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爱情：一眼万年
1
你心里的一眼万年是什么？
对于周铭臣来说，他的一眼万年，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莫婉瑜一眼。
这大概是7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充满了港风电影的味道。他刚开完会，从公司大厦里走出来的时候助理给他打开车门，他刚坐稳，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骑着哈雷摩托的女子。一身机车服，黑色的头盔，酷的不行。她转动机车把手，单脚撑地把车停稳，摘下头盔甩了甩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那是一张让人一看便不能忘却的脸，唇红齿白，眼神也是风情万种，好像你看到了她不主动和她说句话都是莫大的罪过。
助理问他：“四哥，走吗？”
周铭臣说：“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再多看几眼那风情万种的人。
莫婉瑜那时候还不知道，她不过是随随便便停了个车，就把自己停到了一个男人的心里。
她的成长有点坎坷。母亲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男人，两个人没结婚便有了她。那个男人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母亲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是没资格嫁进他家的。
后来，母亲独自一人带着她到三岁，三岁的某一天里，她倚在母亲的身旁玩着邻居阿婆给的玩具，感觉到母亲的身体一点点变冷。她患有重度抑郁，等了一个男人多年，终于灰心失望到绝望，吃了一把安眠药撇下还年幼的女儿去了。
母亲死后，莫婉瑜便被她三年未曾露过面的父亲接走了。
她住进了让她眼花缭乱的别墅里，要叫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妈妈。
她那时候还小，懂得不多，只是替自己母亲感到遗憾。她那短暂如烟火的一生，还未灿烂就熄了火，成了灰。莫婉瑜小小的内心里想着，我不要活的像妈妈一样。
她确实和她妈妈不一样，有谁家的小女孩不爱洋娃娃爱舞刀弄枪的？
她就是，她不喜欢任何布娃娃或者毛绒玩具，唯独对父亲收藏的各朝各代的武器情有独钟，平日里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父亲的藏品阁，她不搞破坏，就是喜欢看。
长大了她也与众不同，别的小姑娘描眉花红的时候，她去学击剑和射击，一身反骨，让人不敢怠慢。
她和周铭臣真正相识是在某个晚宴上。莫婉瑜作为莫家大小姐出席，带着比他小四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宴会场里躲懒，父亲和继母忙着寒暄应酬，他们两个就藏在角落里偷酒喝。
她有天生的好酒量护体，几杯酒下肚像白水一样了影响甚微，不料弟弟却喝了个东倒西歪。她穿着随时能把自己摔断脖子的高跟鞋和拖沓的裙子，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一米八几的弟弟扶到沙发上坐好。
周铭臣那时候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人，忍不住想要上去都弄一番。
“莫小姐。”他端着杯子走过去，“幸会。”
莫婉瑜很有警惕性的看着眼前英俊又桀骜的男人，问他：“你是谁？”
还真是直接的人。周铭臣笑了笑，“周铭臣。”他说完莫婉瑜眼睛亮了，原来是四哥，在江北名号响当当的四哥。
周家做房地产起家，现在明面上也是做房地产，但背地里分支多到自己人都数不清，什么KTV、夜店、私人会所，各大娱乐场所基本都能伸一手。投资的企业也多的数不过来。所以不管是谁，做哪一行的，都要给周家人面子。
而周家人这一辈里，最让人忌惮的就是排行第四的周铭臣。
他年纪不大，但手段实在是狠，传闻他曾经半个月没用上就把当地另一家房地产公司连消带打的吃进去了大半，本来人家也是好端端的一家大企业，就因为和他的项目有直竞争关系，他就把人家给吞了。
莫婉瑜看着眼前眼神像鹰一样的男人往后躲了躲，说了声：“幸会。”
“这是你……”周铭臣指了指醉倒在沙发上的人，明知故问。他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和她聊聊天。莫婉瑜看了眼醉的死猪一样的弟弟，尴尬的牵了牵嘴角。
“我弟。”她说，“他内个，不胜酒力，喝一点就变成这样了。”
“哦，莫小姐的酒量倒是不错。”周铭臣压低了身子贴在她耳边说，“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莫小姐喝一杯。”他说的是单独赴约，莫婉瑜以为是在宴会现场，举起杯子非常淡定的说：“好啊，干杯。”
周铭臣笑了，然后伸手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项链不错。”他说，“这颗红宝石，稀世珍宝。”
莫婉瑜的脸色突然不自然起来，那项链其实是假的，正版是某个女明星戴过的，某奢侈品品牌的限定版，她以为反正认识自己的人少，戴着假的也没人发现，不巧……
“啊，呵呵。”莫婉瑜尴尬的笑，周铭臣牵了牵嘴角，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莫婉瑜就收到了那条项链的正品，而且比原版还多出一颗钻石。这造价不菲的礼物让她十分紧张，亲自给周铭臣打了电话。
