷缠上了都没哭,他自己怎么反倒委屈上了呢?

“行行行,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呀。”司徒梦从小就不会哄小孩,她家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她小十岁,从小到大哭哭闹闹的,她可是理都没理过。

眼瞎这么大一个熊孩子坐在她车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人家怎么着了呢。这么一想,心里更是窝火,“你要是哭也别在我车里哭,下车哭去。”

陆灼一听她那口气,顿时脸憋得通红,“你说谁谁谁,说谁哭了呢?!我告诉你叶、咳咳、咳——”

一口气呛进去,这回是真呛出眼泪了。

陆灼捂着脸就逃。司徒梦透过后视镜看他狂奔远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儿,唔,或许不止是一点儿,想笑。

7

从那天在菲颜公司附近遇到陆灼之后,司徒梦就停止了和尹叡的联合行动,因为很明显,那位看起来蠢出天际的小少爷,已经开始跟踪她了。

让上一个案件的利益相关人掺和到正在进行的委托中,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司徒梦心里很清楚地认识到,她必须要把这种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好在尹叡和郑素素的初步接触还算顺利,第二天他用自己的新身份去租了车——这很符合他短期回国的身份背景。

这样司徒梦的路线就可以和尹叡的任务完全剥离。配合尹叡行动的同时,她还要将陆灼这个不定时炸弹给拆了。

之后尹叡和郑素素又接触了三天,这期间,他撬回了不少消息。

比如说,菲颜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其实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工厂里的存货不乏残冷背次之流,机器损耗严重,走版很差,这对菲颜公司来讲,几乎每一条都可能带来致命的风险。

但是郑素素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公司的发展上——当然,这是尹叡牺牲色相才换来的消息。

醉酒后,郑素素吐露了这样的心声:“这家公司是我老公和他前妻建立起来的,你看,公司大门口还挂着他前妻的名字呢。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才是他户口本上的老婆。要倒闭就趁早倒闭,老娘又不指望这么个破公司过日子!”

不指望这个破公司过日子?司徒梦初闻这个说法也觉得很费解,还是连柯甩来一打又不知道从哪里黑来的报表给她答疑解惑了。

是菲颜公司的内账。

“吴良开酒吧的钱,是郑素素给他的?”

司徒梦眉梢微挑,她原本猜测郑素素和吴良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不足外人道的关系,不过她的猜测更侧重于郑素素和郑东姐弟是受吴良照顾的那个方向。

却没想到,吴良之所以那么关照郑东,竟是因为郑素素在“包养”他。

连柯屈指推了下眼镜,“不过我不太明白,郑素素那么明目张胆地挪用公司公款,就没人管吗?”

这倒是有些超出连柯的认知范围了,她更擅长跟机械、数据、代码之类的东西打交道。

“像这种规模比较小的家族企业,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一言堂,即便是有内控,大概也都形同虚设。从余晚菲不管公司的事情之后,杜鸣为献殷勤,就把公司财政大权交给了郑素素。看起来菲颜公司至少有两套账,且不说对公的外账,就说郑素素手里那套账,跟她给杜鸣过目的那套账肯定都不会相同。”

司徒梦说着,忽然想通了那个从一开始就困扰她的问题。余晚菲之所以会那么干脆地同意和杜鸣签字离婚,原因未必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不想让女儿为难,不想消磨往日情分?

事实恐怕远远不止。

余晚菲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应该很早就知道郑素素的存在,也应该对郑素素的行为有所了解,所以才会同意协议离婚,趁公司外账的账面上还过得去的时候,撤资撤股,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给女儿保住一份能护佑她后半生的财产。

可怜天下父母心。

编者注:点击收看《斗三专家:前妻的委托(下)》。欢迎收看本系列第一篇《斗三专家:我曾盛装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