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录之袭香白玉膏

引子

血红的玫瑰花瓣浮在滚烫的水中,浓郁的芳香伴着热气似乎充斥了整个黑夜。昏黄的烛光下,雪白的肌肤显得越发柔嫩。女子躺在牡丹花雕木盆中,似是睡了过去。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沿着女子的手臂滑向她的下颌,轻柔地抚摸着。“宝贝,可还舒服?”男子压着嗓子低声问道。

女子勾起嘴角,站了起来,露出性感的胴体。“来得挺及时,我刚泡好。”说罢,走出浴盆,径直走到梨木雕花大床前,躺了下去。

男子见此,笑了笑,跟过去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罐,打开瓶盖,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里面的白色膏体快要见底了,男子用修长的手指剜了一块,抹在手心,两手揉开后,开始按摩女子的身体。

“宝贝,再给我弄一个吧。”男子揉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哑着声说道。

“嗯,不过,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脸?我对你很是好奇,整整一年了,你都没给我看过真容。”女子躺在床上,盯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说道。

男子倾身上前,低声说道:“好奇害死猫,好好享受就好。”说罢,手上力道突然加大,女子吃痛,低吼了一声。

1.庙会

“苏雪姐姐来得好早啊。”子檀将苏雪从马车上扶下来,眼睛瞥向一侧的林风,笑着说道。

苏雪,太丞苏大人的长女,长得虽说不上惊艳,但贵在清新脱俗,端庄大气。她自幼饱读诗书,精通字画,是丰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林风的心上人。

“听说,礼县庙会离我们丰城还挺远的,所以我就早早过来跟你汇合。朱大人可在,我先去问声好,咱再出发吧。”苏雪嘴角微扬,轻声说道。

“在里面呢,不过我可不陪你去了,昨晚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我去庙会,这会儿我才不去招惹他,免得他后悔了。”

苏雪看见子檀可爱的模样,不由笑了笑,“好,那檀儿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说罢,跟着管家去了书房。

“大人这也是为了你啊,秦照飞军中有事,不能陪你去庙会,所以不放心你呢。”林风在一旁嬉笑道。

“对啊,所以就便宜林大哥你了,这可是你追苏雪姐姐最好的机会了,你可得抓住了。”子檀调侃道。

林风听她这么说,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子檀面前低声道:“你可得帮我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苏雪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姐姐我们走吧。”说罢,子檀拉着苏雪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半天,终于到了礼县城外,子檀从车厢内跳了出来,就见一位老汉挑着沉沉的担子,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子檀走了上去,帮老人放下担子,问道:“老爷子,您从哪来?您的儿女呢,怎么就您一人?”

老者叹了口气回道:“我家住临县,以前赶庙会都是闺女陪着我。可去年十月份的时候,这娃竟跟一个外县男子私奔了,家门之耻啊,哎,不说了,不说了。”

见老者走远,林风走上前来说道:“檀儿,庙会这会儿人很多,我们走着进去吧。”

子檀点了点头。于是三人相携走了过去。

还未到庙会,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子檀兴奋道:“这里面肯定很好玩。”

向来淡定的苏雪,见子檀雀跃的样子,也不由活泼了许多,随着子檀跑进了庙会。林风见里面人山人海,生怕跟丢了两人,于是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礼县的百姓多以雕画佛像为生。据说,礼县能人手下的神像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尤其是菩萨像,更是入木三分。名声在外的礼县,凭借这个优势,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庙会。

庙会上不仅人山人海,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是随处可见。集市尽头是庙会中心,那里建有许多神庙,内供众多神像,天上人间只要叫得上名的,都能在里面找到。

子檀拉着苏雪,左看看,右逛逛,等到肚子咕咕叫时,才发觉到了吃饭的点了,于是三人挑了个生意比较好的酒楼,临窗而坐。刚吃毕,就见一玉树临风,气质儒雅的男子朝他们走来,子檀见他面熟,却想不起他是何人。

“子檀,好巧啊。”男子朝子檀笑道。“我是宋天啊,九城的宋天。”男子见子檀没认出他来,于是补充道。

子檀听到九城,不由想到三败俱伤的书坊惨案,恍然大悟,“哦,你是宋天,杨氏书坊杨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天问》的作者。”

宋天听子檀这么称呼他,不由苦笑:“杨家大小姐死后,我就跟杨氏解除婚约了。”接着又问,“檀儿跟朋友来逛庙会?”