“项链收到了，内个……谢谢。但是你有事儿求我吗？不然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
周铭臣的城府那么深，哪会那么轻易把目的告诉她，“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就当是，项链的回礼？”
莫婉瑜没有理由拒绝，真的去赴了约。
当晚两个人在酒吧里聊了好久，天南海北的闲扯。周铭臣比莫婉瑜大五岁，又在商场打拼多年，学识和见识让莫家大小姐叹为观止，崇拜的不行。两个人喝了不少酒，酒吧快打烊了周铭臣才说送她回家。
两个人上了周铭臣的车，助理在前面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说四哥这速度可真给力啊。
车上后排座位上，两个人都醉眼朦胧，说的话也都是醉话。
他说：“小瑜，只有你才配得上那条项链。”
她说：“是吧，我这么美。”然后哈哈哈的大笑，哪还有一点淑女形象。可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不做作，特别真实。
下车的时候她刚打开车门迈出一条腿，就被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莫婉瑜看着他有点发楞，周铭臣一低头，吻在她饱满的唇上，越吻越深。
前排开车的助理大气不敢喘，只希望自己是空气。
2
莫婉瑜和周铭臣就这样开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他从不说“跟我在一起吧”这样的话，因为在他心里，她早就是自己的了。
她也从不问他要什么承诺之类，毕竟在22岁的女生心里，四哥这样的人物能看得上自己已经是难得，渴望天长地久？她没那么自不量力。
莫婉瑜23岁的时候，父亲和继母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相亲的对象也是个房地产的，锐城国际的老板瑞丰。瑞丰没有周铭臣那么霸道的气场，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莫婉瑜当时有些排斥，毕竟周铭臣对她的影响太深，她习惯了把任何男人都和他做一番比对。
但是父亲的话也很客观：“小瑜，周家的大门，不是你能进得去的。”哪怕我们莫家在江北也是有头有脸的，但距离周家还有好几个莫家的距离，他们真的高攀不起。莫婉瑜没有自不量力的坚持，毕竟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铭臣不是自己的良人，他也不应该阻拦自己找自己的良人。但她心里冷笑，当年我母亲进不来莫家的门，如今我也进不去别人家的门，是不是报应？
周铭臣那一阵子忙一个商场的项目，昏天黑地，已经三四天没联系过她，她也是高冷，他不找她，她就按兵不动。周铭臣在会议室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心说真是把这小东西惯坏了。
莫婉瑜有时候想，她或许应该跟周铭臣摊牌，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贵，没必要这么相互抻着，快刀斩乱麻多好。但一想到要和周铭臣结束这段关系，她就难过的万箭穿心一般。
她早已经深陷在他的吻，他的宠爱，他对自己才会有的柔情里，不可自拔。
后来的某一天里她去商场逛街，拿着他给她的装着百十来万“零花钱”的卡去消费，好巧不巧的遇见了他。
他不是自己，他身边有个女孩。看样子十八九岁，梳着一头小脏辫，画了很浓的烟熏妆，挽着他的胳膊要他刷卡买一根项链，莫婉瑜愣在原地只觉得呼吸困难。她没敢多看，也没在商场多逗留，逃也似的离开了，然后待到自己情绪平复下来，第一时间删了周铭臣的电话，拉黑了微信，彻底断了联系。
她想，他跟自己在一起，大概只是玩吧。
没关系，我也没打算和你天长地久，我们俩……很公平。
周名臣听着电话那边提示的“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莫名其妙。她怎么了？自己几天没找她跟自己生气了？又发了微信，发现已经不是对方好友。
莫婉瑜，你仗着老子宠你，脾气见长是吧！
他烦躁的点了一颗烟，把自己助理叫了进来，说打包一份小江南新出的点心给小瑜送去，然后把她的人带过来。助理领命火速去办，可到莫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瑞丰和莫婉瑜在一起有说有笑。
助理愣住了，莫婉瑜对瑞丰抱歉，然后单独出来和周铭臣的助理交代：“你跟四哥说，我要订婚了，以后不要联系了，就这样。”
小助理一头雾水，也没敢多问，瑟瑟发抖的去复命。
周铭臣一晚上抽了一盒烟，也没想通她如此这般是为何。
但她既然说了，就说明她深思熟虑过。她不是冲动的人，他了解她。
她难道喜欢上瑞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成全她。周铭臣望着泛着鱼肚白的天，长长长长长的叹息一声。他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说不出的压抑。他从不把难过脆弱这样的情绪展露出来给别人看，但那一晚，他真的特别希望有个人能听自己说说话。
3
莫婉瑜和瑞丰的订婚宴周铭臣去了，却没露面。只是把要送给她的一整套首饰交给了她爸爸。莫父亲拿着这一套贵重的能买一套房的首饰，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周铭臣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之后，莫婉瑜和瑞丰很快就结了婚。
