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逢晚 摸够了没?

谢权每次用这种拖腔带调的语气说话,下一秒绝对会有不可控的后话等着她。温逢晚学聪明了,淡然道:“我现在取消关注还来得及吗?”

谢权和没听见似的,眉梢挑起,吊儿郎当说:“晚了。”

温逢晚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那就把你对我的那份爱,分赠给其他粉丝吧。”

谢权唇角上扬的弧度僵住,“这么大公无私?”

温逢晚但笑不语,在言语上噎住他一次后成就感爆棚。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她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悄悄扬起。

车外的霓虹灯光被车窗隔断,影影绰绰照进来,从谢权的角度,能清晰看见女人脸上柔软的笑。他捏了捏掌心,恶劣的话止于嘴边,“你的那份,不会给别人。”

温逢晚一愣,默默在心里将他上下两句话勾连起:我对你的那份爱,不会给别人。

她垂下眼,茫然盯着脚尖,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此时,车厢中的第三个人,作为旁观者的余杭笑嘻嘻接话:“我们小谢是个顶有原则的人,逢晚姐,粉他不亏!”

“余杭。”谢权声音很淡,带着一丝丝警告,“好好开车,乖。”

最后那个字儿把余杭吓得不轻,差点油门当刹车飙出去,静默了几秒,他质疑道:“小谢,我没说错话啊。”

前面的路口左转就是温逢晚住的小区,她打断两人即将走向不愉快的对话,“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谢谢。”

余杭见小区安保查得严,也没强求,把车停在路边。

温逢晚推门下车,弯腰透过车窗和他们道别。

梅雨季一过,气温攀升得迅速,吹来的晚风也添上闷重的湿热。她住的楼在二期,离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

小区绿化面积广,走在林荫道上几乎看不见树的尽头。

温逢晚的视线随意落在了前方某一棵树下,那停着辆面包车,车身布满土灰,不像小区户主有的车。她缓慢走近,那辆车突然启动,车屁股上的灰抖落了一层。

后车厢的车玻璃落下,一个男人带着口罩望过来,嘴里嘟囔着什么。随后,落灰的面包车开始掉头,温逢晚脚步顿住,他们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让她不安。

尹夏知昨天出差,现在没人能帮她。温逢晚神经紧绷,下意识转身往回走。

她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安保还没下班。身后传来车轮碾磨地面的声响,余光处,那辆车开得极其缓慢,只差在车头处挂上一个“我已经注意到你”的牌子了。

到最后,温逢晚几乎小跑起来。

身后的车像暗夜中的豹子,捕捉到猎物却不急于下手,在她马上要看见小区门牌时,一阵刺耳的提速声骤然响起。

面包车停在了距离她三步远的树下。

副驾驶座的门被人推开,刚才探头出来看的男人赤膊,右臂上纹着黑青纹身,他手中拿着张照片,对后面下车的几个人说:“是她没错。”

温逢晚和纹身男人对视一秒,思量再三想不出他们找她的用意。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前,她还是先离开比较安全。

结果这群男人紧追不舍,“别跑,我们就想和你谈谈!”

另一个脾气不好的人直接吼:“你他妈再跑老子真绑你上车。”

十米外,安保室的老大爷慢吞吞走出屋,另一个年轻的保安却不在。

温逢晚想不了这么多,无法控制恐惧一直跑到门口。

老大爷推了下眼镜:“这……小姑娘,身后这些不是你亲戚?”

温逢晚声线颤抖:“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这时,隔着安全栏的小区外,黑色轿车亮起双闪,余杭匆匆跳下车喊:“逢晚姐,你怎么了?”

温逢晚脸色有些白,余杭走近两步,看见她身后那几个大块头男人。

谢权比他快一步,直接手撑住安全杆,跃了进去。

余杭笨重的身子被卡在门外。

温逢晚抬眼,和谢权的视线对上,他慢条斯理折起衬衫衣袖,走到她这,“有人骚扰你?”

温逢晚下意识点头,而后又摇头。她抓住谢权的衣袖,怕他们会打起来,他会受伤,“报警吧,我不认识他们。”

闻言,刺青男人脸色难看,“只谈谈,不干别的。”

谢权毫无征兆地笑了,表情阴郁,冷冰冰重复他的话:“不干别的?”

他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瞳阴沉沉的,“你还想干什么?”

刺青男和同伙交换了个眼神,下一秒,四个魁梧的壮汉一起挥拳过来,温逢晚猝不及防被谢权拉住手腕,他挡在她身前,身姿灵活躲过多人的攻击。

温逢晚急切地冲余杭喊:“报警,快报警!”

