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难童年

小政儿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若得了天下,定要把你们这些狗儿全部活埋……

为救子楚,吕不韦又忍痛把家中的六百两黄金拿去贿赂狱守及城墙守卒,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两人从城墙上用绳索吊了下去,才逃回了秦国。

赵王得知子楚逃走,大怒,就派人搜捕赵姬及政儿,从此,赵姬带着政儿开始了东藏西躲的日于,政儿的童年也进入了最苦难的时期。

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赵姬和政儿睡在一个破屋里,赵姬被漏进来的雨水惊醒了,她赶快起来用木盆子接住漏水。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漏到了小政儿的脸上,政儿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过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房屋发出了咯吱声:“母亲,您听,房屋快倒塌了。”

“快起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否则房屋倒下来,会把我们娘俩压死的。”

就在他们母子俩刚要离开时,房屋开始坍塌了,门向屋内坍倒下去,他们出不来,而整个房屋却快要倒塌了。

母子俩吓得急呼:“救命呀!”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一个闪电中,出现了一个壮汉,他用有力的双臂撑住了快要倒塌的门叫他们娘俩:“快出来。”

赵姬急忙拉了政儿跑出了门,他们刚出门,整个破屋便轰然倒塌了。

“是你……”赵姬认出了他。就是那年,她在街上卖艺时,碰上了流氓,就是他跳出来和那几个流氓打了起来。

“是我,嫪大,你还好吗?”

“还好。”

“他爸爸呢?”嫪大指了指政儿。

“唉!别提了……”赵姬哭了起来。

“别哭,雨又下大了,快上我住处先避一避。”

“你家在哪儿?”

“嗨,我呀!四海为家,那次惹了祸,我被班主赶走了,只好到楚国去了,今年又回邯郸来了,没想碰到了你。”

到了嫪大的住处,赵姬一看,也是一间破屋,不比她住的那间好多少。他把他们娘俩让进屋里,便架起吊锅为他俩做饭。

饭做好了,一碗豆腐,一碟咸菜和几个饼子。饭桌就是搭在几块砖上的一块木板。

小政儿大口大口地吃着,他实在太饿了。

嫪大问赵姬:“他爸爸是谁?现在何处?”

赵姬只说:“他爸爸是秦国人,现在逃走了,赵国见秦国人就抓……”赵姬又哭了。

“噢,是这样,以后就和我一起住吧,我虽然很穷,但只要我有一口,就有你们娘俩的一口。现在是非常时期卖不了艺,所以挣不了钱,等战乱平定了就会好的。那时,我还耍杂技,你还歌舞,我们会发起来的。”

赵姬注视着嫪大诚挚的眼睛没有说话。

雨停了,赵姬准备走,嫪大劝她说:“到处都在搜捕你,上哪儿去呀?别走了!好吗?”

“不,我得走。”

趑姬坚决地拉了政儿就走,她回头对嫪大说:“我还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去找她们躲躲,我……我会报答你的。”

嫪大无法,只得看着赵姬走了……

赵姬是吕不韦的爱妾,后来吕不韦又把她让给了子楚,这件事邯郸不少人都知道,加之赵姬原先又是邯郸街头上卖艺的歌舞伎,所以许多人都看不起她,使赵姬的生活十分艰难,赵姬几次不想活了,但想到政儿还小又只得硬撑下去。于是就在几个熟人家中藏来藏去。

一天,赵姬在井边帮人洗衣服,小政儿哭着跑了回来:“政儿,谁欺负你啦?”赵姬把手上的水擦了,走过来关切地问。

“他们骂我是野种,母亲,什么是野种?”

“别理他们,你不是野种,记住,你不是野种。”赵姬心里一沉,眼泪几乎涌了出来……

“他们还用小石子砸我。”

“以后别跟他们玩,来……给你洗洗小手。”

赵姬非常希望秦人把邯郸攻下,这样她就可以带着政儿回秦国去找子楚了,就可结束这苦难的日子了,然而事情却不是这样。

一天,小赵政飞跑进来,说:“母亲秦兵退了。”

“啊!回秦国的愿望又成泡影了。”

赵姬去问人才知道,原来是赵惠文王的弟弟平原君的夫人,是魏国赫赫有名的信陵君无忌的姐姐。赵国告急,于是平原君派人向信陵君求救,这样就在公元前257年滨出了中国历史上的一段悲壮的窃符救赵的故事。