子檀起身将林风、苏雪介绍给宋天,只见宋天见到苏雪,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喃喃道:“仙女。”

“雪儿姐姐美得跟仙似的?”子檀对着宋天说道,眼睛却盯着林风。

宋天自知失态,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子檀见此,转移话题道:“宋公子也是来逛庙会的?”

宋天笑了笑,转过头望向远处一桌,回道:“我在礼县有处产业,今日跟朋友来此逛逛,顺便看看庙会上的情况,打听打听行情……”还未说完,那桌的公子就朝这边走来。

“这位是隋原,礼县最大的神像雕塑坊就是他家的,人称隋财神。我在此处的生意还多亏了他。”宋天笑着介绍自己的朋友。

待双方打过招呼后,宋天又道:“子檀在此可有住处,不如你们去我府上凑合一晚。”

子檀摇了摇头,回道:“多谢宋公子,不过林大哥已经为我们定好了房间……”

还未说完,就听到隔壁桌上几个女子,对着靠窗位置上的紫衣女子指指点点道:“你们看到那紫衣女子了吗?她呀,是我莒(ju,三声)县县令的侄女,生下来身上就有股怪味。虽然家中富有,但因那股怪味,到现在了还没嫁出去。”

声音不大,但足够紫衣女子听到,她身边的丫鬟刚要上前回嘴,却被紫衣女子给阻止了,女子面色不改,淡定地吃着桌上的饭菜。

子檀望向紫衣女子,只见她眉眼如画,身姿绰约,冰冷的气质更是为她增色不少。

“我没闻到异味啊,反而是阵阵香气从她身上飘来。”邻桌的另一女子说道。

“谁知她抹了什么东西啊。”刚才挑衅的女子嗤笑道。

紫衣女子吃罢,擦了擦嘴,起身走到门前,后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刚才那挑衅的女子,冷冷道:“从内而外散发的腐臭味,你自己没闻到吗?”说完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邻桌女子听此,低头嗅了嗅身上,“没味啊。”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气道,“这个江月,看我怎么收拾她。”说罢,起身跟了上去。

苏雪见此,忧道:“那女子不会被欺负吧!”

“那个江月虽然说话硬气,但看似没什么功夫。那几个女子若要找茬,江月肯定吃亏,我们跟去看看吧!”子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于是苏雪几人也跟了出去,几人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那个叫江月的紫衣女子被推下湖中。

宋天见紫衣女子不会游泳,于是飞身跳到湖中,将紫衣女子救了上来。

苏雪走上前,怕她走光,于是将她圈在怀中,果然闻到了一阵隐藏在香气中的异味。

林风脱下外套,披在紫衣女子身上。那几个作恶的女子见自己闯了大祸,还未等子檀找她们算账,自己就悻悻地离开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女子整理好自己后,走到宋天身前俯身谢道。

宋天拧了拧身上的水渍,笑道:“这位小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

女子听了他的话,眉头微微一皱。

“姑娘住在哪里,我等会将你送回去,省得有些人再找你麻烦。”子檀说道。

紫衣女子听到这话,不由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姐,我叫江月,从莒县来此游玩,现住在福佑客栈,奈何遇到这等丑事,还得多谢几位出手相助。”

听到这话,林风回道:“正好,我们也住在福佑客栈,一道走吧。”

这时宋天说道:“几位先过去,我先去买身衣服。”说罢,走出人群。

宋天走后,子檀几人与江月一同回到福佑客栈,巧的是几人都住在三楼的天字号上房,子檀笑道:“真是缘分啊。”

不一会儿,宋天买好衣服来到福佑客栈,手里还拿着身女子的衣物。原来他怕江月远道而来,没有多余的衣物,所以他在衣服店见到这女装,就顺手买了下来。

江月换上那淡紫色的流苏纱裙,曼妙的身子更显妩媚。

“多谢宋公子,衣服很合身,也是我喜欢的紫色。”江月一脸娇羞地望着宋天说道。

宋天笑了笑,回道:“姑娘喜欢就好。”

子檀笑道:“宋公子可真是心细如水,竟能一眼猜中女儿家的喜好,江月穿这身衣服竟比穿她自己的还要惊艳。”她又转而偷偷问江月,“看你眼神,喜欢上你的救命恩人了。”

江月一脸娇羞地说道:“不瞒檀儿,除了父母,还没人对我这么好。他带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上辈子就已经认识他了。”

子檀听罢,偷偷笑道;“提前祝你们终成眷属啊。”

