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线 反转冲动II

老师说过,这对眼睛看到的,是万物最容易坏掉的地方,用人身作比的话,就类似要害。

那是一旦用刃物划过,就可以全不费力地切开物体的,漆黑的线。

就算像钢铁般坚硬的物体,在漆黑的线下,也一样脆弱。

“总之呢,志贵。世间‘万物’只要存在就包含着总会坏掉的命运呢。要想存在,这是无可逃避的条件呢。”小孩子那时,老师这么说过。

小孩子的我,似懂非懂地想着这个道理,变得好怕好怕。

就是说,世界本来就是被谁勉强缝住的,拼凑起来的吧。

这种拼拼凑凑的世界,就算什么时候坏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地面上都延伸着这种“线”样的涂鸦。

走在上面,就连地面也突然裂掉,也很有可能的吧

————每当想到这里,对老师送我的这付眼镜,都会从心底里涌出谢意。

经常看着这种线,不疯掉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物体最容易损坏的地方啊,

天天看着这种东西,实在想不出哪怕一点点的好处。

“————您早晨”

……响起了没怎么听惯的呼声。

“早晨,是起床时间了,志贵少爷”

…………不是说了嘛,不要再叫少爷了。

被人这么一叫,听得脊背发凉,这些明明昨晚说过的——————

————撑开双眼,翡翠感觉像个雕像样的,离床远远的站着。

“………………”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志贵少爷,您早晨”侍女装洋裙的少女在躬身行礼。

“……啊啊,对了。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了。”

坐起身子,看了看房间的样子。

太阳穴,兹兹地发疼。

“啊,那个———”

“眼镜是吗?”

翡翠小小心心的动作着,把眼镜地给我。

戴上眼镜,呼———地松了口气

—————睡觉之前,记得眼镜虽然是戴着的,可“线”仍然是看到了————嗯,应该是什么错觉吧。

“咝………”

是因为睡在没住惯的房间里的过吗,意识就像是飘来飘去的云雾,平空虚着。

“志贵少爷……?”是翡翠的声音。

摇了摇嗡嗡作响的头,清醒着还没睡完的头脑。

“早啊,翡翠,还专门过来叫我起床,多谢了。”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叫志贵少爷起床是奴婢应该做的。”翡翠面无表情的淡淡回答。

就算用挑剔的眼光去看,翡翠还是相当漂亮的。

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来叫人起床,本来是件蛮高兴的事。可面对着翡翠的全无表情,实在是有多高兴不起来。

———暴殄天物啊

要是翡翠有琥珀一半的活泼,本来应该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可爱女孩啊。

“———您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我打分样的眼神,翡翠凝视着我。

“啊,没什么啦,只是一觉醒来看到翡翠的脸,才想起这里已经是远野家了而已。”

好——,翻身下床,伸个大大的懒腰。

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是一身睡衣了。

———咦,可昨天睡时穿的不是————

“咦?我记得我昨晚睡的时候穿的是制服的————”

“是,那样睡着的话,对身体不好的,所以奴婢叫姐姐帮志贵少爷换过衣服,然后安顿志贵少爷好好睡下的。”

翡翠理所当然地说明着。

是吗,让琥珀来换过衣服的啊。确实那样子睡的话,容易感冒也说不定呢。

不愧是职业侍女啊,照顾得真周到呢——————慢着!

“这————”

手忙脚乱的先确认下下半身,裤子是崭新的睡裤,连内裤也是崭新得锃亮。

“这是干,干,干————”

这是干什么呢你们!————本要脱口而出的,可是话到半截又咽了进去。

总之先沉住气考虑下。

…………嗯,弄到非换衣服不可这一步,也有自己的不对。

再说,帮我换裤的是她姐姐琥珀,直接冲翡翠发火,那也搞错对象了。

“————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

“从今以后,这种多余的事就别再做了好吗。要是不能不做的话,做到叫我起床这种程度就足够了,起码换衣服这类的,我想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通红着脸,这么交待着。

“是”,翡翠干脆的答应着。

“制服奴婢叠放在这里。换好后请少爷到起居室一趟。”

“……………………”

可恶,真是钝啊

昨晚上,就那样子倒在床上就睡,而且衣服给人换了都没醒过来,简直神经大条嘛。

“平时的话不应该注意不到呢———看来,那个时候还真是有够累的呢。”

自己就算再怎么烦着,已经发生的也变不回去了。一直这么傻瓜样自寻烦恼般的自言自语,也不是个办法。赶紧点换上衣服去吃早餐好了。

校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衬衣也用拖斗烫的笔直。

手臂滑进袖口,象穿着新衣,感觉真好。

“…………算了,反正也不是故意放裸就好了——嗯”

虽说如此,一想到自己身上被那个笑眯眯的琥珀换过,脸还是不由地就红了。

更糟的是镜子里映着的自己,不但满脸通红,而且居然还由地高兴着什么似的微笑着。

……没问题吧你,远野志贵。

才这点事就这付德行你怎么能在这里的安稳嘛,将来还有你受的呢,真菜啊。

起居室里,是秋叶和琥珀。

秋叶穿的制服看着是浅上女中,很有名的公主校呢。她看来早就吃过了早餐,现在只是优雅跟琥珀品着红茶。

“早啊,秋叶。”

“哥哥早晨,——”跟慌慌张张地进来的我不同,秋叶还是那么神闲气定。

“您早晨,志贵先生。早饭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还等您用呢。”

跟冷冷的秋叶对应的,是琥珀满脸笑容的问候。

“啊,多谢你了。………那,秋叶,你已经吃过了吗?看起来品茶象在饭后的样子。”

“当然的吧,哥哥什么时候起床做妹妹的似乎不应该过问,不过至少应该留出早餐的余裕才好。哥哥七点才想到起来,还真是懒散呢。”

“………是吗?七点吃早餐,平常不都是这样子嘛。秋叶你平时几点呢?”