周铭臣以为，他和莫婉瑜就这么结束了，当时的一眼万年也好，宴会上的怦然心动也好，第一次喝一杯的那个吻也好，都只能安放在回忆里，偶尔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曾经失去过这么一个人，曾经痛不欲生。
莫婉瑜也以为，自己要开始新生活了。
瑞丰对她也算不错，事事顺着她，知道她脾气大不好惹，从来不和她辩论吵架。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跟着一个还不错的男人，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直到她怀孕才发现自己真是天真。
瑞丰看起来正人君子，却在她孕期出轨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她挺着六个个半月的肚子，看见他手机上那条：【不要让你老婆知道了，爱你呦宝贝】的信息，按著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没能挺住晕了过去。
倘若这个孩子还小，她可能会把他拿掉，让自己无牵无挂。但是孩子六个半月了，马上七个月，他已经是个成型的人，何况还是自己身上的肉，莫婉瑜忍着这事没跟任何人说，也不和瑞丰发脾气，开始安排人着手转移财产，他们好歹夫妻一场不要闹的太难看，他们确实夫妻一场但现在要散，所以也要明算账。
孩子出生的还算顺利，莫婉瑜给孩子起名瑞星。她不再过问瑞丰的言行，瑞丰更加肆无忌惮了。
说起来，锐城国际势力也不小，莫家和瑞家虽然门当户对，但还是要比人家矮一头。当时莫婉瑜的父亲以为把女儿托付给了一个对的人，不仅对女儿好，还能扶持家里的事业，却不想大错特错。或许真的是报应。他爱的女人选错了人，他的女儿，也选错了人。
等财产转移的差不多，瑞星已经过了百天。
那一晚瑞丰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瑞星刚刚睡下。莫婉瑜怕吵到孩子拎着神志不清的男人去了书房。
“摊牌吧。”莫婉瑜说，“我知道你外面有人，我们离婚。”
“你休想。”瑞丰不要脸起来，“莫婉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嫁给我是因为看上我家有钱，你爸的公司要不是靠我们家，你以为还能撑得下去？别在这跟我扮演恩爱夫妻了，我玩我的你管不着。”
莫婉瑜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哪怕是三岁之前，她母亲在还没有绝望到要自杀的时候也都尽力给她最好的呵护。后来虽然跟着父亲继母生活，继母对她也算善待。周铭臣就更不用说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真正正正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今天瑞丰却跟她说，我玩我的你管不着？
莫婉瑜轻笑一声，“好，我不管，我只要离婚。”
“不可能。”瑞丰说，“这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两个人话不投机，说到最后竟然动起手来，莫婉瑜平白无故挨了他一耳光，本想还手，瑞星却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为母则刚，她咽下这口气跑去安抚儿子，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瑞丰照旧在外头鬼混，莫婉瑜压抑着情绪，茶饭不思瘦的厉害。
还是周铭臣的助理把这事告诉周铭臣的。助理也是偶然在母婴店里遇见莫婉瑜，看她瘦的快脱像了，暗地里派人去查，才知道她结婚后经历了这么多。
周铭臣是什么人？你对我喜欢的人好，我投桃报李。你对我喜欢的人不好，我诛你九族。
他是在地下停车场堵住瑞丰的，两个人面对面，气场上瑞丰就弱了一大截，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四哥。”瑞丰说，“您找我？”
周铭臣抽了一口烟，“瑞丰，你回去和小瑜离婚，我让锐城国际活。如果做不到，那等着破产吧。”他说完就走，十分不留情面。瑞丰自然是知道周铭臣的厉害的，也听说过莫婉瑜和周铭臣之间的过去。回家后火速签里离婚协议，第二天就去办了手续。莫婉瑜虽然云里雾里，但只要他肯离婚，总归是好的。
离婚后她没在江北多待，而是带着孩子收拾东西飞了岭南，独自一个人生活。
她失败的婚姻让她对感情这个东西有了畏惧，她想，或许她就适合自己一个人过。
她走之后，周铭臣并没有履行对瑞丰的承诺，依旧大开杀戒，让锐城国际很快濒临破产。他不是善男信女，他有仇必报。当年他那么疼爱的人，他怎么能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周铭臣去岭南找过莫婉瑜，找了三次，她躲了三次。
周铭臣想，或许不能操之过急，那就等着吧，反正他有的是耐心。
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的生日也好，各种节日也好，他送的礼物一样不少，却一直没能和她见上一面。莫婉瑜心死了。不想再和任何男人有瓜葛。
当年她多喜欢周铭臣啊，可他却给别的女孩子买项链。后来她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家庭，却被瑞丰伤害至深。