与江月分别后,子檀三人随着宋天和隋财神一块,来到庙会最热闹的中心:佛林。

还未走到佛林,就听到和尚念经的嗡嗡声,闻到阵阵香烛烟火气。

“这庙会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此处,来此处的多数人都是求姻缘,求前程,求子嗣的。据说这儿的神像十分灵验,这也是庙会最吸引人的地方。”宋天走在苏雪一侧,将自己所知道的徐徐道来。

“那宋公子来此求什么?”子檀笑问道。

“求姻缘。”宋天望着苏雪,一双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

隋财神笑道:“跟你相识这么久,还没见你对哪个女子动心呢。”

林风见此,不由急道:“宋公子生得玉树临风,为人又谦逊有礼,定有很多名门小姐倾心吧。”

宋天摇了摇头,叹道:“近几年忙着家族生意,没想过婚姻大事,想来是之前未遇到倾心的人吧!”说罢,望向苏雪,“不知苏姑娘平素喜欢什么?”

苏雪淡然一笑,回道:“小女子平时喜读些书籍,但因常坐家中,不免坐井观天,没什么大的见识。”

宋天笑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更喜欢带点书香气的女子,想来两人闲时吟诗作对,听雨话诗,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任是林风这榆木脑袋,也听出了宋天的话外之意,不由着急,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苏雪泠然的声音:“小女子自己虽爱舞文弄墨,却喜欢舞刀弄剑的男子,想来花下弹琴舞剑也是一副美景吧。”

宋天吃瘪,脸色暗了暗,见到前面的庙宇,转移话题道:“这是佛林最大的庙宇,里面的神像巧夺天工,值得一看,我们进去瞧瞧吧。”

子檀见宋天在苏雪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心下想笑,面上却忍着,一本正经道:“好好,我也想瞧瞧驰名全国的礼县神像。”

于是几人走进烟雾飘渺的庙宇,里面人虽多,但都安安静静地拜佛祈愿。在悠扬的佛音洗礼下,子檀几人浮躁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进到庙堂,高耸的大堂中间有一尊大佛,仰头望去,只见佛像双眼微睁,嘴角微扬,在檀香散出的白色烟雾下,佛像面色更显安静慈祥,给人安心静穆的感觉,子檀几人见此,也不由得跪下拜了拜。

几人出了大堂,来到庙宇的后院,后院四周建有许多红木房,里面供着天下四海的神仙,子檀一一望过去,慈眉善目的文殊菩萨,无事三分笑的弥勒佛,怒目圆睁的四大天王……千姿百态,万般神色。

忽然,子檀停在一尊菩萨像前,只见他眉毛如初月,双眼微闭,朱唇一点红,微扬,玉面自喜,手持玉净瓶,丰腴的身姿更显安和。

“怎么了?”苏雪见子檀呆呆地望着菩萨,走过来问道。

“只是被这菩萨像惊到了,巧夺天工的技艺啊!韩夫子笔下的“濯濯其英,晔晔其光,如闻其声,如见其容”不正是眼前的写照吗,真似菩萨下凡了,礼县佛像果然名不虚传。”子檀盯着这一人高的菩萨像赞道。

“听你这么说,果然如此,呼之欲出啊。”苏雪点点头回道。

“隋公子怎么有空来此?”一位老僧双手合十,对隋财神说道。

“无求大师。”隋财神双手合十,俯身回道,“我与朋友来此逛逛,您不用管我,忙您的就好。”

老僧点头,缓缓转身离开。

“没想道隋财神与这儿的僧人也十分熟稔。”子檀笑道。

“子檀说笑了,我因生意上的事经常来此,也就跟寺里的僧人熟悉了。”隋财神似乎不想多谈,转而说道,“天色已晚,作为东道主,我请诸位吃饭如何。”

有人请客,子檀自是欢喜,于是几人去了礼县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待到灯火初上,子檀几人才回到客栈,游玩了一天,苏雪柔弱的身子早已疲惫不堪,于是早早睡去。

子檀坐在窗前,窗子正对客栈门前繁华的街市,捧上一本古书,细细看去。自从上次龙纹玉觹(xi,一声)一案,朱牧与子檀都迷上了鬼谷子这神一般的人物,于是弄来几本关于鬼谷子的书,闲时就坐下来细细研读,所获颇丰。

待到街市结束,客栈闭馆,子檀才上床睡去。睡到迷迷糊糊时听到“砰”一声响,奈何困意太浓,于是又沉沉睡去。

2.初见端倪

“你来了,真奇怪,你是不是有只眼睛落到我身上了,我在哪你都能找到。”女子从浴盆里缓缓走出来。

男子依旧戴着副面具,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来,你怎么办?”