“早晨五点起床而已…………有什么吗?”

“……………………”

真不愧是秋叶。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早起床是干什么来的,单凭她自己起床这种早法,我就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说到底,哥哥的学校从这里走要三十分的不是吗?离得这样近,起码还请不要迟到才好,那样很对不住远野之名的。”

“………………呜”

秋叶的话里,感觉这里那里不停的冒出刺来。

可是又说得太堂堂正正,想反驳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啊啊说的也是,可没办法啊。昨天晚上那样子弄到翻来覆去的,睡都没睡好。”

“啊,也是呢。哥哥才刚刚回来,房间里没有住惯也是难免的。…………算了,今天的事就不再追究哥哥了。”

“不是啦,不是说房间有多住不惯的过,只不过————”

是昨天晚上,被野狗般的长嚎,弄得。比起房间的不惯,这个才是真的。

“秋叶,昨天晚上外面那样的吵法,是每天都有吗?”

“————啊?”听了这一问,秋叶不解样子,头微微侧着。

————看起来,这边的意思,完全没有传达到似的。

“就是说啊,昨晚的那个声音嘛。汪汪汪汪的狗叫声吵着,你们都没睡着吧。”

“————哥哥?有那回事?”

……………………

“那个不会没听到的吧,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外面不是一直有野狗在叫个不停吗?”

秋叶和琥珀对望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着我………

………好像这边神经错乱的样子,真受不了。

“好了好了,那就不问秋叶了,琥珀,你一定听到昨晚的吵声了吧。”

“————那个,怎么说才好呢,昨晚确实是很大风………不过非要说昨晚有什么异状的话,就是发现了志贵先生穿着制服就睡喽。”

“…………啊,那个事啊,那个,之后的,我很为难的……”

“为难?这是怎么回事呢,琥珀?”

“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看到了志贵先生差劲的睡相而已。”

琥珀开朗的笑着,轻轻松松就把秋叶的质问搪塞过去了。

……看起来,琥珀就没有呼志贵少爷什么的了,看来昨晚翡翠还真是把话传到了。

“………你们真的都没听到吗?昨晚,外面的野狗样的叫声持续了可有三十多分钟啊,汪汪汪汪地不停地叫,你们不觉得吵吗?”

“是了,是了,那就是有些汪汪汪汪地在乱的呢。”

………琥珀,看来已经在搪塞我了。

“………啊,嗯,也可以这么说啦。”

“嗯————?我的确不记得有听到啊,琥珀也是吧。”

“嗯——是这样子呢。虽然这么说对志贵先生不敬,不过昨晚我好像并没听到这样的叫声呢。”

“那就一定是这样了,想想看的话,哥哥应该是昨晚做了有狗叫的梦吧?”

“…………呜”

不过要说是梦的话,那种诡异的记忆真的是梦也说不定呢。

“哥哥还没习惯住这种房子吧,所以才会作了这种性质恶劣的梦呢。这样子的话,今晚也有野狗在叫也不一定呢,啊,那不如就养条只知道扑人的狼狗好了。”

心眼里哪里带点不坏好意的样子,秋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时间到了呢,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哥哥你去上学,也请小心别被恶狗咬呢。”

秋叶这样说着,走出了起居室。是要送秋叶去玄关吧,琥珀也跟着走出去了。

“……………………”

好了,好了,这边的结论看来也差不多有了。

从昨晚到现在的举动看。想都不用想,我是彻彻底底地惹秋叶讨厌了。

把琥珀准备的早餐全部消灭之后,走出前厅

前厅里,翡翠正拿着我的书包,静静地等在那里。

“志贵少爷,到学校时间还够吗?”

“啊啊,这里的话二十分钟不到就应该能到。现在是七点半,就是绕些也可以到的。”

听了说明很安心的样子,翡翠点了点头。

“那么,请让奴婢恭送您上路。”

“唉——?啊,嗯,有劳”

…………到底,有随身侍女在身边,就算自己不好意思,也还得被照顾到这个地步呢,。

“啊,志贵先生,请等等。”

踏踏踏踏,琥珀从二楼跑了下来。

“………………………”

看到琥珀过来,翡翠忽然静了下来,抽身站在了一边。

“嗯?琥珀你不是和秋叶一起的吗?”

“秋叶小姐已经乘车往学校去了,因为有东西要交给志贵先生,所以就留了在家里。”

“交给我的?什么啊?”

“嗯,是昨天有间家那边送来的东西。”琥珀脸上荡漾着笑容。

“哎————?不会吧,我已经把随身的行李全部搬回来了。再说一直以来使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有间家的,说到自己的东西,就只有这身制服…………”

“是这样吗?可这个确实是有间家送来的呢————”

琥珀递给我一个大概二十来公分长的细长木盒,

拿在手里,不是很重。

“——琥珀,可我的确见都没见过这个东东啊。”

“哈啊——?但这个是志贵先生的父亲大人留下的遗物哦,说‘把它传给志贵”,是有这样的遗言呢。”

“………那个父亲大人给我的?”

…………听着没有真实感。

八年前、把我赶出家门的父亲大人,怎么会有遗物给我呢?