秦兵虽然退了,但邯郸人对秦国人依然恨之入骨,作为秦国公子夫人及儿子的赵姬和政儿的命运可想而知。

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妇带着一个儿童,孤儿寡母的又是被通缉的人,自然难逃厄运。

又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雷电闪闪,政儿被哭喊声惊醒,他看见妈妈帮工的那家男主人正骑在他母亲身上,政儿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拼命地去咬那个男人的手臂,被那个男人一巴掌把小政儿打昏在地……

赵姬衣裳不整地冲出了房子,向河边奔去……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了,头脑里白茫茫一片,她只想死,只想用奔腾的河水去洗掉羞辱、洗掉仇恨……她的神经彻底崩溃了,生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她要以死来结束这苦难的人生……这时的赵姬发疯一样的在雷电中向河边奔去,她已经忘掉了自己,忘掉了昏倒在地的孩子,忘掉了一切……

然而人还不到死的时候,偏就死不了,正当赵姬要往河里跳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紧紧拉住。

一个电光闪过……

“是你……赵姬,你怎么啦?”

赵姬在嫪大怀中晕了过去……

嫪大把赵姬背了回去,远远就听见小政儿的哭喊声。

嫪大问赵姬:“告诉我,那人是谁,让我去杀了他。”

赵姬只是哭,不说话。

“你倒是说呀!”

“妈妈……”政儿扑到母亲身旁。

赵姬把政儿一把抱在怀里大哭,她什么也不说,为了政儿的安全,她不能说。

小政儿攥紧了拳头,他发誓,有朝一日,他当了皇帝一定要杀死凡是欺负过妈妈和他的人。

“上我那儿去吧!我虽然穷,至少能保护你们的支全。”嫪大诚恳地说。

实在活不下去了,赵姬只得带着政儿住到了嫪大的棚屋里。

掺大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窝,简单得只有一个木板床铺,一个饭锅。但嫪大还是把木板床让给赵姬母子住,他自己只在窝棚外的小棚内另外搭了一张草铺。

嫪大说,他因为打伤了人,逃到这儿来躲避,所以搭了个简棚栖身。

赵姬不在乎他一无所有,只感到和他在一起有了安全感。

渭河旁边的芦苇荡里,嫪大、赵姬、政儿三人坐在小船上,嫪大张弓对准了几只野雁射了过去,野雁应声落到了芦苇洲上,政儿光着屁股高兴地游到了小洲上。

攫大把船撑到了小沙洲上,把赵姬扶上岸后,三人在小沙洲上架起柴禾烧野雁吃。

政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肉了,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雁肉,小腮帮鼓得圆圆的。

赵姬感激地看了看嬷大,嫪大高兴地站起来,一个猛子扑下水去,又给政儿捉了一条鱼上来。

直到傍晚,他们才回到住处,嫪大的箩筐里装了野雁、鱼,至少他们母子可以吃上两天野肉了。

一天,政儿病了,想吃鱼,嫪大和赵姬便到河边芦苇荡里去捉鱼,嬷大高卷着衣裤,弯腰捉鱼,赵姬拿着筐跟在后面,筐里已经有一条不大的鱼在蹦跳。赵姬直起腰,看了看碧绿的河边,厚厚的苇叶在随风起伏,发出沙沙的声音,河风拂来,十分凉交。

“快,又一条。”嫪大叫道。赵姬忙接住。

赵姬的小筐里已有两条鱼,嫪大还想再捉一条,不料却下起了大雨。

“嫪大,快,用我的衣服挡一挡。”

“不,雨太大了,挡你一个人还不及呢!”

“嫪大,你快过来……”

“还是用我的衣服吧。”嫪大用他宽大的衣服把赵姬的头挡住,赵姬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他,雨水中的赵姬,更加动人,嫪大忍不住把她抱住,渐渐地,他们拥抱着的身体开始向芦苇倾斜,终于他们躺到了芦苇上,雨越下越大,两人也越抱越紧……

这天,赵姬在棚屋里煮好了晚饭,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见嫪大回来……

他为什么不回来?

是被抓走了?还是丢下我们娘儿俩了……不,他不会丢下我们的,一定是被抓走了,这几天老抓人,有的抓去当兵,有的抓去做苦力,他不知被抓去干什么了?

