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杀真相

苏晚循着下人指的方向,一路走向了灵堂,她看着跟在她身边的少年,一时有些不解,“你家大人当真让你跟着我?”

黑鹰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好似在问她,有什么疑问吗?

苏晚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司大人这行为可真是奇怪,一面又像是为难她,一面又派自己的随从跟着自己,真是想不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听说你叫小白?”其实她并不知道黑鹰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只是偶然几次听到司云起似乎是唤他小白。

“我叫黑鹰!”少年的脸色微红,似乎是被姑娘家这样唤着,有些羞愧。

“我还是叫你小白吧,这名字叫的顺口。”苏晚远远地看到了灵堂里的人,似乎是一位身形挺拔的男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司大人面前的地位还挺高的,出门竟然只带你一个。”

“我哪里小了!”黑鹰不忿的看着她,“我今年已经十六了!”

苏晚神情倒是很平淡,好心纠正:“我六月刚过的十九岁生辰。”

“你!”黑鹰耷拉下了肩膀,罢了,跟女子叫板不是他的气度。

走进灵堂前,苏晚特地转身交待了一句,“一会儿你要是受不住,就站的远一些。”

灵堂边上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身金绣白衫,很是贵气,他见二人站在灵堂前,安置好身边的东西,走了过来冲着苏晚淡笑一下,算是打了声招呼,“姑娘是?”

在远处看的不真切,苏晚还觉得这位公子应当是正直有得,走近了看,她的面上微有动容,这个人的笑容让她感觉很是不适。

“这位是金家的二少爷,金殊。”见苏晚也不开口说话,黑鹰主动给她介绍了一番,“金老夫人就这两个孙子辈。”

苏晚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世子死了之后,金家就是他的了?”

听她这话说得过于直白,黑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见这位二少爷并没有生气,对他讪讪的一笑后将苏晚拽了过来,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也可以这么说,但这位二少爷是二房生的,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并不是很待见。”

苏晚瞬间恍然,转身看向金殊,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黑鹰挺直了腰板,拿出司云起手中的令牌,刚想介绍苏晚的身份,谁料想她自己开了口,“我是随司大人前来的仵作,特奉司大人之命,前来调查世子被杀一案。”

金殊微微一愣,抬眼冲她微微一笑,“恕金殊愚钝,竟不知六扇门还有女子当差,在下金殊,见过大人,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苏晚心中着实不太愿意搭理他,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现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如今他又是侯府如今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沉默许久,终究还是低声作答,“我姓苏。”

“苏大人这边请。”金殊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随自己进屋。

苏晚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灵堂,虽心里不舒坦,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门外的黑鹰眼角微微跳动。

敢问是哪来的苏大人?

苏晚在屋门口烧起了一堆火,“你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黑鹰在旁边帮忙递着柴火,似乎没有想到苏晚会问这个问题,抱臂思考着,“大人啊,他可厉害了,他是我除了墨影大人以外最佩服的人,他可是承远侯唯一的儿子!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就是六扇门的第一把手了!”

二十二岁?那也就比她大了三岁罢了,竟然这么厉害。

“承远侯世子为什么会进六扇门啊?”

少年呆滞了一下,这他还真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就记得自己十岁进的侯府,没过两年大人就进了六扇门当差了。

“想知道不如直接来问我?”

黑鹰连忙转身,看到来人之后突然哽住:“大人您怎么跟着来了?”

苏晚抬起头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转头见司云起向自己走近,一时有些心虚,低声喊了一声司大人。

这算什么,在背地里讨论上属被抓了个现行?

司云起打量着苏晚,淡淡开口道:“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

苏晚将东西准备好之后,走进了灵堂边的一个小屋子,金承的尸体摆在了正中央的长桌之上,盖着白布,应当是已经被简单清理过。

她从箱子中翻出了自制手套,熟练地戴在手上,看到司云起站在身旁,愣了一下,随后好似担心地询问他,“大人您确定要站在这里?”

尸体的样子可不太好看。

司云起神色未变,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见他如此神情,苏晚也不再多说,蹲下身子,掀开挡着尸体的白布,着手工作。

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人验尸,但苏晚却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女仵作,不免有些好奇,也跟着蹲了下来,“没想到你这小姑娘验尸的动作还有模有样的。”

苏晚闻言,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容,“我自会说话的年岁开始学着验尸,家中的各种书籍更是看了不下百遍。”

“那你爹娘呢?”

苏晚随口答道:“去世了。”

他似乎还想再问,苏晚却没有功夫再回答他,她走到屋外,看着一直在门外站着的金殊,问道:“世子的尸体是何时发现的?”