“嘛,无所谓了,琥珀,你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吧。”

———琥珀好象要看出什么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木盒看,

那样子,只有一个想要玩具的孩子的才会做出来的吧。

…………还在那么看着…………

看来应该说,就是个想要玩具的孩子吧

“…………我明白了,琥珀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啊,没有的事啦。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在意。”

…………我就在说,你很在意了嘛。

“那我就打开来看看吧。好,给打—开——”

啪的一声干响,木盒打开了。

里面,是一条大约十来公分长的细铁棒。

“…………铁棒啊……”

没有任何装饰、不知用过多久、隐隐带着握痕的旧铁棒。

…………这样的破烂给我当遗物,父亲大人还真是见不得我呢。

“————不是啊,志贵先生,这个是水果刀的。”

琥珀把铁棒拿出来。

“你看,这是可以弹出刀刃的,这么一按的话——”

啪的一声,十公分左右的刀刃从棒中飞了出来。

………原来如此,的确是把小刀的样子。

“虽然是相当年份的古物,但是还很耐用啊。啊,底下还刻着年号。”

琥珀收起刀刃,把刀递给我。

确实,刀柄的下面是刻着文字,“七”、“夜”这样两个汉字。

“姐姐,这个不是年号的。只是“七夜”这两个字。”

“哇!”

猛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一直不言不语的翡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后面偷眼看着这刀。

“吓,吓死我了…………翡翠,别恶作剧好不好,不用在后面偷瞧的,想看的话,我拿给你看就好了。”

“啊————

被这么一说,翡翠的脸微微的发红。“对,对不起,只是——那个,这把刀实在太漂亮,所以就…”

“漂亮?这个,用漂亮形容也可以啊,我是怎么看都只有破旧的感觉。”

“——怎么会呢,有这样古雅的刃文,应该是很有来历的古刀的。”

“………这样子啊,我还差点给当成破烂呢。”

翡翠这么肯定,我也觉得差不多这样子了………嗯,这样的话,作为遗物也错不到哪里吧。

“七夜………呢。是这刀的名字吗?”

“可能是吧。说起来,给小刀起上名字的人倒不是很常有呢。”

不管怎么样,这个是有年代的古物就是了。

“嘛,反正送来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是我的信条啦。”

收起刀刃来,把刀放进兜里。

“志贵少爷,时间不多了…………”“不好,不赶紧的话就来不及了。那我走了,琥珀,啊,多谢你把东西送来。”

哪里哪里,琥珀笑着摇着手。

出了玄关,走过院子。

刚到大门外,就发现附近吵吵着什么的。

“……这是怎么了?屋子右边,发生了什么事吗,吵成那个样子?”“嗯,今早,在屋子的东边的路面上发现了血迹。”

“———血迹………?是说,在那里有血粘着吗?”

“是,围墙上也是。志贵少爷还没睡醒的时候,就有警察在那里调查了。”

“………那个,难道说有人死在那里?”

“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只有血迹而已。”

“——————————”

右手那边……屋子的东侧————不就是昨晚遇到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的地方吗?

血迹————血的痕迹,

赤色的痕迹————

说起来,那个时候

的确,好像,看到了赤红色的东西……。

“志贵少爷?”“唉………?啊啊,没什么,我没什么事。”

左右地摇摇头,像要把不吉的影象从脑海里抖掉似的。

“那我走了,出来送我,有劳你了,翡翠。”

“您慢走,请路上小心在意。”

翡翠深深的躬身一礼。

…………虽然不明白她要我小心什么?嗯,大概是担心我的身体吧。

“啊啊,THANKYOU,翡翠也多多小心在意啊。”

既然是好意,就用同样的好意去回应吧。冲着翡翠精神满满地挥着手,离开远野家的大门。

————走在不熟悉的上学路上,

以前走的都是有间家到学校的线路,走这条路上学还是第一次呢。

虽然变的只不过是路线而已,现在的心情,却简直像是转校生一样新鲜。

“————这边基本没有呢,我们校的学生。”

我们校的学生,基本都不会住到这附近的家庭里吧。

七点半的早晨,穿着校服一路小跑的学生,这周围,只有自己。

商业街上,匆匆上班的OFFICE一族正你来我往的熙熙攘攘。

跟平常一样,职业装的职员们,好像在为今天一天的工作铆着劲,战斗准备全开的样子。

啊,说跟平常一样是有点误差的。

街上的气氛,这几天,都多少有些沉重的。

恐怕是因为连续不断的杀人魔事件吧。几天来,一到傍晚,街上的行人就少下来的。

“————夜游也要适可而止呢,有彦。”

该不会无视街上的事故又出去夜游了吧————这个有彦的样子,又出现在脑海里。

嘛,就算说他,那家伙听不听还是个问题。

零零星星的,穿着制服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还有十分钟校门就关了,为了不迟到,大家都在柏油路上急急赶着。

————到达。

从家徒步,花掉三十分钟,不,二十分钟上下吧————因为途中不知道跑了几回吧。

想从容点的话,七点钟之前出门是免不了的。

点到前数分钟的教室里嘈嘈杂杂的吵。

班主任过来点人头之前,班里的同学们都全无秩序地散在教室里,虽说短短几分钟,可教室里过节般的闹。在他们中间穿着,我慢慢的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去。

“哟噢,好迟啊,远野。”

跟这个充满阳光的早间教室从未配过套的某人,浮出着一脸坏笑等在那里。

而且————“啊,早晨啊,远野君”

——————跟巨夸张的乱入人物一起。

“学姐——————你怎么在我们班的教室里?”

