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录之母乳疑案(下)

“什么,这些个贼人怎得如此猖狂,岂有此理,带我前去看看。”说罢,急忙跟着去了前堂。

只见前堂站着几个男男女女,焦急地交谈着,见朱牧过来,一位四十来岁的贵妇忙上前哭道:“大人,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啊,我可不能没有孩子啊。”

那捕快见此,连忙上前拉开那妇人,朱牧才得以脱身,朱牧见此,忙道:“别急,一个一个说来。孙掌柜,难道你的孩子也失踪了啊?”

孙掌柜忙上前哭道:“大人啊,这可怎么办啊?我那夫人刚被人劫了去,今晚我儿又不见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其中两个人也上前道:“大人,我们的夫人跟孩子也是都不见了啊。”

朱牧安慰了他们几句,眉头紧锁,又问其他人是什么情况。

原来,他们几家同时在傍晚时分丢了孩子,看管孩子的人直接被打晕过去,孩子就这样被人大摇大摆地抱走了。

朱牧奇怪道:“孩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走了?你们孩子多大了。”

那孙掌柜道:“大人,我们的孩子都是两三个月大,也有一个月的。”

朱牧又问:“那孩子究竟是怎么被抱走的,细细说来。”

从奶妈跟府中丫头的话中得知,今日傍晚时分,他们家中不约而同地去了一位老妇人,满脸褶皱,佝偻着身子,左手挎着一个竹筐,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来府上讨水喝,借机进入府中,喝完水又道内急,需要上厕所,那府中丫头也没疑心,给她指了厕所的方向,让她自己去,这就给了那老妇人可趁之机。

老妇人趁这机会,找到孩子的住处,进门直接将奶妈打晕,将孩子放到竹篮内,趁着夜色竟将那孩子偷了出去。

朱牧面色凝重,怒火中烧,直道好个贼人,在我丰州肆意妄为,捉到他定斩不饶。朱牧平息怒火,冷静下来,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那老妇人的样貌。”

那几人摇摇头道:“当时天色已晚,本就看不清什么人了,所以更不记得那老妇的长相。”

朱牧叹了口气,安慰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去了。

待那几人走后,朱牧叫来白捕头,说道:“最近频频发生失踪事件,妇女失踪有九人,孩子有六人,短短一日啊。这些贼人胆大包天,手段出奇,又没留下什么破绽。忒狡猾了。”

正说着,就见林风回来复命,只道:“大人,整个州郡我们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奇怪之人。”

白捕头听此,感到不可思议,诧异道:“难不成他们还插翅飞走了。”

朱牧沉思不语,望着铺在桌上的丰州分布图,道:“他们不可能出城,定是躲在我们难以发现的地方,你俩奔波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是关键时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既然他们要玩猫鼠游戏,我们就奉陪到底。”说罢,让林风白捕头回去休息了。

他俩走后,朱牧站在书桌前,定定地望着丰州地图。突然,眼神一亮,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若不是夜已深,朱牧恨不得立即叫人行动。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一大早,朱牧就去叫醒林风,让他赶紧召集人手,来这府衙会合。

林风刚走,就听到外面有人击鼓鸣冤,朱牧忙让值班的捕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就见捕快带一老头过来,朱牧问道出了什么事,那人慌张地说在城中那无极山发现了一无头尸体。

朱牧听此,冷笑道:“哼,看来他们坐不住了。”

朱牧转头对管家吩咐道:“一会儿林风回来,让他带人直接去无极山找我,叫上仵作跟三个捕快先跟我走。”说罢,就要跟着那报案的老汉走,管家追上来道,“大人,今日夫人小姐就要到丰州了,大人不去接一下吗?”