“说来也得感谢你,自从你来给我医治之后,我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不过你大可将袭香白玉膏留给我,省得你走这一趟。”说罢,躺在床上。

男子按摩着女子的身体,嬉笑道:“我来不好吗?”

女子低声笑道:“人在衣柜里,太沉了,拖她弄得我胳膊都酸了,快给我揉揉。”

男子顺着脊背滑向女子的胳膊,轻柔地按摩了起来。

待两人结束后,男子打开衣柜,一女子从里面倒下来,男子任由她摔到地上,待他看清女子的样子,严肃道:“这是隔壁的女子?你不怕事情败露吗?为何不按我说的方法去做!”

女子冷笑道:“我看她不顺眼,先用她吧,就那县令!他那聊以塞责的态度能查到什么!”

3.失踪

第二天早上,子檀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见天色已明,于是穿戴好衣物,走出房门,正好碰到刚刚出门的苏雪。

“不知发生何事了,楼下如此吵闹。”苏雪淡淡地说道。

“咦,雪儿姐姐的发簪甚是好看,昨日怎么没佩戴?”子檀见苏雪发髻上的白玉兰发簪煞是好看,不由问道。

这一问却红了苏雪的脸,苏雪赧然一笑:“昨晚林大哥送的,哎呀,我们快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了。”说罢,低头往楼下走去。

子檀嬉笑着,与苏雪来到楼下,见一个小丫鬟向掌柜地哭道:“掌柜的,我家小姐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让坏人掳了去了。”掌柜的见她这样,也急道,“你别急,一会儿官府的人就到了。”

子檀见林风坐在一旁,于是拉着苏雪走了过去,“林大哥,怎么回事?”

林风见到苏雪,脸上一阵不自然,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丫头家的小姐今天一早不见了,我去看了,似是被人打晕带走了。”说罢,拿出一枚玉戒,“在失踪小姐的房间找到的,落到桌角内侧,若不是我心细,恐怕会漏掉这个。”

子檀望向那丫鬟,仔细瞧了瞧,喃喃道:“这丫头看着面熟。”

“这不就是欺负江月的,说江月坏话的小姐的丫鬟嘛。”苏雪接过林风递来的早点,佯装镇定地说道。

子檀惊道:“这么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失踪女子的房间在哪?”

“天字潇湘房。”林风回道。

子檀听罢马上站起来,跑上楼去,过了好一会儿,一脸喜色地跑下来,凑到林风身侧,从怀里拿出块白色绸布,低声说道:“在失踪女子的房间里找到的,在房门槛的角上挂着。”

“这样看来,女子应该是被人打晕,拖出去的。”林风分析道。

“这布应该是失踪女子的亵衣,被人拖行时刮下来的。还有,这白布在门槛左角处,而唯一的楼梯是在房门的右侧,这就说明,女子应该没有被拖出客栈,至少没有立即离开客栈。”子檀低声说道。

林风听此,走到掌柜面前,拿出腰牌,问道:“今早可有人出客栈?”

掌柜的一看腰牌,知是官府中人,连忙低头哈腰道:“回大人的话,还没有。一大早小二就被这丫头叫起来,说是自家小姐不见了。于是小二立马来向我报告,我怕出事,于是立即派人前去报官,又怕放走凶手,所以让人在大门这儿看守着,既不迎客,也不放人。”

林风听此,赞道:“掌柜的做得好,那我再问你,今早起来后,前厅大门是否开着。”

掌柜回道:“没有,前厅跟后院的院门都是关着的。”

林风听罢,又走去后院,苏雪见此跟了过去,子檀笑了笑,仍是坐在桌前吃着早餐。

不一会儿,林风苏雪就回来了。“后院大门确实紧闭,也没有翻墙的痕迹,这人是不是还在客栈?或者,凶手有同伙,帮凶应该还在客栈。”

子檀笑了笑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帮凶本就住在客栈,他与凶手里应外合,将女子带了出去。并且我还知道,凶手在三楼。”

林风一笑。回道:“我信你。”

苏雪见二人这神秘的样子,笑道:“在朱大人身边久了,个个都成神探了呀。”

三人相视一笑。正在这时,礼县县令带着捕快珊珊来迟。林风走上前,朝县令一拜,接着拿出腰牌说道:“县老爷,我是太守身边的林风。”

县太爷一见腰牌,立马俯首笑道:“原来是林大人,有失远迎啊,不过林大人对此案……”

林风自然是明白县令话中之意,笑道:“若县老爷相信在下,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

有人接下这闲事,县令自是乐得自在,于是笑道:“相信,相信。”转而对身后捕快说道,“这位是林大人,此案就交给林大人了,你们都要听他调遣。”