呆呆的指着好像是从地里冒出来样的シエル学姐问。

“啊啊——这很希奇吗?我不过是路过的时候突然想‘远野君在不在这个教室里呢’——就顺便过来看看而已嘛。”

“才不是‘很希奇吗……’那个意思,我说,正常的话,高年级是不会到低年级的教室来啦。这样的话一般都会有问题不说,不管怎么说,教室之间隔的也太远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学姐一边听一边认认真真的点着头(*_*)

“不过这点就没问题啦。别看我这个样子,跑起来可是很快的。从这里到楼下自己的教室一分都用不掉的。”学姐一脸——真的真的没问题样的,大力强调着。

………………………………(-_-b)

“………………”

看来,跟这个人再说什么普通学生的规范之类,纯粹是毫无意义。

“你还真有够鸡婆呢,远野。这样不挺好嘛,学姐爱来就来再好没有了啦——”

有彦还是有彦,

不但一屁股坐在别人的桌子上,而且还心情愉快地与学姐聊天。

“…………那也好。不过要是到了点名前两分钟,学姐你不记着回去可会来不及哦。”

不知怎么,好累的样子…………叹了口气,向自己的椅子坐下去。

“……乾君、远野君看起来有点不精神的样子呢”

“……啊啊、多半是搬家后的生活跟那家伙的习性不合吧,引起什么精神反应了吧。远野这家伙别看是对大多数事都无所谓的类型,遇到莫名其妙的场合,可是有突然暴走的恶趣味呢。”

“……真的吗?远野君看起来不像是很会生气的人呢。”

“……才不是,那只不过是印象分啦。远野这家伙呢,平时就老老实实的装耶稣,碰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就BAN——NNNNNG的大暴走的类型才对呢。”

“……哈啊?BAN——NNNNNG的大暴走的吗?”

“…………对对对。一旦气昏了头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来呢,学姐可不要被这家伙的外表欺骗哦。”

…………两个人叽叽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这两个人在说相声吗?(——b)……)

“…………我说啊。要议论人的话请到走廊好吗?在别人桌前咬耳朵,悄悄话有你们这么说的吗?全让人听去啦。”

“什吗、你原来在听的啊远野!?”

夸张地作惊讶状的有彦。………………演戏演到他这份上,比生气来早一步的是无奈。

学姐那边呢,更是一脸吃惊的样子———这个人照例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来真的样子,

啊啊————地掩住惊讶的嘴。

…………………要是学姐这个人的话,可能真的打算在这里讲悄悄话也说不定呢。

(鬼才信呢!)

“好过分远野!竟然偷听本人和学姐之间热火朝天的悄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恶趣味呢你这家伙!”喀喀喀……地作着效果音,有彦义愤填膺状的手指着这边。

“—————有彦。你这家伙,难不成想找架打吗?”

好想打人,…………拜托,有彦也好不管何方神圣都好,放马来打吧!

有彦的脑袋,———普鲁普鲁的晃。

“怎么可能嘛!我和远野是死党嘛,虽然象我这种类型,跟亲生老子都会打起来,不过到了死党名下就不同。不跟死党互欧是本人的POLICY啦(处事原则立命之本)。对于像我这种游侠,这可是基本的。”

…………这还真是,不一般呢。

居然有这种向亲生老子挥拳相向的游侠,这家伙内心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原来如此————没药医了呢,你的POLICY。”

“哈哈哈哈哈!搞什么嘛、一脸没精神的样子,原来还是平常的远野嘛!真是的,害本人白担心一场!”后背磅磅地被有彦猛拍。

“…………有彦。你这家伙,难道刚才那是在担心我的吗?”

“别——傻问了!那种问题怎么好回答嘛。所谓‘侠不留名大丈夫嘛’!”

背,磅磅磅磅地被有彦狂拍。

…………虽然跟着家伙搅了很久,可到现在还是拿不准,这家伙的性格。

“那,住进新家的感觉如何?就我所见,好像很差劲地攒了一肚子压力嘛。”

“啊啊,如何呢?总之是昨天作了个离谱的鬼梦,今天又被家里的诸位白眼就是了。”

“————恩恩。这样子啊,到还真是个灾难呢。”

有彦一脸难过状地同情点头。

“………………………………”

——————忽然注意到不知何时没了声的学姐,她正目不转睛的怔怔看着我和有彦例行公事的无聊抢白。

“学姐?”

“远野君,果然和乾君关系不一般的好呢。”

“你认真的吗,学姐?看到这个场景还这样说,该不是戴错了没有度数的眼镜吧。”

“才没那种事呢。远野君、你在乾君面前不是让人吃惊的放松吗,明明是全不设防样的,完全信赖着乾君呢。”

不知为什么,学姐轻轻的微笑着。

“?”

不解,

和有彦两人不约而同的歪过头

“好羡慕呢。这种什么都能自自然然分担的友情,真的让人向往呢。”

学姐是真的在感叹的样子。

“这样子吗?”

和有彦不约而同的皱起眉。

“就是这样子呢。虽然你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似的。不过,真注意到了就会结束的样子也不一定呢………………,是啊,所以说嘛,远野君和乾君就现在这样子就好了。嗯,就这样子BALANCE就非常好了。”(BALANCE意译:关系)

“嘛、绝妙的话倒是绝妙。不过是绝妙到看不惯赶不走的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和这家伙呢。”

有彦同感同感的点着头。这种对头话,他是打死也听不腻的。

“啊啊、时间差不多了呢。那我这就回去了,啊,远野君你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

“————没呢。搬过去的新家没有电视,早间新闻是与我无缘了。”

“这样子啊。那我还是直接问好了。今天早上的新闻里播的那个大房子,那个是远野君的新家吗?”

“————————唉?”

今天早上的新闻?