朱牧回道:“如今公务缠身,也是身不由己,管家一会儿去买点女人喜爱的物品,让夫人理解我一下。”

管家无奈地笑着答应了。

之后朱牧带着仵作跟着那老汉急匆匆地去了无极山。

爬到半山腰,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朱牧让人在一丈之外的地方等着,自己走近查看那尸体。

只见那尸体被人砍了头颅,只留下一个身子,胸前血迹斑斑。奇怪的是,尸体身上只着亵衣,光着两只脚,似是在睡梦中被人杀害,抛尸荒野。

朱牧让仵作来查看尸体,自己观察周围的环境。此处是无极山背面,因是初春,草木尚未发芽,所以山上还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枝桠凌乱,怪石嶙峋,山路甚是难行。

忽然,朱牧发现尸体左侧的灌木枝桠上有一片黑色,走近细看,似是血迹,抬头往上看去,发现枯草上也有点点黑迹,仵作看后点头道确是血液。

朱牧点头问道:“仵作,你可看出此人是怎么死的。”

仵作沉默了一会,回道:“大人,如果属下判断无误,此人是死於胸前那几刀。虽然那人颈上流了不少血,但胸前的血迹几乎沾染了整个身体,很明显,死者是死后被割下了头颅。”

朱牧点点头回道:“看来此处确实不是第一现场,留下一人在此看着尸体,其余的跟我沿着血迹往上走,看是否会有发现。”

一行人往山上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发现被枯草掩盖的血迹,此处血迹斑斑,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朱牧让人四处搜查,看有无发现。

正在这时,林风带人赶来,道:“大人可算找到你们了,有件事想跟大人说一下。”

朱牧问道是什么,林风回道:“大人,今早我去找白捕头时,路经打铁铺子,见他们五六个大汉大清晨的就哐当哐当地打铁,感到奇怪,就上前问道怎么回事,那人道是前天来了个汉子,说要五个圆桶跟五个放圆桶的架子,要得还急,这数量虽然不多,但难度不小,所以他们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在干这个,今天快要完工了。”

林风见朱牧眉头紧锁,又道:“我怕这是跟那贼人有关,就特意去问了一下。”

朱牧点点头回道:“你做得很好,多点谨慎没什么不好,一会回去后你再去铁铺盯着,弄清买主是什么人。”

刚说完,就有人来报说发现了一块蓝布,朱牧让人拿上来,只见是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条,两边被刮得参差不齐。

朱牧问道:“你们看这不像不像那缘法寺和尚的布衣。这无极山确实有点奇怪,我们现在上去探探虚实。”说罢,带人往山上走去。

往上走的路上,除了在缘法寺下坡处有几户茅草屋外,不见一丝生机。

朱牧几人因是从无极山后坡上山,到山顶后正好是缘法寺后门,到门口后,朱牧让所有的捕快先藏起来,自己跟林风先进去察看情况。

见捕快都藏好了,朱牧就让林风上前敲门,开门的小和尚一脸惊惧。朱牧疑心,只当是那小和尚怕生人,小和尚结结巴巴道:“不……不知施主有……有何事?”

朱牧轻声笑道:“小和尚别怕,我等来此上香拜佛,只因听说这无极山后坡风景甚好,我俩就从后山爬了上来。”

小和尚听完,回道:“施主以后不要从后上走了,后山危险,快些进来吧。”

朱牧跟林风相视一望,朱牧笑着问道:“小和尚为何说后山危险,我等刚从后山上来,并没发现什么啊。”

小和尚恼怒道:“跟你们说后山危险你们听着就是,不要问为什么了。”听到这话,朱牧更加确定这缘法寺有猫腻。

小和尚领着两人往佛堂走去,途中朱牧眼神示意林风,林风会意,只道是去上厕所,说完就跑了。那小和尚连忙要去制止他,朱牧见状,走上去拉着小和尚说道:“他就去上个厕所,又不乱跑,你急什么,难不成后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小和尚见朱牧这么说,连忙回道:“施主不要乱说,我这就带你去佛堂好了。”