她在岭南开了一家文化公司，主要业务是做漫画，上架到各个渠道去卖。有时候也接客户的单子。她天生爱折腾，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也经营的有模有样，而且离职率奇低无比。大家都叫她瑜姐，她又变回那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大姐大，平日里阔腿裤鸭舌帽一副墨镜A到爆，跟客户也是你跟我好说好商量，我就笑脸相迎，你敢威胁我，呵，老娘不做了，你找别人吧。
员工们都被她的气场镇的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开疆拓土。
4
周铭臣终于见到莫婉瑜的时候，瑞星已经四岁了。
她带着瑞星在商场里转悠，瑞星说同学都有小猪佩奇的书包，他也要。莫婉瑜对儿子很是疼爱，有求必应的带他来买。周铭臣那天正在好在岭南谈项目，项目结束了，对方的负责人说请他吃个饭。岭南当地的特色是鱼，最好的一家吃鱼的馆子就在莫婉瑜逛的那家商场里。
他远远的看着她牵着小小的男孩和导购交流，心里痒的不行。
他不想等了，他已经等的太久了。
“四哥？”助理叫了周铭臣一声，他才回过神。
“饭不吃了，今天还有点事。”他笑着跟对方负责人说，对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忤逆这尊大佛，先退了下了。周铭臣一步一步靠近莫婉瑜，那个他日思夜想几百个日夜的小女人。她比以前瘦了不少，气场也强了不少。她儿子长的很像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大眼睛。
“妈妈。”瑞星拽了拽莫婉瑜，“妈妈有个叔叔一直看着你。”
“嗯？”莫婉瑜抬起头，正好对上周铭臣的目光。她愣在原地，他就看着她笑。
后来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吃了鱼，但一顿饭下来，除了瑞星一直嚷嚷着吃吃吃，两个大人基本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瑞星食困睡着了，莫婉瑜抱着他坐在车后面，周铭臣开着她的车，回了她家。
“不让我进去坐坐？”他问。
莫婉瑜怕两个人万一争执起来吵醒孩子，侧过身让他进来了。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周铭臣坐在沙发上拿着她的卡通杯子喝水，“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不联系我了？我哪点对不起你，嗯？”
他一个尾音微微上扬，莫婉瑜的心跟着颤了几下。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好，她就算是作心里也有底气。现在两个人是陌生人的关系，她还真不敢轻易招惹他。四哥依旧是四哥，谁也惹不起的四哥。
“都过去这么久了，不提也罢。”莫婉瑜很想把自己的杯子抢过来，但是不敢。
“不提也罢？”周铭臣品着这四个字，“小瑜，我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莫婉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咱俩无缘。”
“从前，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不一直说咱俩缘分匪浅么？”他放下她的杯子点了支烟，“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莫婉瑜被他说的脸红，别过脸去看窗外。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她嘴硬道，“缘分尽了，你走吧。”
“呵，”周铭臣起身把她在客厅的书柜上，“伶牙俐齿的小东西，你说尽了就尽了？”
“周铭臣，”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凭什么要求我必须对你念念不忘的？”
周铭臣被她这话说的一愣，努力回想了半天，“什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看见什么了？”
莫婉瑜推开他，“我和瑞丰订婚之前，去商场，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那女孩十八九岁也就，梳了一脑袋小脏辫，还画了烟熏妆。”
“那是我亲妹妹周曦。”周铭臣听她这么一描述瞬间想起是谁了，四年前周曦最喜欢的发型就是小脏辫，最喜欢的妆容就是烟熏妆。他那个妹妹从小众星捧月长大，脾气骄纵的厉害。他这个做兄长的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那天她看上了一根链子说特别，拽着他要买，他就一边吐槽链子丑，一边刷了卡。
莫婉瑜愣住了。
他亲妹妹？他还有个亲妹妹？
“你要不信，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周铭臣说，“不过她现在在国外，去年的时候她申请赴美深造，那边的时差，她现在应该还没睡醒。”
莫婉瑜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周铭臣心里也觉得荒唐。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就因为她看见他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就去和瑞丰结婚了？