………说起来,翡翠确实说过,早上有警察来调查。

“啊啊,那很可能就是了。今天早上,确实有警察来过的。”

“————这样子啊,那,远野君,这一阵子出去夜游可不行哦。”

学姐轻快的离开了。

我无言的看着学姐远去的背影。

“—————远野”

“怎么了?问无聊的事就免了啊。”

“绝对不是无聊事,是个大疑问而已啦。你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和学姐发展到让人家跑过来看你这么亲密的了?”有彦看着我的眼神相当认真的。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啊?开始说话也不过是从最近才开始,今天只不是学姐突然心血来潮吧?再说,现在你那边不也和她混到相当的亲近嘛。”

“才没有啦。我只是属于花了七天才让她记住名字那种层次啦。”

“哎哎,你还真希罕呢,一天以上才能追到的麻烦女孩统统玩去,这不是你著名的POLICY嘛?”

“一般的女孩这样对待当然没错,学姐就另说了。那,虽然以前这个一直是秘密啦,说给你这家伙也无妨,其实我————”

“对年长的眼镜美女没有免疫力的喽。”

呜——的,有彦的脸居然红了。

“你明白的嘛,死党。”

“明白的啦,谁让有这种死党。志同道合,而且臭味相投呢。”

“——是吧,是吧,果然远野也明白学姐的妙处呢————等等。”

“想的没错啊,谁让咱们臭味相投呢,所以喜欢的女孩子都是同一类型呢。”

有彦——‘原来如此啊’地恍然大悟了,转过身就向自己座位走去。

“短暂的友情呢,远野。”

“啊,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轻轻地摆着手欢送有彦。

与此同时,过来点名的班主任也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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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好容易完了,现在是午休,

有彦先一步去食堂了,嘛,自己就在教室对付好了。

从食堂买来面包,坐在教室里优哉游哉地吃着。

……现在教室里留下的,只有几个平时就爱凑在一起的男生女生的小圈子。

“…………唉?”

说起来,弓冢五月这个平时女生堆里偶像级的存在,这回却不知哪里去了。

“………今天缺席吗?”

班里有人缺席,我一直等到午休的时候才发现,看来我还真够心不在焉的。

五点左右,

古文课听起来照例觉得像催眠,视线移向窗外,无巧不巧

瞅见一只正落在阳台的乌鸦。

“—————”不是昨晚那青色的乌鸦,只是只寻常的黑乌鸦。乌鸦漆黑的眼,穿过玻璃冲着教室盯着。有乌鸦泊在这里啊,嘛,虽然少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稀罕事。

“啊——”突如其来的,眼前猛然一晃,感觉什么都在一齐旋转,好怪。

“————”好晕,是视野在乱摆,后脑,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地钻,又疼又重。

“——糟糕。”熟悉的感觉,这个是贫血前突如其来的晕眩。

四散在脑血管里的血液,像凝起来的黑块,一阵一阵地激荡着。强迫着所有进入视线的轮廓越变越暗。

简直就像,脑子里的黑暗,硬要从眼球里挤出来。

——糟得很哪,本来上课时候昏倒的情况,少见得很呢,——越来越黑的视野里,双手像在摸着桌子死撑,可很快就没用了,手指不听使唤。

接下来,只是老老实实地摔向地面罢了—————

“老师,稍停下。”咚——地,感觉后背被人猛地托住了,

“远野这家伙,身体像是撑不住了,我扶他去保健室吧。”

“——有彦”不知什么时候,有彦跑了过来。

“远野,身体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没,没什么,还行——”

“啊——完全撑不下去了,这样子,看来还是让他早退的要好些吧?”

——有彦大声的嚷着,好像是天大的事。

“厄—嗯,乾君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啦。有关远野的身体状况呢,老师也从国藤老师那里知道一些了呢。远野,那个,如果身体撑不住的话,去保健室休息或者早退都无所谓啦。”

——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好说话了,古文老师看来是全听了有彦的了。

“行啦,回家去比较好啦。脸都青成这付德行了,不舒服你就说不舒服嘛。”

有彦满不高兴地叩下我的肩。

“——那么老师,就让他早点回去好了。”

嗯——嗯,古文老师忙不迭地点头。

“——对不住啊,有彦。老让你操这份心。”

“你在意什么呢,初中时代就开始的烂缘分啊,你什么时候要贫血的德行,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有彦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递个“谢了”的眼神过去,我拖着还发沉的身子,离开了教室。

——走向校门

本来直接去保健室躺着更快,可现在这个时间,在那里一躺的话,醒来就肯定已经放学了。走回家再躺倒,可能有点勉强,不过会更省事。

“——呼。好像是轻松点了。”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觉也精神了些。

………真是的,这个身子还真会麻烦人。

八年前,像是从那个几乎没救的重伤中恢复过来的代价似的,从那以后,我这个远野志贵得上了慢性贫血。刚出院的时候,贫血晕倒是每天一次,晕眩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就那么过了很久,可能也是因为身体的成长吧,突然的晕眩和贫血开始变得不那么频繁了。

只是,原因不明的晕眩和昏迷,还会偶尔发生。刚才要不是有彦半路过来叫我,大概就真会那样子昏在地面上吧。

“——哈——”深深的呼吸下,尽可能地把新鲜的空气送进肺里面。忍着头痛,离开学校。

上了主街,走过这里穿到住宅区的话,远野家就在正前方了。

“————呜。”——不行啊,到底还没恢复的样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热得异乎寻常。

“———”勉强再走的话,万一昏倒街边,那还真不如不来呢。

“——真没办法。”虽然没见过象自己的身体这么没辙的,还是在栏杆边先靠下,在感觉好点之前休息一下吧。

————无所事事地就这么看着大街。满平常的午后,主街还是那么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彼此之间,名字、性格都一无所知的不一样的人们,就这么彼此无视着擦肩而过。一样的,不过只有他们的眼里的这个场景吧。