那帮人一听报警,手上的力道更狠,谢权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拳。

他舌尖顶了下腮帮,嘲讽的笑在嘴角荡开,“就这么点本事?”

另外两个体格壮硕的已经被撂倒在地,刺青男的战斗力最强,抓住谢权的头发,结果被反握住手腕狠狠摔在地上。

看门的大爷打电话叫来小区的保安,穿制服的年轻人将倒地的那些不明分子扣住。

没一会儿,附近的民警也赶到,向看门的大爷了解完情况,在原地给谢权和温逢晚做了笔录。

谢权脸上阴郁的表情没了踪影,唇角破了皮,好在伤口不大。

他安静垂着头,抬手摸了摸嘴边。

温逢晚拉住他,倍感愧疚,“别碰,等会儿要涂药消毒。”

谢权眼睫颤了下,想说句话但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皱紧眉头。

温逢晚抓住他衣袖的手稍微松了点,放轻音量问:“是不是,很疼啊?”

谢权垂眸,看她陷入某种情绪里,便低低嗯了声,尾音低缓,怕她没听清又说:“疼。”

他俯身靠过去,声音清晰柔软,“不信的话,你摸摸。”

温逢晚脚步不动,上半身小幅度后退了几寸,她慢慢抬起手,拇指落在男人的嘴角,指腹顺着没受伤的部位轻轻移动至有些肿的地方。

她很认真的在帮他检查。

谢权的视线从女人的眉眼移动至紧张抿起的嘴唇,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温逢晚。”他不正经叫她,而后漫不经心问:“摸够了没?”

温逢晚的大脑像被人格式化了一样,茫然放空了三秒。

谢权拉下她的手,“我去问问民警,我们能不能回去了。”

民警在监控室拷贝了监控,带着蓄意斗殴的一群人上了车,离开前不忘对谢权说:“后续情况会联系你,请将手机保持畅通状态。”

谢权道谢:“知道了,谢谢。”

余杭顿在小区门栏外,大爷吃亏长了记性,说什么也不肯放人进来。谢权走过去和他简单交代了句,余杭说:“我找到酒店之后给你发定位。”

谢权点头,转身往温逢晚站的路灯下走。

小飞虫锲而不舍扑向光,最后被灭蚊器烫焦。

温逢晚抬起头,“我和门卫爷爷说了声,余杭也可以进来。”

谢权直起身子,语气玩味:“只我一个保镖还不够?”

温逢晚敛起多余的神色,伸手捂住他半边嘴,“闭嘴吧。”

谢权很乖地不出声了,路灯昏黄的光线给他清冷寡淡的五官铺上一层暖色,细密的睫毛也泛着光。

温热的鼻息洒落在指尖,温逢晚猛然回过神,又不想太突兀,于是慢吞吞收回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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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逢晚带他上了楼。谢权懒散站在她身后,鼻音含糊:“上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温逢晚没听清,但也没追问,打开门侧身让他先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谢权四周环视一圈,视线掠过茶几、书架,阳台摇椅侧的小圆桌,像是在找寻什么。

温逢晚拿出鞋柜里的男士拖鞋:“我哥哥穿过一次,你不介意就穿。”

谢权弯腰换上,跟着她走进客厅。温逢晚指了指沙发,“你坐,我去找药箱。”

说着,她便抬步走到对面的书架旁,蹲下拉开底层的抽屉,随着她的动作,谢权看见了那几本眼熟的杂志。

他眉心跳了跳,不乐意道:“你拿我的杂志垫柜子。”

温逢晚迟疑地低下头,瞥见手边的杂志,“——不止。”

谢权咬牙切齿:“你敢拿它垫泡面就试试。”

咬牙的幅度太大,扯痛了伤口,他的凶狠表情不到位,看起来有点滑稽。

温逢晚镇定地拿出棉棒沾上碘伏,微微靠近他帮忙消毒,碘伏比酒精刺激感小,敷在伤口处几乎感觉不到疼。

温逢晚又特意放轻力道,但被服务的人还是很娇气:“疼。”

温逢晚俯身平直盯着他,“刚才你可以不动手的。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的眼神波动。谢权的黑眸无波无澜,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不动手,看着他揍你?”

温逢晚觉得事情应该发展不到这个程度。

谢权自始至终盯着她,用指尖蹭了下上好药的嘴角,很不理解的样子,“看你被揍的破相,下辈子没人要,然后赖上我?”

温逢晚太阳穴一跳:“你想太多。”

谢权慢条斯理拉长语调:“别仗着我宠粉,就为所欲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