一路上,朱牧见几个小和尚行色匆匆,缩头缩尾的,甚是奇怪,朱牧更加肯定,这缘法寺确实有见不得人的事了。

来到前堂,朱牧见这儿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朱牧心道:奇怪,后院冷冷清清的,怎的前堂如此热闹。又见寺院主持正跟一香客说话,看那语气轻松,神态自如,不像是有什么心事啊。

一会,朱牧见那香客离开了,走到主持跟前,小声说道:“主持可否跟我到个僻静处,我有疑惑想要您解答。”

主持听此,朝他旁边的和尚望了望,接着道:“施主请跟我来。”两人来到佛堂一侧的亭子里。主持问道,“不知施主被何事困扰,说来让老衲听听。”

朱牧回道:“不知主持可有心事,说来看看,我也可以为你解惑啊。”

住持听到这话,淡然一笑:“我一介僧人,早已走出尘世,看淡生死,无欲无求了,又有何烦恼,只不过心存苍生,怜悯众生啊。”

朱牧听到这话,心中一颤,回道:“看来主持还是没有看破红尘啊,终究是贪婪了。大师,我的困惑已解,待我备好香烛贡品,他日定来答谢。”说罢,就与林风汇合,出了缘法寺。

两人回到后山,与白捕头汇合。林风道:“大人,那后院确实有问题。后院有个奇怪的院子,里面一个和尚也没有,只有几个婆子进进出出,甚是安静。大人,我们这就带人进去看他个究竟。”

朱牧忙道:“不可,原是我想错了,本以为这块蓝布是凶手的,原来是那死者的。”

白捕头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朱牧回道:“刚刚我想跟那主持说话,那主持竟去看旁边一位和尚,当时我就起了疑心。后来交谈时,那主持跟我说他无欲无求,却又心存苍生,这两句话本就矛盾。”

林风道:“大人,哪里矛盾了,心怀苍生不正说明主持以慈悲为怀吗?”

朱牧摇摇头道:“这句话得跟刚刚主持的反应,还有那山腰处的尸体联系起来。还有,今日并没有见到方丈,我猜那伙贼人是拿方丈威胁他,主持是在跟我求救啊。我们现在不能贸然行动,既然已经知道了贼人的藏身之处,那就不急于一时,况且,那贼人能控制整个寺院,说明他们人手不少。”

林风问道:“大人,那尸体怎么了,我怎么没有发现什么。”

朱牧解释道:“那尸体被人故意割了头颅,还有尸体身上的衣服,除了胸前的血迹,其他地方十分干净,尤其是他的脚,脚掌干净没有划痕青肿的迹象。若那人一开始就是光着脚跑到这的话,那脚上定是伤痕累累。所以说,那人是被杀之后拖到半山腰,砍了头颅,又脱下了他的衣袜鞋子。”

林风恍然大悟,回道:“怪不得我觉得不太对,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贼人脱了死者的衣袜又是为何?”

朱牧冷笑道:“哼,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今日见到主持我才明白,凶手脱掉死者的衣袜其实跟砍掉死者的头颅一样,都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你想想,有谁能被人一眼看穿身份的。”

林风想了想,几乎喊了出来,道:“是和尚啊!”

朱牧点了点头,想了想接着道:“这样,现在都回去补个觉,晚上的时候你们轮番守在此处,查探清楚那些孩子是否在此?还有,找到方丈被藏的地方,弄清这两个情况,就可以先发制人了。”

回去的路上林风问朱牧:“大人,你刚刚说那伙贼人人数众多,那我们要不要找秦将军求助。”

朱牧摇摇头道:“这件事不可张扬,这样,你去临城县找林大人借些人手,还有顺便暗中监视将军府,看那秦照飞有什么动作。”

听朱牧这么说,林风诧异道:“难道大人怀疑秦将军跟这伙人是一伙的。”

朱牧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我只是怀疑。”

刚回到府上,就见一姑娘朝朱牧奔过来,喊道:“父亲,您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朱牧躲开那姑娘,朝府门一端庄贤淑的妇人那儿走去,问道:“夫人一路辛苦了。”