赵姬把政儿揽在怀里,久久地等着,可是再也没见嫪大回来,赵姬母子从此又陷入了躲躲逃逃的日子。

“妈妈,他们要吃我……”

远处,一群饿疯了的邯郸人正追着小嬴政跑来……

“抓住这个小孩,别让他跑了。”

正在摘野菜的赵姬看了,吓得拉住嬴政的手,钻进一蓬蒿草中,伏在地上不敢动……

那些人过来时,母子俩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小嬴政的手都发凉了。

幸而,天渐黑下来才没有被他们搜出,等那群人走过后,母子俩抱头大哭。

“妈妈,他们已经抓住一个小孩子,说要煮了吃。”

“以后你一步也不要离开妈妈,听见了吗?”

“嗯。”

原来,赵姬和政儿在一个好心的老大娘家暂时栖息下来,老人的老伴去年死了,儿子被抓去当兵生死不明,只剩下婆媳两人相依为命。

赵姬怕被搜捕,就白天垛着,夜晚才出去摘些野菜,并做一些洗衣缝补的活计,跟她们娘儿俩艰难度日。

赵姬身上的全部手饰都拿给她们去当了,她和政儿苦熬着,等待着子楚来接的那一天。

吕不韦和子楚逃回秦国岳,老迈的秦昭王还未死,五十几岁的蜜国君依然是太子。不过这次回国和上次已经大不一样了。子楚蠢经是嫡子身份。而且是在赵国当人质,为秦国已经立了一定功劳的公子了。

吕不韦和子楚回到秦国后,日子也并不太好过,子楚虽然是嫡子,但大家都知道不是华阳夫人亲生的,而长子子傒是今后竞争太子的劲敌。于是双方逐渐形成死党,暗中展开了剧烈的斗争,而且愈演愈烈,到秦昭王死后,更是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当!当!当!秦王宫殿响起了丧钟,当政五十六年,老迈的秦昭王终于寿终正寝。

弓时间是秦昭王五十六年(公元前251年),全国举哀,咸阳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秦宫内外都挂起了素幡和白灯笼,灵柩就停在大殿上,大殿内设了灵堂,灵桌上点着灵烛,青铜香炉,灵香缭绕,殿堂内外,跪满了文武百官。太子安国君在祭悼先王后,将在灵柩旁即位。

年逾花甲的安国君身着白袍,头系素巾,率嫡子、长子及二十几个公子立在左侧,华阳夫人率众嫔妃立在右侧,文武重臣跪在殿+内外。秦王宫的国君丧礼间隅了将近八十年,秦昭王在位五十多年。

祭礼开始,鼓乐齐鸣,安国君念了祭悼秦昭襄王的祭词,颂扬他为政五十多年来,为秦国的繁荣富强、疆土的扩展,对六国的蚕食以及为日后兼并六国奠定了基础云云。

然后便是率众向老国王的灵柩行叩头跪礼。

祭礼毕,鼓乐又鸣,安国君在老国王灵柩旁举行了即位典礼。

在“大王万岁,万万岁”的叩拜声中,太子安国君宣布即位。是为秦孝文王。

一天,吕不韦坐在轿舆中听到街旁有少女的哭求声:“哪位好心人,救救我,卑女愿卖身葬父。”

吕不韦掀开帘子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披麻戴孝,头上插着草,跪在街上,旁边围了许多人。吕不韦看了很感动,觉得这个小女子很有孝心,便让停轿。吕不韦下了轿,走过去,这才见这姑娘衣服虽然破旧,头发虽然零乱地散在脸上,但却长得十分动人,一双乌黑的泪眼楚楚动人,如雨打梨花。红红的桃腮,樱桃般的嘴,……即使是哭容也十分妖娆……

吕不韦一怔,这姑娘可是个绝色,便上去扶起了她,问明原因后,吕不韦当即表示要收她为义女,并替她埋葬亡父。

姑娘小名桃儿,并无大名,桃儿听了万分感激地向吕不韦拜了下去。

“民女桃儿万分感激大人,噢,不……感激父亲……”

“我儿快快请起。”

于是吕不韦命人给桃儿的亡父买了棺木葬了,又把桃儿接到了府上。

安国君即位后,年龄已大,身体状况又不佳,立太子迫在眉睫。

于是朝廷晦展开了以士仓为首的长子派,及以华阳夫人为首的嫡子派的最后决战。

一天,早朝秦孝文王坐在殿上,老臣士仓出班奏道:“启禀大王,大王所言关于立太子一事,依老臣之见,长子子傒应立为太子。子傒为人贤德,品性仁义,受到臣民们的爱戴,太子人选菲他莫属,请大王多加考虑。”