捕快点头道:“是。”

县令走后,林风对那几个捕快说道:“有劳诸位了,请各位先详细搜查一下客栈的各个房间,看看有什么发现。”

这时,子檀走向掌柜,问道:“掌柜的,可否跟我说一下三楼都住了哪些人,分别住在哪一间。”

掌柜见子檀跟林风是一伙,想必身份不低,于是将住宿记录拿来,交给子檀,说道:“三楼有十五间客房,楼梯左侧八间,右侧七间。”接着将住宿册翻到最后一页,说道,“这是三楼的详细记录。姑娘可以看这个。”

子檀谢过掌柜的,拿过记录册细细看去。失踪女子住在楼梯口左侧第二间房,而她房门的左侧依次是张雨、苏雪、子檀、林风、江月、孙昊。听掌柜的说,这张雨似乎跟失踪女子相熟,而这孙昊则是来此买佛像的。

林风走过来,说道:“刚刚搜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子檀指了指住宿册,说道:“看这册子,加上我们之前的判断,可疑之人只有三个,张雨,江月,孙昊。我们可以从这三人入手。”

苏雪凝眉道:“会不会是江月,她气不过昨天的事,就让人将那女子绑了。”

子檀摇了摇,回道:“或许是你说的这样,但也许另有隐情。”

说罢,子檀将失踪女子的丫鬟叫到一旁,拿出玉戒问道:“这可是你家小姐之物?”见丫鬟摇了摇头,子檀望了一眼林风,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是凶手的玉戒?”苏雪见二人互动,待丫鬟走后,低声问道。

“有可能是,一个人戴戒指久了,手指上就会留下痕迹,我们可以看一下那三人谁的手上有异常。这样案子就会不破自解了。”林风解释道。

说罢,三人先来到张雨的房中,表明来意后,张雨显得很紧张。“许灿不见了,我也很难过,但我跟她自幼一起长大,绝不会害她的。”

子檀微微一笑,回道:“你不用紧张,我问你,许灿可有仇人?”

张雨想了想,回道:“要说仇人,就是那江月了,其实许灿跟江月有点亲戚关系,一直以来,许灿都有点嫉妒江月的美貌,所以处处刁难她,更是揪着江月身上的味道不放,昨天你们也见了,她这次做得确实有点过分。”

子檀点点头,望着张雨手上的戒指,说道:“你的戒指挺好看的呀!”

张雨赧然:“我未婚夫送的,已经带了两年了,现在都拿不下来了。”

子檀又问:“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雨摇了摇头,说道,“我睡觉挺沉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三人走出张雨的房间后,苏雪说道:“这张雨看似没问题。”子檀点头赞成。

林风摇摇头,沉沉地说道:“有些凶手隐藏得很深,最后的真相往往会令人大吃一惊,所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接着又问,“檀儿昨晚听到什么了?”

子檀摇了摇头,回道:“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确定,你们没听到什么吗?”见苏雪林风两人摇了摇头,子檀也没再说什么。

接着三人来到孙昊的房间,只见此人生得柔弱,一副书生模样。

“听说您来礼县是要谈生意?”林风开口问道。

孙昊点点头,回道:“也不是什么生意,我家子息淡薄,母亲吩咐我来此请个送子观音,听说宋塑雕坊一像难求,昨晚来得晚,人家早就关门了。本想一早就过去看看,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听罢,子檀又问:“你昨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孙昊摇了摇头,回道:“平素里我睡觉挺浅的,可能是奔波了两日,身子吃不消了,昨晚睡下后一夜无梦,直到天亮。什么也没听到。”

走出孙昊房门后,子檀喃喃道:“我也觉得昨晚睡得格外沉,难不成有人点了迷魂香?”

林风苏雪听此,也感觉自己昨晚似乎睡得格外好,也不由怀疑起来。“迷魂香……”林风喃喃道,接着飞奔下楼。

“他要去哪?”苏雪问道。

“可能是有什么发现了吧!我们先去看看江月。”

4.真相

说罢,两人来到江月房中,江月见到来人十分欣喜,忙请两人坐下。待子檀说明来意,江月面带笑意的脸不由垮下去,“你们怀疑我?”

