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情

“若丞相你不喜欢的话,那朕不如特意为你选秀一次,如何?”平淡的话语,有些生疏,秦乐说的话亦是令他不好受。

缄默良久,百里站起身,二话不说欺身而上,整个身子身子压在秦乐上头,把她抵在冰凉的柱上,他那灿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秦乐,烛火映的他侧脸清隽,两人对视,秦乐一时忘了之前的恼怒,眨巴着那双杏眸,少顷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抵住男人的胸膛,冷淡的说道:“丞相大人这么想伺候朕么?朕倒不知,父皇特意为朕选的人才,竟是这样的人?”

“陛下不是沉迷男颜么?陛下以为臣的样貌,能不能合您的心意?”又恶意细若软语的凑在秦乐耳畔呢喃了一句。

原想推搡百里的手,也似被这略带低哑的声音迷住了,整个人若吃醉一般无力,“百里,你,你放肆……”

百里轻笑,身子愈发靠近她,微微垂首,喃喃,“那请陛下降罪于臣吧,臣今日,怕是非要僭越了。”

忽的脖颈感到些许刺痛,秦乐不由痛吟了一声。

稍迟些百里抬起头,勾起她的下颚,“陛下觉得如何,微臣伺候的合不合您心意呢?”

秦乐面色潮红,连带着玉白的耳垂皆是一片火红,“你……可恶……”

想说些难听的话,可此时的秦乐一句话也无法言语,只能任凭百里戏弄,百里淡笑,面上还是处变不惊的温润,他道:“更可恶的还在后头,陛下应该受得住。”

话落便覆上了秦乐那艳红的唇,良久,百里才放过她,对着她淡淡道:“陛下,这才是真的吻,微臣教的不错吧?”

话外音无非是在讥她之前与云太医那吻,她如何不知,他的暗卫一向都在宫里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百里今日之举,委实令她胆颤。

“百里,你混账……”佳人面上殷红未退,杏眸一片水泽,她将袍子拢紧了,狠狠的剜了一眼百里。

百里双手环胸,像个没事人似的站着,笑道:“陛下不是从前就晓得微臣混账么,再说了与陛下相比,微臣大巫见小巫了。”

“还有陛下,倘若您下次再触了微臣的禁忌,那就休怪微臣不饶人了。”离去前,百里甩给秦乐这么一句,直叫她懊恼。

这夜秦乐睡得不甚安稳,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百里成了她的皇夫,不仅如此,百里还霸道的遣散了她的后宫美男,她还带球上朝,变成了一个夫奴,醒来后忆起这个梦,怎么想都后怕。

翌日清晨,晨起梳妆的秦乐端坐在菱镜前,玉悫撩起她的长发,准备挽起,本覆在脖上的青丝撩开,依稀可见一个明晃晃的红印烙在秦乐的脖颈处,玉悫见了不由惊呼道,“陛下你的脖上……”

秦乐这才有心看向菱镜,在照印下,她也清楚的瞧见了那红印,素手抚上那红印,忆起昨夜那蚀骨的情态,秦乐恼火了,她死命揉搓着那红印,想要将它抹去,可那红印就像是胎记一样抹不掉了。

“陛下,奴婢给您脖子上也抹些粉吧,好挡着些。”见秦乐怒意颇深,玉悫提议道。

秦乐随口应了,放下手,目光冷冽,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昨夜的旖旎。

梳妆毕,秦乐来到紫宸殿,俯瞰着一众官员,哀叹一声扶额,宦官小唐子似寻常那样喊着,“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无人吱声,秦乐觉得乏得很,淡扫了一眼殿下规矩站着的人,暗下耻笑,下一瞬秦乐却又蹙眉,低声询问了小唐子,“小唐子,丞相今日怎么没来?”

“回陛下,丞相今日告假,说是身子不适。”小唐子应声回了。

秦乐沉吟了一下,微微摆手,小唐子颔首喊道:“退朝!”

下朝后褪下朝服,秦乐先是来到偌大的书房,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桌案又是一惊,忙问玉悫,“今儿是遇鬼了不成?怎么奏折也没了?”