“是昨夜的亥时正点。”金殊身旁的小厮突然冒出来,神色紧张,还没等苏晚继续问,他倒自己说了出来,“是小的那个时候去少爷的房中送鸡汤,这才发现少爷已经……”

“你发现的?”

“是。”金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又想到了昨夜里见到的恐怖场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甚至连身子都晃了一下。

苏晚盯着金渝的脸,见他脚步虚浮,颇为担忧地问了一句:“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一边的金殊脸上又带上温柔的笑意,冲苏晚解释道:“大人见谅,这是兄长的小厮,名叫金渝,人挺会来事儿,就是胆子有些小。”

金鱼?苏晚一怔,这种大户人家给丫鬟小厮起的名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她倒是对他的脾性没有多大兴趣,她时间有限,能够早些查出真凶才是目的,“你跟我进来。”

金渝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走进屋中,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当时他身后本来跟着几个丫鬟,陆续将东西都送进了各个房间,最后才到金承夫妻二人的院中,他走进了金承的房间后,发现金承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心脏处插着一把刀,床面上到处都是血。

苏晚很快便发现了疑点,“少爷的房间?你们少爷和少夫人不一起住吗?”

“这……”金渝悄悄喘了几口气,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小了些,“少爷和少夫人……是分房住的。”

“我知道了。”苏晚转身走进屋中,继续检查着金承的尸体。

尸体的胸前有数道刀伤,其中一刀深入心脉,同时脖颈处下四指有一长二寸血洞,初步判定为利器所伤,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长针一类的东西。

司云起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苏晚认真的眉眼,随手还在纸上记着什么,此刻对她倒是有些改观,似乎在等着她说话,但是她却始终缄默不语,他看着苏晚将随身的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卷轴,在地上铺开,轴中依次排列着数十根银针,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苏晚从箱子中取出一小块薄银牌和一个小瓶子,将瓶子里的水倒在一块布帛之上,用布帛用力擦着银牌,直到银牌通亮后,将银盘放入金承的口中,此番作为,倒是一眼都没有看向身边的人,“那个金鱼是吧?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

金渝努力地回想着当时见到的场景,告诉苏晚,当时金承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刀,枕边和床被上都是血迹。

“都是血迹是何意?是满床都是喷洒的血迹还是说只是衣襟处有血?”

“这……”

苏晚依旧没有抬头,从卷轴中又拿出一根较长的银针,对准金承胃部的方向探入尸体之中,“若是这都想不出来,应该也没有很多血吧?”

金渝脸色惨白地跪下,“这……小的真的不记得了。”

“你说你给少爷送了鸡汤?万一是你在鸡汤中下了毒呢?”

“大人明鉴,小的给每个房中都送了鸡汤,若是鸡汤中有毒,怎么会只死了少爷一人。”金渝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看向一旁的司云起,“司大人,您也喝了鸡汤的,您可以给小的作证啊!”

苏晚追问道:“那你若是只在你少爷的碗中下了毒呢?”

“鸡汤装在相同的碗中,都是各个房中的丫鬟小厮自己选的。”

苏晚看着窗外的日头,推算着时辰,“可你送给少爷的时候,可只有一个人,只要那个时候下毒不就可以了吗?”

“苏大人,昨夜的鸡汤还放在少爷房中,大人有所怀疑,小的这就将那鸡汤端来。”

苏晚闻言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金渝离开后,司云起看似有些不解地开口问她:“为何要故意将金渝支开?”

苏晚估算着时间,已经差不过多了一刻钟了,她蹲下取出方才放入金承口中的银牌,仔细地看着银牌的变化,“大人,苏晚斗胆猜测,您也是见过凶杀的人,若是一刀插入心脉,再拔出来会怎样?”

司云起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应当……会有很多血喷溅而出。”

“那若是屋内并没有喷洒的血迹,只有尸体身侧有血流出的话,又说明什么?”苏晚看着尸体身上的刀口,在脑海中构思着当时的场景。

“我知道,那就说明……凶手在刺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有血。”黑鹰突然插口说道,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胸口上的刀是死后伤?那也就是说,致命伤是脖颈处的血洞?”

若致命伤是血洞,凶器或许就是长针一般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女子用的簪物,那凶手或许就是个女子。

司云起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是很认可黑鹰这个猜测,下一瞬,他就看到苏晚摇了摇头,她的眼中满是自信的笑意,“不,这脖子上的伤口也是死后才伤的。”

看着她手中的银盘与银针,银牌的底部和银针尖端都有发黑的痕迹,司云起的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测,而苏晚的下一句话就正好应证了他的猜测。

“金承,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