子檀摇了摇头,“不是怀疑你,是怀疑三楼所有人。”

“不知檀儿以什么身份来调查此事?”江月给两人倒了杯茶问道。

“我是太守朱牧的女儿,苏雪姐姐是太丞大人的掌上明珠。本县县令将此案交给林风了,也就是我爹身边的随从。所以……”

“原来两位姑娘都是官家女子啊,在下失礼了。”说罢,江月就要站起作揖,苏雪急忙拉着她重新坐下。

“江月姑娘不必见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一直用右手盖着左手?”子檀笑问。

“我昨日不小心烫伤了手,怕吓着你们。”说罢,伸出左手,只见上面一片红肿。

“哎呀,江姑娘可有抹药。”苏雪见此,不由心疼道。

“多谢苏姑娘关心,已经上药了,没关系了。”江月回道。

“江月姑娘手都这样了,怎么不见丫鬟服侍,她在哪,我去叫她过来。”子檀见此,不由说道。

“我让她下去买点早饭,到现在还没上来呢。”

“姑娘,我回来了。”丫鬟提着早饭,来到室内发现子檀苏雪,急忙上前,感激道,“昨日还没谢谢两位姑娘呢,多谢两位的大恩大德。”说罢,就要跪下磕头。

子檀忙将她扶起,笑道:“这点小事,哪能让你下跪啊。”接着从怀里掏出玉戒,说道,“你家小姐伤着手了,这玉戒你就给她收着吧。”

丫鬟拿过玉戒,欣喜道:“原来小姐的玉戒被檀儿小姐拣着了,这玉戒可是小姐的随身之物……”

“翠儿,我饿了,你快将早饭拿过来。”江月打断丫鬟的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戒指掉了就故意烫伤掩盖手指上的痕迹,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你将许灿藏哪去了?”子檀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月慌道。

“这玉戒是在许灿的房里找到的,你跟她素来不合,若不是你将她绑走,这戒指怎么会掉到她的房间。是你跟她争执时,被她拽下来的吧,”

子檀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白布。说道;“这是在她房间找到的,是你将她打晕拖走时留下的吧。”

江月刚要反驳,就见林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迷魂香。江月这下无话可说了。

“第一次做吧,竟然留下这么多线索,迷魂香就扔到你窗下的屋檐上,这不明显告诉我们是你干的吗!”林风倚在门框边,随意地说道。

“我恨她,她明知天生异味是我痛处,她还天天拿这说事,次次让我受辱,我已经忍她好多年了,昨天若不是你们救我,我大概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你说我能不趁这个好机会除了她吗?”江月坐在凳子上,恨恨地说道。

“你将她藏哪了?”子檀问道。

“被人带走了,她不是天天嘲笑我身上有异味吗,所以我就让人把她制成袭香白玉膏,来治我的天生缺陷。”江月冷笑道。

“怎么制?”苏雪惊道。

“我也没见过,不过据说是先将女子在花水里泡一夜,接着在身上抹一层油,然后拿去蒸了,这时身上就会出现一层油膏,也就是袭香白玉膏了。”江月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带走许灿的人是谁。”

听到这些,子檀苏雪惊起一身冷汗,“尸体身上的东西你也敢用!”

“有什么不敢,只要能治好我的顽疾,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你们不懂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不懂背后鄙夷不屑的目光带给我的刺痛。”

江月想到之前的委屈,红了眼睛。喃喃道:“我要谢谢那个人,是他给了我新的生命。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初秋的深夜,半夜里,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睁开眼睛,看到月光下的面具,还吓了一跳。”

江月笑了笑,接着说道:“他说我皮肤很好,只是可惜了一身好皮囊,天生异味让所有人对我避之不急。也就是那晚,他拿出白玉膏抹在我身上,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害怕,也不知羞耻。他给我按摩的样子很认真,似是一种仪式,虽然带着面具,但我是知道他很认真。”

“没想到我身上的味道确实轻了许多,他没有瞒我,当晚就跟我说了这袭香白玉膏的由来,一开始我是怕的,但看到所有人再次见到我后震惊的样子,我就决定,听他的。”

林风冷冷地问道:“你们开始有多久了,杀了几个人?”

“我们认识一年了,前前后后杀了有六个女子了吧。第一个就是我院子里的小叶,那丫头长得美,心气高,于是我就先将她送给了那人。

“呵呵,没想到那人却说不要太美的,端庄大方,文静贤淑的就好,虽不知他为何这样要求,但我还是听他的话,找了两个长相斯文帅气的男子,到各个地方骗取符合条件的女子,拐来之后再交给他。

“昨晚是我第一次自己动手,但没想遇到你们。看来是天要灭我啊。”江月很淡定,似是为自己感到惋惜。

“你最好将那人的情况细细跟我们说来,不然这六条人命算在你的头上,可不是自己偿命这么简单,可能会诛连九族的。”

江月听到这话,身子一颤,望着子檀喃喃道:“诛连……九族?”