原来是朱牧的夫人跟女儿来了。朱牧的夫人名叫洛瑾,今年刚过四十,温婉大气,贤良淑德。女儿名叫朱子檀,生得眉清目秀,灵动可爱,性格活泼好动,喜爱舞刀弄枪,当初整天跟着林风、白捕头到处乱跑,最近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又喜欢上了破案,整天跟着仵作学习验尸,让朱牧跟洛瑾十分头痛,只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子檀见父亲避开自己,朝母亲走去,撇了撇嘴跑到林风身旁,林风甚是喜爱这个小妹妹,两人相见甚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朱牧扶着夫人往府里走去,问道:“夫人,管家给准备的礼物可喜欢。”

夫人笑道:“这礼物是林风给挑的吧,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最近京城十分流行的香精。”朱牧尴尬地笑笑,直说夫人喜欢就好。

一会儿子檀跑过来问朱牧:“父亲,听说秦将军来丰州了,他那支神武的军队也在此处吧。我明天能去看看吗?”

朱牧回道:“女孩子家家的少乱跑,何况那是军队,岂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子檀见朱牧不答应,用可怜的眼神望向林风,林风禁不住子檀那可怜的模样,求情道:“大人,明天我跟子檀一块去找秦将军,让他跟我们一块去啊。”说完朝朱牧眨了眨眼睛。

朱牧听林风这么说了,只道:“好吧,明天你跟林风一块,一定要听他的话啊。”

子檀兴奋道:“父亲最好了,明天我一定乖乖的。”夫妻二人见女儿这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吃过晚饭,朱牧才想起来让林风去看看那打铁铺子,林风只道:“大人,我一回来就让人去盯着了,等您想起来啊,早就晚了。”

朱牧满意地点点头,回道:“这就好,现在天色不早了,召集好人,我们再探缘法寺。”林风点头道是。

不一会儿,林风跑过来,语气急切道:“大人,咱回来晚了,那铁匠铺子的人说,东西被人拿走了。”

朱牧沉思一会儿,回道:“我们快些行动,若那铁桶真是那贼人所订,只怕他今晚就要开始行动了。”

说罢,一行人快速来到无极山,这次他们同样是静悄悄地从后山来到缘法寺门口。

朱牧叫来几个身手不凡之人,吩咐道:“林风跟廖夜,你俩负责去查探那贼人藏身的地方,很有可能就在那院子里。白捕头跟廖月,你俩找到主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方丈被藏在什么地方,若能救出方丈,我们就不会太过被动。”说罢,四人立即行动。

朱牧跟余下的捕快在外面焦急地等着,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见林风跟廖夜翻墙出来,朱牧忙上前问:“查清楚了没有?”

林风点点头道:“大人,查清楚了,那个院子里住了些婆子。不过奇怪的是,那个有院子里有婴儿的用品,却不见婴儿。我就带了一个婆子问清楚,原来在这儿只有孩子,不过在入夜不久后,孩子就被那些贼人带走了。”

朱牧心道不好,忙问:“那婆子可知婴儿被抱到哪里去了?”

林风见大人如此焦急,急忙回道:“大人,这个婆子也不知道孩子被带到哪里去了,不过,她说孩子被抱走是去炼精油去了。”

朱牧大吃一惊:“什么,炼精油,这些惨无人道的家伙,我们得赶紧找着孩子,不然孩子就有危险了。”说着,就见白捕头跟廖月也翻了出来。

朱牧忙问:“你们可有打听到什么?”