长子派的一个大臣听了出班奏道:“大王,士仓大人所言极是,子傒是长子,又无过错,立幼不立长,恐怕不合祖制。”

“是应该立子候为太子。”又有几个大臣禀道。

安国君的心有点矛盾了。

一个嫡子派的大臣出列奏道:“大王,老臣以为太子应立子楚,子楚虽不是华阳夫人亲生,但他已被华阳夫人立为嫡子,既然是嫡子,就应该不受长幼的约束。何况子楚被派到赵国,长期做人质,他为赵秦的关系已经做出了贡献,可谓有功之臣,所以子楚当太子是理所当然之事。”

几个大臣立即出班几乎同时禀道:“我等也认为应立子楚为太子。”

秦孝文王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听听那边,心里拿不定主意便宣布散朝。

吕不韦得知消息,急坏了,心想决不能功亏一篑,决心背水一战。便同子楚、阳泉君、华玉夫人一起去找了华阳夫人,五人在一起密商。

吕不韦说:“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大王立子傒为太子,士仓为相,那我们全都完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力挽狂澜。大家出出主意,要怎样才能扭转局面。”

阳泉君说:“今天朝上两边争执得很厉害,看来大王已经有点动摇了,我准备再去找几位老臣说说。”

华玉夫人很着急,她说:“大王这边,还得妹妹再使点劲,我们这些人,只有你最能接近大王。”

华阳夫人叹了口气说:“难啦!这次跟上次立嫡子不一样,那次只是父亲认一个儿子,而现在是国君立太子,看来他虽然是国王,可不一定他一人说了算。”

“那可怎么办呢?”子楚着急地看着吕不韦问。

吕不韦没有说话,他的心在滴血,他付出的实在太多,简直可以说是倾尽家产,如果失败了,他将一无所有。

“杀了他。”阳泉君说。

“什么?你想杀了我父王?”子楚对他瞪大了眼。

“没有,没有,他是说气话。”吕不韦忙替阳泉君挡驾。不过,吕不韦想,必要时,是得杀了他……一个主意在吕不韦的心中想好了,他看了看四人说:“自古美人计最起作用……”

华阳夫人听了沉下脸来,吕不韦劝道:“王后不必顾忌,我的这一切计划都是为了您能当稳王后,当上太后。现在,只要王后帮我一个即可。”

“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新收了一个义女,年方十六,是个绝色,想请王后把她献给大王,以后的一切就由我来安排。”

华阳夫人听了不高兴地说:“不行,你是要让我失宠吗?”

吕不韦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王后为什么不想远点?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您是王后,尤其是有嫡子的王后,就算她得宠也争不过您。再说,大王现在是一国之君,后妃肯定要按礼制增加,如果让大王宠爱我们的人,不是更有利吗?”

华阳夫人想了想,见别无他法,只得同意了。

这天晚饭后,吕不韦在书斋里拨瑟,声音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桃儿在园中浇花,便驻足听了起来,桃儿从琴瑟中听出吕不韦一定有什么忧愁事,便进屋去,问道:“父亲莫非有什么忧愁事?”

吕不韦停下拨瑟,叹了一声,说:“不错,为父大祸即将临头。”

桃儿听了大惊,问:“啊!足何灾祸?”

吕不韦说:“不是天灾,是人祸。”

“那……父亲,桃儿能帮您躲过这一劫吗?”

“也许能,也只有你能帮助我。”

桃儿当即向吕不韦跪了下去,泣道:“父亲,您对我恩重如山,桃儿愿为您度过难关,虽死无憾。”

吕不韦十分感动,扶起了她说:“为父岂能让你去死,为父是要选你为王妃,去大王面前巧为周旋。”

“让我当王妃?”

“是的。”

“女儿遵命。”

秦孝文王下朝回到后宫,见一个十分貌美的宫女向他跪迎,便望着她发怔。

华阳夫人笑吟吟地过来说:“大王,她叫桃儿,是我给大王敬献的美女。桃儿,今天你好好侍候大王。”说罢便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啊,桃儿,多诱人的名字。”孝文王扶起了桃儿,呆呆地看着她。秦孝文王是个好淫乐的国君,见到如此妖娆的美女简直无法自已。