人人都是这样,各管各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互不交叉的生活。

————这么一想的话,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人们却依旧孤单,非常孤单。

“……………………”

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吧,想着想着就尽是些感伤。

“——回家吧。”感觉也恢复了一点,在这里靠着尽会想些没意义的事。

从栏杆上直起腰,我已经就要干脆利索地回家了。

可是————那个女的,看到了那个女的,我僵住了。

不知为什么,毫无理由的僵住了,

视线明明一直是在周围的人群里漫不经心的来回扫着的,

可看到那个女的,就这么僵住了。

————咣咚

金色的发,赤色的瞳,

白色的,就像是自己的标签般、一身纯白的女人。

————咣咚

脉搏狂跳,

静脉动脉一起在沸腾。神经仿佛要断裂样的暴乱着,简直像要把脊髓从身体里突出来那样,狂暴地冲激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咣咚

在人群里走着那个女人,只是,只能说是纯粹的美女。

“————————————”

明明已经变得微弱的晕眩,重新发作了起来。猛地,模糊了意识。

————咣咚

无法呼吸,血液象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指尖颤抖着,全身发冷,像快要冻死似的。

————咣咚

心脏十万火急的乱跳,“赶快赶快”的命令着,

“哈啊————哈啊,”实在忍不住了,喘气般的声音从喉咙漏出来

————思考无法运行,我的脑髓,拒绝着一切,那里只响着一个字。

————咣咚,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响着一个字

这个女的

把这个女的

我,就这么,把这个女的————

————————————————杀————————————————————

“杀,杀,杀”

气,只是吐着,吸气,办不到。

好难受,正确的呼吸,无论如何,办不到。

“杀,杀,杀”

喉咙,好烫,眼球,裂也似的在胀,

满手,汗淋淋的,身体很冷,可是————汗,好多。

“哈啊————哈啊————哈啊”

————赶紧追啊,追上

那个女的,追上————话在响

僵冻的双腿,在动;呼吸,野兽一样,粗重

我,在追,那个纯白的女孩子。

“哈啊————哈啊————哈啊”

女孩从容的在走,尾随的我,她没有注意到,

“哈啊————”

要跑过去吗,跑过去?问她的名字?

“哈啊————哈啊——————哈啊”

——问她的名字?————开玩笑,

你才不是,来干这种事的,这个,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明明,比谁都清楚;可,又不是,很清楚——————

————明明,要干的,是其他事;可,又不是,很清楚——————

————无论如何,想干的事情———————-形容,不出——————

————脑子里,——————————雨云一样的——————雾——————-

“————————————————————————————————————”

喉咙,热得发烫呢,

是因为刚才,一直都不能正常地呼吸吧,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呢?

当然,————————不是嘛。

这么漂亮的女孩————你不兴奋的话,反而失礼吧。

叫住她问名字?————你笨蛋吗?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你给我打住吧。

你想做的事情就不过只有一件,只有一件罢了。

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那个金属的硬物。

“哦——————”

真是走运啊,正好带着道具呢。

……………女人,在前面走。

距离保持在十米吧,就这么别让她注意,也别让周围的人注意,注意到自己。

我跟那女的素昧平生吧,那就,素昧平生的样子好了,不尽可能自然的跟上她,可不行呢。

——女人要进那所公寓了,进去之前,她在回头看四周。进电梯,她上楼了。电梯,停在了六楼。一楼共用的邮箱,调查一下。

六楼的邮箱是五个,摸摸其中一个,对了,

是那女人的气味。

绝对没错。

六楼603,就是那女人的房间,

走进电梯,按下六楼的键。

兴奋,好兴奋哪。

立在电梯狭小的空间,手攥好口袋里的小刀。那个女的近在咫尺。

再稍微等一下,那个女的,就可以做掉了。

啊啊,光这么样想着,就有这样的快感了吗。

————全身上下飘飘欲仙的快感蔓延着,令下面的某个部位也高潮般的昂起。

从电梯走出,

六楼的走廊人影都没有,

真是天赐良机啊

快点,——————快点做了她吧

————3号房的门前了。

去按门铃,等下,

还有这个碍事的眼镜在啊,

这种东西戴着,要干的都干不成了不是嘛。

——————约定好了,志贵,决不要轻率地用你那双眼睛去看待万物哦。

“……………………”遥远的过去,是有个女人这么说过吧。

算了,现在,连什么名字,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的那种女人,管她做什么。

从从容容的摘掉眼镜,

漆黑的线,看到了。

不仅如此,怎么回事不太清楚,不过

映入双眼的,不光是那种令人生忌的线,还连着无数的窟窿一般漆黑的“点”

自己也不明白,

自己现在正干什么呢,

自己为什么会想干这种事呢,

远野志贵,——————要把刚才的女人,怎么样呢

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按下了门铃。

“来了————”门那边传来声音,门微微打开一点

瞬间——————从微微拉开的门缝,闪进屋里。

“唉———”女人出声了,

不,是正要出声吧。

因为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出完这一声了。

在这之前,她,七零八落了。

闪过门缝的一瞬,一秒不到的瞬间,我的小刀,已经把女人身上所有的线都走遍了。

刺,切,穿,割

稀里哗啦的划断,

半分不留地,“杀掉了”。

女人身上,十七条漆黑的线,头上那条,后脑那条,右眼到唇那条,右上臂那条,右下臂那条,右无名指那条,左臂弯那条,左拇指那条,中指那条,左乳房那条,肋骨到心脏那条,胃到腹部那两条,左面臀部那条,左大腿那条,左小腿那条,左脚趾那条,全部走遍了。

两人擦肩的一瞬,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充其量,不过是闪念般的一刹那,

那个……女孩,……就变成十七块肉片…………散落在地上。

“———-—唉?”