白捕头回道:“果然如大人所料,主持确实被要挟,方丈被挟持了,不过他也不清楚方丈被藏到哪里去了,寺里还有一些假扮和尚的贼人,我们这就进去拿下他们。”

朱牧摆摆手道:“现在那贼人的头领不在里面,孩子不知去哪了,当务之急是去救孩子。他们既然选择缘法寺作为转接点,那么真正的窝藏点离这不远,不然转移孩子会十分显眼。”朱牧说完,自己一个人苦思冥想,突然,朱牧抱拳道,“我知道在哪了。”

朱牧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上山时看到的几个茅草屋,如果没错的话,贼人就藏在里面。林风,你带一队人去茅草屋,白捕头,你带一队人去将寺里的婆子跟贼人拿下。”

正说着,就听到有人叫:“大人,快看那茅草屋,浓烟滚滚。”朱牧心道不好,跟着林风赶了过去。

赶到茅草屋,那伙贼人果然都在里面,林风一伙人趁其不备,将那贼人一举拿下,救下了所有的婴儿,那缘法寺的方丈也在里面。林牧见那婴儿一动不动,心道不好,上前去探了探呼吸,舒了口气,让人赶紧抱着孩子下山,找包谦看看。又让人将方丈送回寺内。

朱牧走到贼人跟前,恨恨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竟想将孩子活活烤死,还有没有人性啊。”

只见其中有一作白面小生打扮的人,哧哧地笑道:“刚出生的婴儿是他一生中最干净的时候,趁这时将其血肉中的油分离出来,味道纯净,温润皮肤,上好的保养品啊。大人,您没听说那樱花精油吗,说不定你家夫人也在用哦。”林风听到这话,身子一颤,幸好有人扶着,不然险些摔下去。

朱牧冷笑道:“哼,原来是个疯子,你为何不将自己的孩子炼成精油,为何不将你自己炼成精油。京城盛行的精油,是残害了多少孩子啊。为何没人报案。”

白面小生不屑地笑道:“哼,就那群地方县官,自己吃饱喝足就好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再说,我这手段要不是遇到你这瘟神,怎会被捕。”说到这,白面小生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儿的,按理说,你就算发现了缘法寺,也不会想到这儿啊,那群蠢驴可不知道我的藏身之处,呵呵。”

朱牧正色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老天不收你,朱某也饶不了你。说,那群妇人是不是被藏到城北的后山上。”

白面小生一听这话,一愣,回道:“呵呵,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找啊。”

“来人,将他们全部押回县衙。”待所有贼人都被抓回县衙时,天色已经亮堂起来。

林风走到朱牧身边,似是有事要问,朱牧问道:“是不是为了秦照飞的事?”

林风点点头,回道:“大人,我不相信秦照飞会干这事,况且,他要那些妇人做什么,难道他有母乳癖?”

朱牧摇摇头道:“我昨晚看丰州地图,发现只有缘法寺跟城北的荒山被我们漏掉了,并且,这两处藏人简直易如反掌。另外,那秦家军来到丰州,就接连出了这么多事,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所以我开始就已经怀疑上秦家军,不过,幕后之人不能肯定是不是秦照飞,今天你跟檀儿去找秦照飞的时候,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林风点点头,回道:“那大人,我先去补个觉。”朱牧点点头,“还有啊,大人回去偷偷将夫人的精油扔了吧!”朱牧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忙问那不会是樱花精油吧,可是哪还有林风的影子。

回到府上,见夫人已经起床了,正在院里等他,朱牧走上前问道:“夫人醒得这么早啊,我看最近夫人的皮肤是越来越好了,难不成那精油十分有效。”

朱夫人嗔怪道:“这么大人了,还为老不尊的,那精油我还没用呢,不知它是不是传言中那么好用。”

朱牧听到这话,放心地点点头,道:“夫人帮我做点早饭吧,忙了一晚怪饿的。”

朱夫人见朱牧两眼布满红血丝,心疼道:“想必再没有比你更负责的官员了,唉!”说着去了厨房。朱牧见朱夫人走了,溜进卧室,找到那瓶精油,扔了出去。

下午林风带着檀儿一块去了将军府,傍晚时分才回来。回来时,子檀一脸娇羞的样子,林风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着,朱牧见此,怪道:“檀儿怎么了,为何这般表情。”

朱子檀见父亲问自己,回了句没什么,就跑回后院。朱牧转而问林风:“檀儿怎么了?”

