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纸寿千年 绢存八百

最初得到这幅风水山河图的时候,离渊并不知晓这幅画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江山风水图》画得纸质,这幅画的年代属于明朝中期,至少三四百年的历史程度,画质的保护却是罕见的完整。

离渊在回程的船上,细细的观摩这画卷近乎半天的时光,忽忽然不知时间其所逝,这风水画卷纸张画质颜色,历经百年仍然不失一色,更不是离渊熟识的宣纸之类的纸张,倒像是掺杂了一些蚕丝、绸缎层分的胶合物。

似乎这风水山河图所装裱的画卷,乃是纸绢的合成体,宣纸和绸绢是通常意义上中国书画的载体,古人认为,“纸寿千年,绢寿八百”,认为纸比金石还要长寿。确实,在我们今天看来,许多刻在石头上,铸在青铜上的文物,早就磨损无比灰飞烟灭,可是借助纸绢,却使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文物和文献。

纸绢的收藏并不是一个独立的门类,至少目前在国内还没有一个权威的“纸绢收藏专家”,可是研究纸绢却是鉴定中国古代书画的基本功之一,在多年收集古代书画和古籍善本的同时,我也收集到一些珍贵的古代纸绢,有些不仅是可供书画的材料,本身也是珍贵的工艺精品。

既然说是纸绢收藏,当然要求是空白的,起码是没有大面积使用过的纸绢,才算是标本,这样对藏品的要求就很高。前代的一些书画大家,例如吴湖帆、张大千等,都有收集古代纸绢的特殊爱好,因为用古代纸绢作画,纸绢的质地都比现代的细致,最重要的是,

古代的纸绢没有“火气”,可以随心所欲地用笔。据说张大千逝世之前还剩下6张宋代的纸,捐赠给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可见他也舍不得用如此珍贵的故纸。

古代人的技艺当真是难以揣摩,这种材料应该属于一种纸张与蚕丝的共同体了,想来古人这般做应该可以避免潮气,让这幅古山水画保存的更加完好,这立轴画卷除了方才丘延翰的几句介绍外,再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只有题诗:

“山毓灵,人文舒粹。旧家高门,芳风光地,沧海惊涛,九州蔚灼,怀我好音,爱来爱托。朝堂振滞,灯火钩沉。安居求志,五年至今。”

离渊刚拿到这幅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经常古玩习惯的原因,每拿到一副书画首先就观看上边的文字落款,离渊就将上边的题诗前后读了几遍,领悟一番,上边这首诗的文字底蕴很深,离渊只是模模糊糊的理解其意,好像是个人的行迹,也好像是个人的感悟,古玩价值并不算是太高。

不过这山水卷布笔之间,显得灵气无比,地气山脉显得很是无比精华,打开之后,仿若人在山水之间泛舟,顿时感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舟车劳顿的疲劳之苦渐消,画中虽是一景,但是在离渊能够感觉到,这画中之境恍若不断变化一般,层层叠叠的有着数十种不同的意境。

这层层叠叠的画意,似乎是当初执笔之人,运用当今难以揣测的手段,有深浅、浓淡各不相一的墨色,分为前后几次,单独着画的,画卷形成之后,墨色深浅不一,色泽浓淡各异,使得一画覆盖各种一惊。

离渊并非是书画大师,也并非古画修复的绝顶匠人,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或许可以手执画笔在此,定然可以从这山河画卷中,领悟到诸多的画意,画出数幅非同一般的画作,如果是古画匠师,或许可以运用已经失传的“揭画”手段,将这山河图卷,揭开数道分层,形成精致个别的画册。

略微的观赏了一会,离渊将《江山风水图》小心的卷起,放入随身携带的蜡纸筒之中,借以隔绝长江一带的湿气潮气,更好的保存这副意义重大的卷轴,随后离渊就翻看起闷嘴葫芦“瓮”中的另外一件物件。

这是一本颜色深黄色的牛皮纸书,除了封面稍微的完好一些之外,其余的卖相当真是不堪恭维,里边的纸张枯黄状如秋天飘落的黄树叶,书籍之中带着阵阵的尘封之气,书页黄色泛着亮光,底页清晰的脉络使得书卷薄如蝉翼,触手就可能裂掉。

离渊小心翼翼翻开古籍的扉页,端庄的写着十六个蝇头小楷------“道重天地,轩师广成,蝉翼九五,以求大道!”

