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天佛国

在海天佛国,阿炳立雪三天,终于感动了禅师,受禅师指点,阿炳找到了禅道和琴道的契合点,终于悟出了琴音真谛……

清晨,迎着朝阳,阿炳跟逍遥游士一起爬上了飘渺峰,望着烟水空潆的太湖,阿炳指着湖水北面的鼋头渚说:“逍遥游士,你看,那就是太湖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我和杨琴经常练琴的地方。”

“噢,那我把它画下来。”逍遥游士画了起来。

逍遥游士边画边说:“绘画跟拉琴也是相通的,同样是刚柔相济,阴阳和谐。”

阿炳说:“所以我要跟你学画画。”

逍遥游士说:“华道士,按道家的观点,琴画相通在什么地方?”

阿炳说:“道家音乐的最高境界是天籁之音,就是一种冥冥而来、冥冥而去的超越一切的音声。”

逍遥游士说:“就是老子说的大音希声。”

阿炳说:“对,我想画画的最高境界也应跟道家音乐一样,天籁之画。”

“对,天籁之画。”

阿炳说:“下一步,你准备上哪儿去?”

逍遥游士说:“还没想好,你呢?”

阿炳说:“灵岩寺的法师说普陀山的佛教音乐非常超然,我决定南下去拜谒这东海佛国,汲取佛家音乐的长处。”

“你去吗?”阿炳问。

“好,我与你结伴去。”

于是两人上路了。

阿炳和逍遥游士两人白天化缘,晚上借宿于寺庙,走了多天方才来到号称蓬莱仙岛的普陀山。这里是东海佛教圣地,唐朝皇帝宣宗曾到这里修行。

普陀山最著名的景观是海市蜃楼,阿炳没想到刚就碰上了。这天,天气晴好,风和日丽,阿炳和逍遥游士两人气喘吁吁刚爬上佛顶山,逍遥游士便手指着海际高喊:“啊!快看,海市蜃楼。”

阿炳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茫茫海天相连的边际升起了一座座五光十色的琼楼玉宇……

阿炳第一次看大海,也头一次观赏海市蜃楼,他兴奋极了。

逍遥游士则赶快拿出纸笔,坐在一块石头上画了起来。

阿炳感到佛顶山虽然不算高,却可以远观茫茫大海,此时他耳闻潮音,眼观天际,顿觉心界开阔无垠,便取下背在身上的琵琶弹出了《昭君出塞》。

眺望着浩淼的大海,阿炳心里思念着琴妹,他在想,琴妹会不会离开了太湖,去了大草原,会不会也像昭君一样悲伤远嫁……这时的阿炳虽然面对着大海,但他的心仿佛飞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他的琴声也随着他的心既流露出无限伤感,又柔韧有力。正在画海市蜃楼的逍遥游士听了,转过头赞道:“真乃天籁之音。”

琴声惊动了寺内的和尚,他们都跑出来倾听。

“你是从哪里来的?琴弹得这么好。”一个和尚问。

“我从无锡雷尊殿来的,想到你们这儿取经。”

另一个和尚问:“道士从何而来?琴弹得如此精妙!”

“贫道从无锡三清殿来,是来向佛祖取经的。”

“好啊,你教我们弹琵琶的秘诀。”

两个和尚去禀告了他们的住持,一个说:“那个道士的琴拉得很好,就跟天上的仙乐似的。”

另一个说:“让他们住两天吧,我们想跟他们学学。”

住持说:“佛家广开寺门,既是远道而来,那就让他们留几天吧!”

“主持。”

于是,阿炳二人就在普陀山暂住。

一天,阿炳和逍遥游士站在观世音菩萨像前,逍遥游士问一位和尚:“你知道为什么叫观世音吗?”