听到了恍惚得厉害的声音,

是从自己的喉咙发出来的吗,这个没实感声音?

我不太清楚………。

眼前开始摇晃,晕眩,又来了。

横在眼前的是女孩七零八落的肢体

脚下的地板,像正在充水的浴缸,赤色的血水,四处漫溢。

气味,逼人窒息的血腥。

肢体的断面齐齐整整,内脏完全没有泄出。

只有刺眼的赤红,四处侵食着地面。

房间里就这么定格着,七零八落的女孩,和呆然直立的自己。

荒谬绝伦。

“———怎么,回事———”

————————

浴缸般的地板上,赤红的血海漫延着。

自己的手里,是行凶的小刀。

“死————了”

废话。

哪有人被这样了还能活的。

“怎么————会?”

现在问‘怎么会’有什么用。

就在刚才,就是你这双手。

远野志贵这双手,一瞬间,就把素昧平生的女孩子,

干脆利落地分得七零八落了不是吗。

“是我————杀的?”

那还有错吗,

不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完全没有理由杀这个女孩的,

所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我都没什么理由要杀她啊,

所以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

浴缸般的地板上,赤红的血海漫延着。

漫到我脚边,粘糊糊的样子。(‘粘’音作‘年’,下同)

“…………………哇啊。”

惊恐地抬脚,———来不及了。

女孩赤红的血浆,煤油渣样的,粘在抬起的脚和地板间,一丝一丝地悬着。

“—————————”

红………红,红色,血浆的红色。

女孩七零八落后,一直,晃来晃去的流着,那刺眼的颜色。

“————不是——我,”

对,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这是,这是,这是,这是……………………这是——————————————————

这是个不知所谓的噩梦来的。

………是个不知所谓的噩梦来的。

可,可是,这刺鼻的血腥,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不,不是的”

对,才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我在说什么不是呢,

是说,自己杀人,不是事实呢

还是说,自己没杀人,不是事实————————————

“…………可是,我,没有理由,的”

不是吧,你的理由明摆着。

你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时,你的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不是吗。

“我————”

不,我——————

我———远野志贵——好想———杀掉————那个女的。

不正是这个吗,当时你脑海中唯一的意识。

脑海中,只不过,

是这个强烈到你头脑发昏的意识。

是这个让你不能用语言形象地表现的,这个唯一的意识罢了。

“不—————是的。”

血腥的气味,想吐,

“啊——————呕呜”

胃里的东西,翻上来了,

“啊———啊啊—啊”

眼球里,渗满了血红的赤色。

晕眩,房间在转。

就这样在赤色的血海跪下身子。

“呜呕—————————!!”

胃液倒流。

胃里东西半点不剩的涌出来了。

食物也好,胃液也好,混着满脸的泪水吐着,象要把胃都呕出来样的吐着,

好象吐下去就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吐下去就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似的,身体就这么自作主张的,没命的吐着。

厄————厄厄

疼啊,

内脏被火烧似的,呕心般的疼。

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身子象被人揉皱的勒色,在地面上瘫着。

膝盖,就这么在越漫越大的血海中沉着。

全身,就这么越染越红的窝着。

满眼刺痛,满眼血红,象看噩梦似的。

“啊——————啊啊……………!”

眼泪往外涌着,止都止不住。

自己杀了她,好难过。

……不对,还不止是单纯的杀害。

直象把线缝的娃娃弄散架样的,轻松到毫不犹豫,恶劣到无缘无故的把她碎分了。

好难过。

——————怎么也搞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会那样想呢

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呢

——————怎么也搞不明白。

“——————骗人的”

想起来,这半点都不象现实中的自己的。

所以说,这个应该是平时那种晕厥弄的,自己应该只是在昏厥中作了噩梦的————

“——————骗人的”

说到底,一把小刀怎么可能把一个活人弄到那样七零八落呢。

书上都有说的,把人像切割到那样的七零八落,就算用电锯,也不是一时半刻的轻松活。

就是说的,这一把小刀,那种事干不来的。

那种“线”什么的应该根本就没有的,那只是自己的妄想来的。

“————骗人的。”

厄——————厄厄

胃液从唇边往外溢着,不要说嘴角,整个下巴都全是胃液了,粘糊糊的。

胃液里混着红色。

明明早没有可吐的东西了,胃还在呕的过吧,嗓子里不知哪里给蹭破了,

“疼————”

疼?

疼就是说,

现在,不是梦的。

现在,只不过是-

————————说着‘骗人’的我,想骗自己罢了————————————————

“————全是,骗人的”

不,你早就了解的。

你有情欲涌出来的。对那个女孩的第一眼,你就发情般的兴奋的。

碎分她到七零八落的那一刻,你明明象射精的般兴奋的。

这双眼的事你更是清楚的。

顺着“线”走就能把东西纸一样的切断,这种事情你明明清楚的。

你远野志贵,象刚刚那样,能够把人简简单单的大卸八块,你比谁都清楚的。

你只不过是把这些置之不理,装作平平常常的人类度日而已的

————象你这样简简单单就把谁大卸八块的危险家伙。

明明应该要么弄瞎眼睛,要么躲起来谁也别见的一个人活着的。

……………………………………………………………………………………………………

……………………………………………………………………………………………………

“………………对不起,老师”

——————实在是,万分的对不起。

最后,我这个远野志贵,连那种简单的约定,都没能守住的——————

“我——————真是发疯了吗”

不知怎么了。

刚才一直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冲动,忽然半点都没有了。

当时,忍耐,克制之类的念头,在脑子里连影子都找不出来。

简直象连“忍耐”这类概念本身,都从脑海里消失了。

“杀了她”

这个声音,好像天经地义那样地在头脑中响着,支配着身体动作。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只怕早在八年前

从本该猝死的那场事故中,恢复过来的那个时候开始————————就真的疯了。

…………………………………………………………………………………………………

………不知何时开始,听起来象下雨了。

飒——飒——————的响着,是雨点吧

“——————————”

没有反应的意识,发傻

喉咙只顾一呼一吸地作痛。

“…找到了。”

有谁的声音传来。

“———————志贵少爷?”