这还真是稀罕事了,从不缺席早朝的丞相大人今日告假,连平日里堆积如山的奏折如今也空空如也,还真是奇了。

玉悫回道:“昨夜丞相大人离宫前替陛下批阅了许多奏折,还说今后大小事务他都在宫外处置,再不会打扰陛下宁静了。除此之外,他还说……”

“说什么?”秦乐也算大开眼界,素日的她下朝就是批阅奏折五年来一向如此,百里也从不插手,怎么如今倒是变了。

玉悫嗫嚅不敢言,许久才蹦出实情:“丞相大人说,若陛下今后再有需要,他自会进宫,而今还是陛下迎娶皇夫要紧,在陛下迎娶皇夫前,他都会离陛下远远的。”

宛若冬日里被浇了盆透凉的冷水,那该死的百里,竟说这等话,好似昨夜的事全是她错一般。

头疼的扶额,秦乐闷闷的说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百里的所作所为她从不能理解,也罢也罢,现在这样也算遂了她的愿,她倒是希望百里离她越远越好。

而此时的丞相府,百里正躺在自家小院的软塌上小憩。

须臾,一个黑影从檐上飞身而下,“主子,陛下那没有异动,只是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百里半睁眸,侧望着贺隐,“那云朝亦那呢?”

贺隐淡淡道:“这几日好像太医署有些事情,他分身乏术,陛下今日也未传召,不过属下总觉得,陛下有些不妥。”

轻应了声,百里又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带了一阵清风,贺隐整个人便消失在院落里。

怅然起身,百里揉了揉眉心,喃喃,“看来,事已成定局。”

接下来几天,百里依旧称病,只是琐事还是由他决断处置,连带着批阅奏折,秦乐倒是达成了一直以来的心愿,当甩手掌柜,把国事抛诸脑后,自己则是沉迷美男乡,别提多美了。

可真达成了,秦乐心里却又空落落的,没了百里以往在朝堂上与她抬杠,她好似少了什么一般,如此以往她也没兴致上朝了,索性罢朝。

“哎……”这已是一炷香里,秦乐第六十三次叹息了。

玉悫在侧为她扇着团扇,初时不敢言语,尔后耐不住的玉悫道:“陛下是怎么了?这几日都唉声叹气的。”

支着脑袋,秦乐不悦的说道:“玉悫啊,你说是朕是不是得了病啊,原先丞相那么僭越不得体,朕便嚷着要他滚,如今他真的滚了,朕又觉得不舒服了。”

“陛下难道中意丞相?”玉悫口无遮拦的道了句。

秦乐闻言脸色愈发难看,她道:“什么啊,朕才不会中意那个混蛋呢,轻薄了朕三次不说,还阻朕纳皇夫,你说可不可气。”

玉悫不由白了眼秦乐,“那陛下就莫要无病呻吟啦,如今这样子,对陛下你很好,只待来日陛下择了好日子,纳娶皇夫便是。”

微微颔首,秦乐不再想这些,只道:“云太医现在何处?朕去寻他。”

太医署正在捣药整理药材的云朝亦,忙得不可开交,饶是身边有四五个小医员帮着还是分身乏术。

“陛下驾到。”随着宦官的一声喊,原本安静的太医署炸了锅。众人停下手中动作,一个个跪地,口中喊着:“奴才,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都免礼吧,朕是来找云太医的。”径自走向云朝亦,没有多言,秦乐拉着他手,就走了出去。

云朝亦就这样被她牵着走了,在路上云朝亦不由道:“陛下,微臣手上脏污,您……”

“不要多话,随朕来便是。”秦乐难得强硬,拉着云朝亦来到了千鲤池,两人坐在凉亭里,品着香茗。

今日秦乐着的,是湘色玉锦制的襦裙,及胸的襦裙露出那玉白的锁骨,长发挽着飞云髻,髻上没有琳琅满目的点翠珠饰,只几朵绒花并着一支牡丹玛瑙衔珠步摇。如此装扮衬的她娇艳无比,也令云朝亦看痴了。他自也瞧见了秦乐脖颈那还未淡去的红印,他没有言明只道:“陛下这几日还好么。”

“恩?啊哦,自然是好的,吃饱睡好,无事一身轻。”秦乐随口回了。

石桌上的茶罏在风炉上小煮着,升起淡淡的氤氲带着几丝茶香弥漫而出,两人又陷入沉寂。

良久,秦乐搅着袖摆,道:“你觉得,七月初七这个日子如何?”

云朝亦道:“七月初七,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日头是不错的,陛下为何这么问。”

“那我们,便七月初七那日成婚吧。如何?”执盏抿了口茶,秦乐淡淡说着。

“好……”没有过多言语,唯一个好字,已是饱含了他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