林风笑道:“大人,您还檀儿父亲呢,子檀这是对那秦照飞动心了。”朱牧听到这儿,有喜有忧,只叹了口气。

林风见朱牧如此,明白他忧心什么,忙道:“大人,今日我对秦老弟旁敲侧击一番,发现他似乎并不知情。之后我们去了后山,确实发现了些女人,不过那些都是做饭的婆子,不曾见到那些妇人。”

朱牧点点头,又问:“你可有发现他们饮食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林风回道:“我借口渴之名,特意去了厨房,趁没有人的时候,有查看过,确实有一点可疑之处,那飞虎跟普通士兵吃的东西不一样,厨房也不同,我两个都进去过,发现普通士兵的厨房内存有大量的酒肉,而飞虎厨房内竟然一滴酒也没有,反而多了一缸羊奶。”

朱牧听到这儿,心中了然,说:“林风,叫上白捕头,跟我再去一趟将军府。”林风去叫上白捕头,三人一同去了将军府。

秦照飞见林风刚走没多久又回来了,还带了朱牧跟另一个人,秦照飞跟朱牧打了声招呼,又问林风:“林大哥,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

林风望了望朱牧,朱牧回道:“秦将军,我们确实丢了点东西在这儿,不过,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人!”

秦照飞疑惑道:“人!刚刚子檀小姐跟林大哥一块回去了啊!”

朱牧摇摇头,回道:“先谢秦将军招待小女,不过丢在这儿的是我丰州的妇女。昨晚,我们抓获一群贼人,他们要将偷来的婴儿活活烤死,炼那樱花精油,要不是我等去得早,那婴儿就真变成了精油。”

秦照飞震惊道:“竟还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人,要落到我的手上,定要将他们剥皮削骨。不过,这跟我秦某有何关系,秦某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也断断不会做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儿啊。”

朱牧笑道:“秦将军错了,朱某并没有说你藏了那妇女。不过,从那伙贼人口中得知,那失踪妇女确是在你这儿。”林风听朱牧这么说,心中偷笑:大人又在诳人。

秦照飞听这话,只道:“要不是朱大人跟林大哥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我秦某是万万不会让你们搜我将军府的,且不说传出去有辱我秦家军的名声,就是我自己也感到屈辱啊!”

朱牧听到秦照飞这些话,心想:果真是黑白分明又重情重义之人,若檀儿真能跟他在一块,那我就放心了。忙道:“秦将军,我今日只带了两亲随,就是不想这事儿被闹得沸沸扬扬,另一方面,我信你为人,这府上之事,你自己解决就好,只要将人给我送回来。”

听到这话,不仅秦照飞大吃一惊,连那林风跟白捕头都感到不可思议。朱牧不管他们如何,径自一人出了将军府。

刚出将军府,林风跟白捕头就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为何,您就这么自信,这么相信秦将军。”

朱牧笑道:“并非我自信,是我确实有证据。其一,也就是我说的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为何他秦家军来丰州,丰州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其二,也就是那白面书生的反应,他本来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一听到那秦家军就愣了愣,然后说让我自己去找,你们想倘若人不在秦家军那儿,他就不会有那种反应,他以为我不敢找秦家军的麻烦,所以才说有本事自己找,这已经很明显地告诉我们,人就在秦家军那儿。

“其三,就是那飞虎的厨房,有一缸羊奶。林风你还记不记得,初见飞虎军时,我有说过他们长得很奇怪,肌肉太大了,远远望去像怪物。”

林风点了点头,朱牧又道:“飞虎的厨房跟普通士兵的厨房是分开的,那就说明他们吃的不是一种东西,那么,羊奶就是飞虎喝的,飞虎既然喝羊奶,为何不能喝人奶。”

林风跟白捕头听朱牧这么说,诧异道:“他们竟真是喝母乳吗,他们喝这个干什么!”