子檀点点头,回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犯了天谴,诛连九族也是正常。”

江月想了好久,才说道:“我对他了解不多,他每次来都是深夜时分,昏暗的烛光下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奈何他还带着面具,我只知他身材颀长,身姿瘦削挺拔。不过他给我一种温润如玉,淡泊如水的感觉。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不过好像还掺杂着泥灰的味道,许是从远处赶来,沾上味道了吧。”

子檀三人面色沉重,江月说的这些,根本判断不出此人是干什么的,更不用说找到他了。

“他有说过为何找到你吗,他为你做这些有要报酬吗?”子檀面色严肃。

江月摇了摇头回道:“他说是见我可怜,所以想帮帮我,奈何白玉膏做法残忍,原料又……所以他要我提供女子,其他的就他来做。”

“不过他这一年,几乎每晚都会来找我,给我按摩敷药,因为白玉膏一直在他手上。”江月补充道。

林风听罢,沉思一会,说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他可能是在利用江月获得自己想要的。”

“他非要端庄大方,文静贤淑的女子干什么,泥灰的气味……他会不会是塑像师!”子檀惊道。

“雪儿姐姐,你在这儿看着她。我跟林大哥去佛林看看。”子檀说罢,朝庙林走去。

“林大哥,我猜那塑像师是将女子作为原型,才塑成逼真的菩萨像。倘若真是这样,塑像里定有尸体,林大哥你往庙林东边搜一下,找一下一人高的女菩萨像,看看有没有雕画的格外出彩的塑像,那有可能是真正女子做成的。”说罢,自己就往西侧走去。

“你自己小心点。”林风喊道。

分开后,子檀直接来到之前的观音像前,越看越像真人,于是子檀拿起一侧的扫帚,在众目睽睽下砸向菩萨像。

神像从台子上摔了下来,“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只见一具缠满白色绷带的尸体现了出来。众人见此,吓得连连后退,子檀上前将尸体反过来正面朝上,奈何时间太久,脸部与泥灰粘在一起,面目全非。子檀一声冷笑。

“谁是这儿的管事?”子檀朝四周望了望,只见一位小和尚走上前来,见到尸体惊道:“施主,我也不知这……”

“这雕像是谁家的?”

“不清楚,这雕像是寺里统一订购,以隋财神为首,礼县多户人家的雕像都在这儿。”小和尚眨巴眼睛说道。

子檀听到这儿,急忙朝外跑去,刚走两步,就碰到林风。

“雕像里面果然是尸体,不过嫌疑人太多,一时之间难以查清。”子檀皱着眉头说道。

“我那边也是,砸了一个菩萨像,里面也是女尸。”林风点头说道。

“宋塑雕坊……江月,坏了,雕像里的女尸可能是宋天干的,他之前对苏雪姐姐百般示好,有可能本身就心怀不轨,所以苏雪姐姐现在可能很危险。”子檀想了想拧着眉头说道。

昏暗的屋子内,充斥着泥灰和涂料的味道。

“原来是你,是你骗江月抹什么袭香白玉膏的吧,你就是那个塑像师!”苏雪望着面前的宋天,镇定地说道。

“你都知道了!”宋天惊道,“没想到你们的速度这么快,这么快就查到庙林雕像了。”

“哼,难道你不知林风是丰城太守朱牧的心腹,子檀是他的女儿吗?朱大人神机妙算,他身边的人会差到哪去!”苏雪冷冷地回道。

宋天一脸震惊,“没想到啊,认识子檀那么久,原来她就是朱牧的女儿,哦!原来她在九城遇到我是故意的,呵呵,我竟没有怀疑过。

“呵呵,不过即使这样,你也难逃一死,那我就先完成我最后的心愿,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妻子,那就成为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作品吧。”说罢,狞笑着朝苏雪走来。

“为何怀疑他?”林风急道。

“还记不记得孙昊口中的宋塑雕坊,我怀疑那就是宋天口中的产业,还有他与江月之间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先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客栈看看苏雪姐姐还在不在!”子檀边跑边说道。