离渊细心的翻--弄了一番,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书内文字,保存的还算是完整,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本书最后的几页残缺着,不像是在保存过程中损坏的,倒像是被人故意给撕掉了。

坐在随波漂流的船上,四周除了船桨划动水面的声音,四周寂寥无声,离渊细细的翻开那破的似乎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的书卷,大概看了片刻,离渊的心神就完全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了,

这弹指可破的纸张,随着离渊一页一页不紧不慢很从容的往后翻,速度控制的相当好。在空气中暴露片刻之后,深黄色书页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不到片刻其中的黄色就已经变成暗黄色。

离渊见此心中暗叹一声,古代文物中最难保存的就是书画,最能够耐得住岁月摧残的是瓷器,书册之中最易被氧气氧化掉,这是一种古物保存的常识,而离渊心急匆忙之间,却把这种情况忘记考虑了,小心的收起那半本残书等找个什么措施,等找到方法之后再继续赏看。

作为出身古玩世家的少东主,离渊当然知道,文物保存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最害怕的就是被潮气氧气给氧化了,如今的很多书画作品保存的时候,大多都是保存在隔绝空气的密闭环境之中,但隔绝空气也只是延缓书画的损坏罢了。

这些经历了岁月流逝的书画仍然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缓慢的在被破坏着,仅仅从避免氧化的角度是无法根本解决这个问题,方才离渊也是因为太过于专注这残书《撼龙经》的内容,也就不可避免的犯了如此的失误。

文物即使保存的再无暇,也是无法避免时间的流逝,至少在现在,离渊没有发现有任何办法,可以避免文物古迹被时间抹杀,不过妥善保存延缓毁坏而已,将两件从葫芦瓮中得到的古物细心的放置好。

离渊缓缓的考虑着这些价值不菲古物的来源,到底是何人将这两件东西,煞费苦心的放置在葫芦瓮的隔层之中?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到现在对离渊来说还算是个不小的谜团,即使到现在离渊也未曾了解更多关于《撼龙经》来源,以及那题书之人—丘延翰的更多事迹。

总之到如今,那幅题着《江山风水图》的画卷一直被离渊随身携带着,那残本《撼龙经》则是被离渊铭记之后,放在了一个妥善之处保存着,《江山风水图》能够和风水奇书《撼龙经》一起藏在这闷罐中,肯定不是单单的观赏性画卷。

这几年在外游历,离渊身边已经无时无刻都带着这副画卷,随身携带的时间越长,在离渊的心中,这幅立轴画卷占得分量越重,他隐隐越越的觉得,这或许就是以往风水堪舆大师的法器,就类似于以往风水师手中查看地气的罗盘。

不过此画真正的以画工笔法布局来看,却不是大家之笔,而且更没有书画中最重要的落款,虽然作为明末时期的书画作品,但是在文物的价值倒不算是太多。

只不过离渊所得的残本《撼龙经》属于上半本,缺失了后边的一些重要的运用内容,上边除了讲诉一些风水堪舆修养灵觉的诀法,还有很大一部分篇章,讲了一种强身健体呼吸吐纳之道,还有一些模拟动物的拳法,类似于五行拳之类的,

因为《撼龙经》本身就记在离渊的记忆里边,这些年在出外游历的时候,他常常不由自主的开始进入到呼吸吐纳之中,再加上路途上偶尔会遇到一些不长眼的小毛贼,总的来说,现在离渊的身手也有着不低的成就,至少能够算是中上层了。

到了如今,离渊的风水灵觉越深厚,也就慢慢的猜出这残本的《撼龙经》,最后被人撕掉的纸张到底是什么内容,,残本《撼龙经》大多是讲述一些风水秘法的蕴养之道,却没有怎么样运用这些秘法底蕴的方法。

这就类似于巨人举鼎,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如何的御使,离渊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学到了一大堆的风水堪舆知识,却是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愠养这些灵觉有何用,除了让他更容易的堪舆地气山脉走势之外,没太多的作用。

只不过,在风水运使上边,离渊也并非一无所得,慢慢的琢磨过程中,学会了用这风水山河图卷来改变地气的状况,虽然成效不大,但终究是学会了掌控地气的手段,领悟到了怎么改变运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