桃儿绯红了脸,低下头去,孝文王捧起她的脸,惊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人,一双含羞的杏眼妩媚掠人,绯红的桃腮水灵欲滴,啊!难怪叫桃儿……华阳夫人虽美艳无比,然而毕竟已是盛开将谢,这少女年仅十五六岁,恰似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蕊,秦孝文王越看越爱,便一把将美人揽进怀里抱进了寝宫,抱上了龙床……

次日,华阳夫人过来请安,秦孝文王还在纱帐中搂着桃儿酣睡。华阻夫人等了半天,秦孝文王才起床。

秦孝文王来到外屋对华阳夫人说:“王后真是太贤德了,寡人要重重赏你。”

华阳夫人忙说:“只要大王高兴,以后我还可以给大王再献美女,只是大王得依我一桩。”

“王后尽管说,别说是一桩,就是一百桩寡人也答应你。”

“臣妾请求大王立子楚为太子,只要大王答应这一桩,今后要臣妾怎么侍候您都行。”

秦孝文王听了一愣。

华阳夫人见状,便哽咽着说:“大王,看在我侍候您十多年的份上,您就答应了吧,让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人也有一点依托吧……”

触到心痛处,想到今后的日子,华阳夫人眼泪止不住涌了出来……

秦孝文王见了顿生怜悯,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了,便拥着她劝道:“王后不必伤心,寡人答应你便是。”

华阳夫人这才破涕为笑。

次日秦孝文王为立太子一事升殿,尽管长子派与嫡子派斗争仍很剧烈,但由于秦孝文王坚持立子楚为太子,反对派也只好奈何不得。

士仓跪禀道:“请大王收回成令,太子不立长子,恐怕天下难服。”

秦孝文王怒道:“不服的恐怕是你,子楚在赵国做了多年人质,功不可没,立太子一事,寡人意已决,不必再争议了,退朝。”

士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秦国恐怕将大权旁落矣。”

吕不韦又松了一口气,他的十年计划终于又过了一个坎儿,,而且是一个大坎儿。

自从子楚当了太子后,赵国才忽然想起了赵姬和政儿母子。

于是赵王派人四处寻找,准备送他们回国,这样也好同当了太子的子楚拉拉关系。

这一天,赵姬母子正在田野里摘野菜,忽见一群入朝他们走了来,为首的还有两个官员。

赵姬以为是要来抓他们,便把政儿拉过来,护在胸前,怒视着等他们过来。

那些人走近后,没想到为首的官员却说:“赵夫人不用害怕,我等是受赵王之命来找你们的,总算找到你们了。”

“找我们干吗?”

“赵王吩咐要送你们回秦国了。”

“回秦国?”赵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为首的身着官袍的人又重复了一句:“送你们回秦国去,因为你的丈夫子楚已经当上秦国太子了。”

“啊!”赵姬听了竟激动得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小政儿哭着叫喊了起来。

赵姬醒过来后,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两辆马车驰进了秦朝都城咸阳,车上坐着赵姬母子俩,另一辆坐着赵国的两个官员。

车子进入咸阳城的街道,小政儿掀开车帘,兴奋地看去……

啊!好繁华的街道,人们都穿着与赵国完全不同的服装。

啊!好大的王宫,比赵国的要雄伟得多。

到了王宫,小政儿和母亲被领着到了太子宫门前。太子子楚及吕不韦已从宫门内出来迎接。

“父亲。”小政儿高兴地喊了一声。

“政儿,我的政儿,都长这么高了。”子楚高兴地抚摸着政儿的额头,然后对赵姬深情地说:“你辛苦了。”

吕不韦也说:“你受累了。”

没等他们问候完,赵姬早已泪如泉涌,多少辛酸涌上心头,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痛哭不止,伤心得几乎晕了过去,子楚赶快把她扶住。

进到厅堂后,子楚安慰她“夫人不必伤心了,苦日子已经过去了。”

吕不韦也劝道:“很快你就要被封为太子妃了;你没有白辛苦,应该高兴才是。”

赵姬瞪了吕不韦一眼,心想,都是你的生意经才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跟了你。

吕不韦知道赵姬对他有怨气,怪不早点接她母子过来,唉!她哪里知道我们在这里度过的是杀机四伏的日子。

吕不韦目不转睛地盯着政儿看,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子楚做了太子,小政儿是王孙了,唉,这一切是多么不容易啊!

吕不韦又把目光移向赵姬,只见她哭得泪人儿似的,子楚正怜爱地替她擦眼泪,看着赵姬如梨花带雨的泪面,惊叹她六年的磨难居然还有如此姣好的容颜,不禁有点失落感,唉!吕不韦啊,你付出的太多了,绝色美人都属于别人的了,若再不把江山握在手,那我还是什么男子汉!