两人回到客栈,苏雪果真不见了,问周围的人,竟没有一个知道的。

“林大哥,现在直接去宋塑雕坊碰碰运气吧,偷偷进去,找后院中偏僻无人的院子。我猜如果苏雪姐姐被拐了去,定是被藏到那种地方了。”子檀说道。

找到雕坊,两人避开耳目,翻墙来到后院,绕着院子搜寻一会,果然见到一座破败的小院,前面还站着五个彪形大汉。

“我牵制住他们,你进去看看苏雪在不在。”林风说罢,就跑过去与彪形大汉打了起来。

他们人虽多,但终究是些莽夫,子檀见林风应付自如,趁他们打得火热,偷偷溜进院里。

子檀来到房门前,推门而入,只见苏雪面色苍白,身上被缠满白色绷带,宋天正拿着泥灰朝她身上抹。

“住手,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檀儿,你来得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呢,一个伟大的艺术品就要诞生了,你在一旁好好欣赏吧。”宋天邪恶的声音回荡在木屋中。

“你疯了,醒醒吧,之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宋天去哪了,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子檀痛心道。

“呵呵,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就像我不了解你一样。子檀,你没有体验过吧!见证一个完美的雕像在你手上诞生,这种满足感比受到万人追捧享受多了。我挺好奇你是怎样找到我?我自认为藏得挺深的,就算你查到江月,也不会怀疑到我吧!”宋天手上不停,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先停下,我再告诉你。”子檀紧张地攥着拳头,镇定地说道。

宋天听罢,果真停了手下的动作,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说吧。”宋天擦了擦手上的泥灰,沉沉地说道。

子檀定了定神,镇定地说道:“我一开始猜江月背后的人是塑像师,所以去了佛林证实了我的猜想,但那里的小和尚不知道佛像从哪来的,但我记得你说过你在礼县有处产业,还在生意上得隋财神的关照,这不由让我怀疑你在礼县的产业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听到孙昊口中的宋塑雕坊,我朝家业大多以姓氏命名,所以我就怀疑宋塑雕坊是你家族的产业。其实刚刚我还只是怀疑。唉,或许江月自己都没发现,你救了她那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让她皱了眉头。

“一开始我虽奇怪她的反应,但因不知你俩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你第一次见她,就给她买来合身的衣物也太巧了。

“但让我真正怀疑到你身上的,是江月将你俩的关系说明之后,只有你俩相互熟悉,但她却不认识你时,上面两个疑点才能解释得清楚。现在想想,她当时的皱眉应该是感觉你,跟黑夜中的人说话的语气一样。人的声音能变,但语气却不容易改变。”

“哈哈,我说呢,我自觉隐藏很深,没想到却在这些细节上漏了马脚。”宋天说完,疯了似的哈哈大笑。

“袭香白玉膏究竟是什么做的?”

“呵,那不过是我家祖传秘方而已,江月那傻瓜,那么好骗!可惜啊,我隐藏得这么深,还是被你找到了。”宋天叹了口气说道。

子檀见宋天放松警惕,于是想上前阻止他。殊不知宋天文气的外表下,居然藏着好身手,眼看宋天手中的锥子就要刺过来了,子檀下意识地往一侧躲去。

忽然她听到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原来林风将大汉打趴之后,就跑了过来,见子檀有危险,情急之下竟一脚将宋天踢到几尺之外的斧子上。

子檀从地上爬起来,与林风两人急忙将苏雪救了出来,再回去看宋天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只见他张口似是要说什么,子檀见此,趴到他嘴边,只听他断断续续道:“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天意。

“但我不后悔,我太喜欢那些美丽而伟大的神像雕成后带来的成就感了。只是可怜了江月,她本是命苦之人,我却利用人言可畏这点让她成了我的帮凶。替我跟她说声抱歉。”说罢,就咽了气。

经过这次事件,苏雪被吓得不轻,竟在家中躺了小半月,期间子檀常去看她,给了她不少安慰。

刚回到府上,就见林风跑来,“苏雪怎么样了?”

“唉。被吓得不轻,大夫说再这样下去,身子就快撑不住了。你俩的时间不多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林风一听这话急了,急忙跑去苏府,没看到身后子檀狡黠一笑。

“父亲,那江月怎么样了?”子檀来到书房,找到朱牧问道。

“六条人命啊,定是活不了了,不过没有牵连家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朱牧叹了口气又道:“人言可畏啊,上次陈寡妇的死,这次江月的事,人啊,不要专戳别人的痛处,更不要将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唉,她也是可怜人罢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去看看她吧。”子檀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后悔?”子檀望着坐在一角的江月问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与其活在他人嘲笑中,不如杀了她们,让我自己舒服点。”江月抬起头,露出恨恨的目光。

“哎,都说人言可畏,但若你不去在乎那么多,活得自我一点,或许又是另一番结局。”子檀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接着道,“宋天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抱歉。哦,对了,他就是那个面具人。”

说罢,子檀转身离开,只留下江月一人,望着牢窗外的月亮,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