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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墙上的伍子昂稍稍松了口气。肖寿站在伍子昂身後,暗中观察他。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请求皇上削王,他也是其中之一。到达梁州之後,看到梁州城内一派繁荣之色,他的这个念头就更深了。但不得不说,梁王确实是个人才。对人谦逊有礼,不因自己的王爷身份而倨傲。把梁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这几日梁王忙前忙後,不仅没有一丝地不耐烦,还把许多理应由他来做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对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如此上心,即便是做给他看,也是做得毫无破绽,让人心服口服。这样的人若能为朝廷所用,为皇上所用,该是件幸事,奈何梁王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了皇上,可惜啊,可惜。

车队走远後,伍子昂走下城墙,这才问:“肖大人,皇上近来可好?”

提到皇上,肖寿摇摇头,深深叹道:“皇上勤政爱民,乃少有的明君。可皇上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皇上怎麽了?”伍子昂的脸色变了。

梁王是真情还是假意?肖寿解释道:“自从雪灾发生之後,皇上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整日都在东暖阁处理政务,就是连寝宫都不回。半月下来,皇上瘦了好几圈。我出京的那晚,已经过了四更天,皇上还冒著大雪到麒麟阁来询问雪灾之事。皇上可谓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勤勉的君王,可这样下去,我们担心皇上迟早有一天会挺不住。”

伍子昂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急问:“肖大人为何不劝劝皇上?其他参院大人和樊大学士难道也不管吗?”

肖寿苦笑:“王爷您还不了解皇上吗?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常常为了国事而废寝忘食,更何况如今是天子。我们都劝过,可皇上根本不听,说多了,他会不高兴,我们只能干著急。”

伍子昂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我给皇上去封信,劝劝他。皇上龙体安康,天下才能安定。”

“可不是吗?”肖寿又是一声长叹,“说到安定,皇上迟迟不肯选妃也是令我等揪心之事。皇上已经二十有一,後宫至今空虚。秦瑜太子生前也没有留下血脉,这样下去,我朝後继无人呐。”

伍子昂的脸色更加凝重,他道:“皇上也许是还未遇到心仪的女子。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爱风月之事。要不找些女子的画像让皇上过目,也许皇上能看中谁也说不定。”

肖寿拍掌,大喜:“王爷这个法子不错!回京後我马上与大学士他们商量。皇上总是以选秀花费银子为由拒绝,这回把画像直接摆到皇上的面前,瞧一眼的功夫总能有吧,而且这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伍子昂点点头:“若皇上不肯出银子,我来出。”

“这感情好。”

粮草运出之後,肖寿就打算启程回京。後续之事伍子昂同样揽到了自己身上,肖寿又留了一天之,第二日踏上了回京的路,还带了梁王写给皇上的一封厚厚的信和一车梁州特产。

送走肖寿,伍子昂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傍晚,他才从书房出来前去偏厅用饭。偏厅里,伍子昂的二弟伍子英、三弟伍子华、姑奶奶范伍氏(伍子昂爷爷的妹妹)已经在了。见到他进来,范伍氏招手让他过来,心疼地说:“子昂啊,伍玄说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饭也不吃,可是出了什麽事了?皇上要为难咱们伍家了?”

伍子昂瞪了眼伍子华,笑著说:“姑奶奶,皇上怎麽会为难伍家?我作为臣子,此次雪灾之事皇上难得向我开口,我自然要做好,才不辜负皇上的重托。”

范伍氏握著伍子昂的手叹道:“荣华富贵皆浮云,子昂啊,要不你去跟皇上辞了这个王爷吧。咱们一家搬到其他地方去,然後你把柳家小姐娶进门,一家人平平顺顺地过日子。姑奶奶我眼睛虽然花了,可心里明白著呢。京里的那些人,都盼著咱们伍家出事,想著法子让皇上治你的罪。听姑奶奶的,这个王爷咱们不做了,好不好?”

伍子昂压著火地又看了伍子华一眼,伍子华赶紧出声:“姑奶奶,大哥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麽会为难大哥?最近好几处闹雪灾闹得凶,就是京师都遭了灾,大哥宅心仁厚,自然会著急。”

范伍氏脸上闪过放心,不过她还是问:“子昂,皇上确实没有为难你吧。”

“姑奶奶,皇上不会为难我,您不要听别人胡说。”伍子昂又瞪了伍子华一眼,伍子华赶紧低下头,接著他道,“前年江北水涝,皇上没有向我开口,今次皇上开了口,我是担心雪灾之事比我知道的还要严重,所以有些焦急。姑奶奶,伍家不会出事,您放宽心,您的身子最重要。”

“好,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范伍氏放开伍子昂的手,慈祥地说,“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快吃饭吧。今後不管有什麽事,这饭不能不吃,累坏了身子,奶奶我心疼。”

“不会再有下次。”伍子昂亲自给姑奶奶盛了汤,倒了茶,才算让姑奶奶的脸上露出笑。

老二伍子英不爱说话,在伍子昂和姑奶奶说话时,他只是坐在一旁看著。在大哥安抚了姑奶奶後,他才动筷。饭吃到一半,范伍氏又开口了:“子昂,你爹的守孝期还有一月就过了。你和双儿姑娘的婚事是不是该办了?”

伍子英吃饭的动作停了,伍子华开口道:“姑奶奶,柳姑娘定会是好嫂子。大哥因为爹的三年孝期推迟了婚期,柳姑娘三年来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说过。每年您的生辰,柳姑娘都会寄寿礼过来。”

“是啊。”范伍氏对伍子昂道,“你爹与柳大人是同乡好友,你与双儿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你爹突然辞世,你现在说不定孩子都会喊爹了。子昂,双儿姑娘怕有双十了吧。你不要再拖了,再拖下去对双儿姑娘的名声可不好。”

伍子昂微微笑道:“姑奶奶,这件事我省得。爹的守孝期过了我就去京城提亲。柳双等了我这麽多年,我不会负他。”

“好,好,咱们家也许久没有热闹了。你的婚事要赶紧,最好明年就让我抱重孙。”范伍氏一听乐了。伍子昂也跟著笑了,只是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喜悦,依然为皇上的事而沈重。

“我吃饱了。”伍子英突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对范伍氏行礼後离开了饭桌。

伍子华喃喃道:“二哥怎麽吃这麽快?”

范伍氏叹了口气,道:“子英这孩子什麽事都闷在心里。我听说这几日他极少出门,一直在他的屋里,子昂,你要多注意著点子英。你们三个孩子里,除了你外,我最担心的就是子英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