“《法藏经》说:‘苦恼众生,一心称名。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以世名观世音。’”

另一和尚说:“因与唐太宗李世民的世字忌讳,故改念观音菩萨。”

逍遥游士说道:“原来皇帝老儿的名字,比菩萨还重要。”

阿炳虔诚地向观世音像烧了香,叩了头。

和尚说:“普陀山有善济寺、法雨寺、慧济寺三寺,与五台、九华、峨眉合称四大名山,主要供奉观世音菩萨。”

阿炳问:“为什么呢?”

和尚说:“因为此地是圣地,跟观世音有缘。”

“啊,那是为什么?”

“相传,曾经有二个日本僧人从五台山佛寺内迎奉一尊观音像,准备东渡日本供奉,不料船到了普陀山海域被风暴所阻,三天都没能离开普陀山,船总是出去后又回到原地,日本僧人大悟,是观音不原离开普陀山,忙对观音像祷告:‘如观音不愿离开普陀,是日本僧人无缘见佛,那就请佛在此留步。’刚祷告毕,大海即刻风停浪息,于是观音像便留了下来,就建成了这座寺庙供奉。”

“啊!这块圣地真有灵啊!”阿炳叹道。

阿炳在普陀山停留了一段时间,和他们交流音乐。

阿炳和逍遥游士观看了几次庙堂音乐。一次听和尚们“诵”,阿炳感到佛教音乐十分典雅舒缓。又听了寺庙的“赞”,乐器系用吹管乐。还听他们的法事音乐,观和尚拈香唱八大赞。

这天,阿炳二人参加了他们的讲经仪式,听众僧唱经:“戒定真,香,焚起冲天上,哎,弟子虔诚……”

这天,是十五,阿炳听和尚们早课,唱《定鼎香赞》。

……虔诚奉献法中王,端为皇王祝圣寿,地久天长,哎南无香云盖呀,菩萨摩诃……

阿炳感到佛教音乐十分仙逸、博大……

阿炳和逍遥游士在普陀山住了一段时间后就要离开这儿了,他们去向住持告辞。

阿炳施礼后说:“这段时间感谢住持的指点,贫道获益匪浅,望住持以后有空也请到无锡道观赐教。”

住持说:“佛道两家虽然信仰不同,但普度众生是一样的,道家音乐有许多长处,是我们佛家音乐应该汲取的,大家都很欣赏你的胡琴,以后欢迎你再来,我们愿意多交流。”

“多谢住持,那我们就告辞了。”

住持把阿炳他们送到寺院门口,双方合十道别。

阿炳和逍遥游士继续周游寺庙。

一天,他们半途遇上了强盗,几乎丧生。强盗用刀对准了他们的脖子,吼道:“留下买路钱。”

阿炳说:“我是一个贫道,没有钱。”

“少哕嗦,把你们化缘的钱交出来,否则我就砍了你们。”

危急中,忽然一声吼:“住手!”

一个大侠从高崖上纵下,用剑对着盗匪说:“放了他们,否则我要你的命!”

盗匪见来了侠客只得逃走。

“谢大侠相救。”阿炳拱手谢道。

逍遥游士这才回过神来,也拱手道:“多谢壮士相救。”

那大侠说:“我名叫风雷。”

“啊,原来是风雷大侠,久仰其名。”逍遥游士说。

阿炳说:“他叫逍遥游,我叫华彦钧。”

“噢,你们上哪儿去?”大侠问。

阿炳说:“我们准备遍游佛道庙寺,他行书作画,我学道习乐,敢问大侠何往?”

“我浪迹天涯,你们两人,一个身背琴袋、一个手执画架,琴棋书画还真是天合呀!”

阿炳说:“我们结伴而行吧,我师父说自古琴剑相通,我想跟你学剑道。”

逍遥游士也说:“大侠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都是浪迹天涯,有你在,我们就不怕碰上恶人了。”

“好吧!”风雷大侠爽快地说,“既然有缘来相会,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于是三人便一个背着琴袋、一个身背画夹、一个背着剑往茫茫山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