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不负责？！她怎么就不能当面来问一问自己！
“小瑜，我没有对不起你。”周铭臣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失望。莫婉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原来她耿耿于怀那些年的“不忠”，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她当时怎么那么蠢，为什么不去问他？
那样的话，就算最后没一起，也不至于落地如此难堪的境地。她或许就不会急着跟瑞丰订婚结婚，不会急着要孩子，她的人生可能完全会是另一种样子。
“小瑜。”周铭臣叫她，“后悔也没用了。”
“是啊。后悔也没用了。”莫婉瑜擦了把脸，“我儿子都四岁了。”
5
助理过来接周铭臣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愉悦。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愉悦。
“四哥，你这是？”助理壮着胆子问，周铭臣好心情的笑笑。
“先回江北，一个月之后再来。”他说，助理点点头发动了车。
莫婉瑜这时候还窝在沙发里回味他刚刚的那个吻。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沉迷在他的吻里不可自拔，他不忙的时候她就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要他亲自己。想不到时隔多年，这感觉竟然一点也没变。他还是那么容易就能撩动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对爱情产生渴望。
对他的爱情，产生渴望。
周铭臣回江北的第一件事，是在自己公司大厦里留出空着的一层给她做办公室。
小女人说了，事业不能丢，要把公司的原班人马迁过来。所以第一要给她准备办公室，第二要给她的员工准备住处。
周铭臣的第二件事是准备一套房。
这不是莫婉瑜要求的，是他自己想到的。
既然是新的开始，那就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好在周家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他直接选了最好的小区最大的平层。他记得她说过的，住别墅上楼下楼太麻烦了。
周铭臣的第三件事是联系幼儿园，瑞星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她的孩子，那他就视如己出的对待。
还有第四件事是最难的，让母亲接受她。
周家的大门是真的不好进，莫婉瑜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更难进。好在周铭臣这时候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在家里有些话语权了。老太太虽然不满意但看他一提起那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心里知道他是真喜欢，劝了几句发现真的劝不动之后也就没怎么为难。
办完了这四件事刚好一个月，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她回来了。
他们错过那么多年确实遗憾，好在现在也不算晚，还有余地回旋。
6
“爸爸。”瑞星放了学扔下书包朝周铭臣跑过来，周铭臣正在沙发上看财务发来的报表，听见儿子喊他把平板电脑一扔，伸出手稳稳的接住飞奔过来的小男孩。
“这一头汗。”周铭臣说完随手扯了纸巾给瑞星擦了擦，“乖儿子，今天都学什么了？”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问我相同的问题啊？”瑞星坐在他腿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他越来越像莫婉瑜了，尤其那一双眼睛。“爸爸，我们班主任说后天开家长会，你能去吗？”
“能。”周铭臣想也没想直接答应，“爸爸一定准时到。”
莫婉瑜刚下班，开门便看见这一大一小的相谈甚欢的温馨画面。
“妈妈。”瑞星跑过来，“爸爸答应去给我开家长会了。”他说的兴高采烈，莫婉瑜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儿子真棒，去写作业，写完了看动画片。”
“恩。”小瑞星拎起自己的书包去了自己房间。莫婉瑜把脚上的高跟鞋一甩，光着脚几步飞跑过来撞近周铭臣怀里。风情万种的看着他。周铭臣和她结婚三年了，太知道她想要什么。
不就是自己的一个吻么？
他低下头，莫婉瑜却狡猾的伸出一伸手指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嗯？”他问。
“老公。”莫婉瑜贴在他耳边，“我，怀，孕，了。”
周铭臣眯起了眼睛，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他把她抵在自己额前的手握在手里。“那还光着脚到处跑？”说完把她抱起来走回鞋柜处，亲自蹲下来给她穿好了拖鞋。
他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小女人眼里倒影的是自己。
依旧是一眼万年。
（我本来想写be，怕你们杀了我，瑟瑟发抖写回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