然后,这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感觉有谁靠过来了……………

……………………………………………………………………………………………………

……………………………………………………………………………………………………

……………………

“自己的————房间吗。”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了。

“您醒来了,志贵少爷。”

“翡翠……?”

“是,您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

翡翠问出奇怪的话。

‘身体感觉好些了吗’————自己并不是哪里有不舒服,现在的身体没有一点点的虚弱。

………………………………………………怎么会

“怎么会————”

对,怎么会睡到这里了呢。

“我————明明————杀——————”

明明杀了人,没能跟着脱口而出。

这句话,只有这句话,说出来是不行的————理性警告着,嘴僵住了。

“翡翠、我————怎么、在这里”

“……您不记得了吗?学校那边来了电话,通知说志贵少爷今天因病早退,可是到傍晚时分还没有到家,姐姐就出去寻找。结果在公园里找到了正在歇息的少爷。”

“————公园里————就是那个附近的公园?”

“是。姐姐找到志贵少爷时,少爷正在公园的长椅上歇息。之后,志贵少爷就跟姐姐着回到这里。”

“………不会吧。我完全不记得这些呀。”

“志贵少爷的记忆不太安定,也在情理之中的。跟着姐姐回来到这里时的志贵少爷——请恕奴婢多言——呆呆的样子,精神非常恍惚。”

“……………………”

……怎么回来的,完全没有记忆。

可是,不用说,翡翠的话是值得信赖的。

“…………啊啊,已经晚上九点了吗。…………之前怎样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是,志贵少爷归来之后只是说‘想睡’,姐姐本来要叫医生,志贵少爷说这是‘常有的事’于是就这样睡了。”

“————是吗。的确,平时是因为贫血而经常发昏的————”

…………这回却和以往不同。

我是因为杀了人,才会那样子的————

——啊,

“翡翠,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嗯?”

“就是说衣服。我的制度,那个,血————”

被血渍污成一片一片的才对。

“志贵少爷的制服呢,因为有些污了,所以拿去洗的。”

“洗————那件满是血渍的衣服……!?”

“…………制服的确满是泥渍的样子,不过上面没有类似血迹的东西。”

“唉……?可是,在那样的————”

在那样的血海中翻着,明明腿和手臂的部分都染得通红的……?

“志贵少爷,您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刚才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呻吟的,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翡翠担心的看着我的脸。

“是梦吗———————那个?”

难道说真的是梦吗?

那个冲动。

那个刺鼻的血腥

那个,噩梦般美丽的纯白女孩。

“啊——————这样子也说不定呢,那个,是恶梦吧。”

呼————,长长地松出口气。

———————————是啊。

象那样的事,是恶梦吧。

不为什么也不因为什么,就把小时候和老师的约定破坏那种事,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啊啊——————还总算是醒了。”

“是。志贵少爷觉得可以的话,奴婢去准备晚餐。”

“晚餐,吗”

…………明明知道是梦了,那个血海的颜色和腥味,执拗地在脑海中盘旋着不肯离去。

“————不用了,这样就好。今天晚上就这样睡这就好了。比起这个,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啊,那个,我傍晚回来,秋叶说什么了吗?”

“秋叶小姐的话,那时候还没有回来。秋叶小姐是两个小时之前回来的,志贵少爷身体欠妥的事,已经向姐姐问过了。”

有什么不妥吗?————翡翠像是这样无言的询问着。

“啊,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才回来两天就添了麻烦,不知道是不是惹秋叶觉得不耐烦了。”

“…………秋叶小姐确实心情不佳,不过绝不是因为不耐烦志贵少爷的。”

这么答着,翡翠退下一步。

“那么奴婢告退了。有什么吩咐的话,还请呼唤奴婢。”

“啊啊、多谢你了————哦,还有件事忘了问的”

“是,什么事呢,志贵少爷。”

“外面下着雨呢,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这个雨。”

“志贵少爷回来之前就开始了。姐姐找到志贵少爷时,志贵少爷浑身都淋湿了。”

“……………………”

是吗,连自己被淋湿的事,都没有记忆吗。看起来像是很严重的贫血呢。

…………早知如此的话,当初不要勉强走动,就在学校休息就好了。

“那晚安了,翡翠。今天真是对不住。琥珀那边也替我道下谢好吧。”

“遵命。————那么,志贵少爷晚安。”

“——————是梦、吗”

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呢。

那个梦的内容,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

可说那个只不过是梦的话,同样也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

外面的雨,飒飒飒的响着。

头还是有些微微发沉。

不意间看向了胸口。

…………八年前的旧伤,现在,仍留着火烧般清晰的伤痕。

“啊————”

房间的桌上,是作为父亲的遗物留下的小刀。

那个,把纯白的女孩十七分割的古老刃物,就那样搁着。

“————————————”

……………那个是做梦的。

那个不是做梦见到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就这样重复着,仿佛要说服自己似的重复着,合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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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那时。

“别说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话”,虽然,好像是被谁这么说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