子楚已经把赵姬拥在怀里,赵姬把泪面贴在了子楚的脸上,她也想当着吕不韦的面和子楚亲热些,让这个薄情郎好好的后悔去吧!

吕不韦只得起身告辞回府去了。

晚上,烛光下,子楚和赵姬久别如新婚。俩人相拥着坐在床榻上,子楚双手捧着赵姬的脸痴痴地看着,哦,六年不见,这容颜依旧是这样的美,这样的动人,竟胜过他所有的美妾。

“夫人,你还是这样的醉人……”子楚一面呢喃地说着,一面把她抱在怀里拼命地吻着,六年了,虽然未在一起共患难,但也少不了梦寐萦怀,情恋异国。

子楚一口气吹灭了灯_把赵姬压在丁身下,于是几乎又重演了他第一次得到赵姬时那_夜的狂热,那一夜的纵情……

次日,秦孝文王及王后华阳夫人接见了赵姬母子。穿上太子妃服饰的赵姬越发美艳出众,赵姬手牵着政儿随着太子子楚进入内堂。

他们一齐向国王及王后行了跪拜礼。

“大王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秦孝文王笑眯眯地唤道:“嬴政,过来,让朕好好看看我的孙儿。”

嬴政忙走了过去。

“几岁啦?”

“八岁。”

“哦,好八岁是个吉岁,是个吉岁。哈哈……”

秦孝文王对政儿说:“以后要好好完成学业,就拜吕不韦为师吧,练骑射可与峤儿一起。礼、乐、射、御、书、数……都必须学会。”

“是,祖父。”

华阳夫人也把政儿叫过来,揽在怀里,笑道:“看他一双眼睛多明亮,就跟大人似的,比峤儿还要帅气,不愧是我们帝王的后代。”

赵姬这才敢看了华阳夫人一眼,啊!好华丽的妇人,王后冠上饰满珠宝不说,衣袍上也缀满了明珠,从头到脚碧光闪闪,不仅如此,这位王后还有一副艳丽动人的容貌,真是美丽和华贵双绝。

华阳夫人说:“子楚夫人辛苦了。”说时抬起眼皮看了看殿下的这位子楚夫人,啊!华阳夫人惊呆了:但见这妇人,服冠的华贵虽然远不及我,但却美貌非凡,这是一种不仅让男入销魂,就是女人也为之倾倒的美。美得像天上的彩霞一样,让人如醉如痴……

“谢王后关切。”赵姬谢道。

“噢噢,没什么,没什么。”听到赵姬的话,华阳夫人才回过神来。

“这几年,你一人带着政儿在赵国,听说吃了不少苦,真难为你了,本来早就打算去接你们的,怎奈遇到国丧,政局又不稳,所以才拖延至今。”

“哦,没什么……”赵姬哽咽了,一提往事,辛酸的泪又涌上了眼睛。

“好啦,好啦,不要伤心了,圄来了就好,今天睦上,、特设宴为你母子俩洗尘,大家好好团聚一下。”秦孝文王安慰道。

“谢大王,谢王后。”赵姬施礼谢过。

傍晚,华阳夫人在寝宫正堂设宴为赵姬母子的到来接风,阳泉君夫妇、华玉夫人都来了,还有几个大臣也来了。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酒。

华阳夫人举杯说:“为庆贺太子一家团聚,让我们举杯。”

大家都高兴地酌饮起来。

华玉夫人向赵姬敬酒,赞道:“早就听说太子妃美貌无比,今日见了,果然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真叫我大开眼界了。”

赵姬忙起身答礼,并说:“夫人夸奖了。”

酒过三巡,子楚的美妾们出来献歌献舞,赵姬才知道原来子楚已经有了十几个美妾,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怨恨。

华阳夫人一手拥着政儿,一手拥着峤儿,赵姬才明白子楚和吕不韦逃回秦国后,子楚当年就要了两房夫人,现在正坐在她的对面,儿子成蟜只比政儿小两岁,长得十分可爱。

成蟜的母亲西晴夫人,过来给赵姬敬酒。

“姐姐,请多关照。”

赵姬见她长得柔美动人,心里一酸,痛恨起子楚来,暗骂道:跟吕不韦一样的薄情郎!但表面上却又装着一脸笑容,举杯与西晴夫人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