朱牧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何喝母乳,甚至不清楚他们是否喝母乳,不过我能确定人,就在秦家军。”

林风跟白捕头点点头,觉得朱牧讲得很有道理,不过他们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为何朱牧如此信任秦照飞。

朱牧解释道:“这件事秦照飞也是被蒙在鼓里,若他知情,就不会让你跟檀儿再去后山。况且,我已经跟他挑明,留给他天大的面子,他能不领情吗。”

林风恍然大悟,心道:好个朱牧,果然老奸巨滑,可怜我那秦老弟,若成了檀儿的丈夫,那不就被这两父女欺负惨了。

第二日,秦照飞果真绑着秦扬跟两个八尺大汉来到府衙,三人跪在堂前等朱牧。带朱牧出来,见秦照飞跪在那儿,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忙道:“秦将军,这是为何,朱某知道这事你也是被瞒着的。”

秦照飞羞愧道,“秦某作为一军之首,下属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我怎能推卸责任。更羞愧的是,作为一名士兵,职责是守护百姓,今日他等竟然做出这等事儿,怎能轻饶,不过幸好,那些妇人都是由些婆子照看,他们也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事儿。”

朱牧点点头,回道:“那些妇人现在可回到家中?”

秦昭飞点头回道:“那些妇人都回去了,秦某给了她们每人百金作为抚慰金。纵使这样,也不能弥补他们犯下的错啊。”

朱牧回道:“秦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不要自责了。不过,他们中是谁与那人贩同流合污,将那婴孩偷走的。这人望将军把他交给我,还那婴儿跟他们的父母一个公道。”

秦照飞望着那八尺大汉,道:“还不站出来,将你做的那伤天害理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大人。”

只见那人不停地磕头道:“大人,小的知错了,这些年来,小的听秦扬队长的吩咐,去绑些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不过,这些女人没有母乳后,都被我们送回了家中,我们也不曾伤害她们。

“不过,前两年我巧合之下碰到了白海棠,就是那贼人的头头,他诱惑我,让我给他提供消息,看哪家有刚出生的孩子就告诉他,待他得手之后就给我分成,因为我身体有缺陷,在飞虎没什么前途,就答应了他。

“大人,这些事都是小人一人干的,跟秦扬将军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求大人不要怪罪秦扬将军。”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秦扬说话了:“大人,是我管教不利,才让那么多婴孩死无葬身之地,我罪该万死,求大人将我烧死吧,替那些孩子讨回些公道。”

朱牧摇摇头,“秦头领也不要自责了,谁犯的错谁就自己承担,不过你的错也不小,自己跟秦将军回去领罚去吧,不过朱某有点疑惑你们喝人奶有何用,难道你们的肌肉就是因此变大的。还有,飞虎的其他士兵知道吗?”

秦扬回道:“大人,喝人奶确实有利于肌肉的生长,它就像是一种催长剂,能让肌肉变大,又不伤害人的身体。这也是我无意中听一位隐士高人说的。还有,飞虎中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喝了人奶,都以为自己一直喝的是羊奶。”

朱牧点点头道:“世上竟有这等奇事。怪啊!”

这时,府衙来了好多人,都是来感谢官府将他们妻儿给送了回来。朱牧出去说道:“不用感谢我,都是你们自己的妻儿福大命大,只要你们不犯错,就是对朱某最大的感谢了。”

回到府衙,朱牧跟秦照飞说:“秦将军,还没吃早饭吧,留下来尝尝我夫人的手艺,还有,我家那檀儿啊,对你甚是钦佩,你可好好教导教导她,不要让她整天去验尸。”

秦照飞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着去了后院,只留下秦扬一干人跪在那儿面面相觑。

白海棠等人以残酷的手段杀害婴孩,泯灭天良。白海棠被处以火刑,其他人按罪轻重,重则斩首,轻则发配边疆。为维护秦家军荣誉,朱牧没有将母乳一事公告天下,只道是被白海棠等人一块掳了去。

编者注:欢迎收看《母乳疑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