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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这更象是他那种人会做的事情。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只要他高兴就好。”花大娘撇着嘴,神秘地凑上前。“告诉奶奶,

我看到国公爷了呢。乖乖隆地咚,虽然只那一眼,我都没得胆子看第二眼的。国公爷那张脸真是威严,让人看了忍不住腿肚子抽筋。特别是那

双眼睛,象妖怪似的透着蓝光,竟能看到你的脑勺后头一样。我记得奶奶说过,他有一任未婚妻是给吓死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奶奶夸张,如今

一看,还真是有可能的叻。这么看来,也难怪这个新娘子要逃跑了。这倒罢了,奶奶晓得最离谱的是什么?”

“什么?”

“那位国公爷竟然把城里头的媒婆们都找了去,要她们替他找一个会当家理事的寡妇做太太呢!”

“什么?”掌柜娘子诧异地靠近花大娘。

“我亲耳听到国公爷说,以后再也不要跟那些大家小姐们打交道了,他宁愿要一个会理事当家、通情达理的寡妇做太太,还说是管家娘子

出身的最好呢!”

“竟有这样的事?”掌柜娘子惊叹。

“是!那个国公爷还说了,只要合他的要求,至于什么家境出身,竟都可以不计较的。您说,国公爷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

他那么好的身价儿,竟要找个穷寡妇当夫人。”

“那可不见得。”掌柜娘子也撇着嘴道,“且不说这位将军的坏名声,只他被四个未婚妻休过这一事实,就会让好人家的女儿三思再三思

了。”

花大娘赔笑附应道:“奶奶怎么说得跟望月桥黄家大太太一样儿呢。不过,这国公爷到底是有权有势的,哪一家不想要这样一个乘龙快婿

?奶奶是没看到,这些日子上下城的媒婆子们都疯魔了,满大街尽见着她们四处乱窜的影子。听说事成之后,国公府那边还有重赏叻。”

“这是自然,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今,这事可定下了不曾?”

花大娘摇摇头,笑道:“听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中的叻。”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子走进来垂手禀道:“东家那里派人来了,老爷问前儿从苏州带回来的胭脂奶奶收在哪里了?正好让来人一同带

给太太去。”

这掌柜娘子立刻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包东西交与小丫头,直等目送那小丫头下了楼,她这才又坐回窗前,冲花大娘笑道:“大娘继续说。

花大娘却只顾着看着那丫头离去的方向。顿了顿,她道:“我倒是忘记了,贵店的东家是家住描金巷的钱老爷家吧?”

“是啊,我们东家家业可大着呢,如今也算是扬州城中一等一的富户了。”

花大娘异样的一笑道:“若我没有记错,也是东门外大街上吉祥客栈的东家吧?”

“是啊。”听花大娘话里有话,掌柜娘子不由来了精神。“怎么?难不曾大娘又知晓什么典故?”

花大娘抿着嘴一乐,道:“典故倒是没得什么。只是我想起这吉祥客栈原本不是钱家的产业,本是钱家那个当家媳妇蓝大奶奶家的产业。

这事奶奶该是晓得的吧?”

掌柜娘子感兴趣地望着花大娘,“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呢。”

花大娘笑道:“也是。奶奶年轻,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奶奶哪里能知道。”

掌柜娘子立刻两眼放光,催促道:“大娘快讲。”

“想当年,这蓝家也是扬州城中有名的富户。除了吉祥客栈,那衙城里的涵芳斋茶叶店和锦泰米行原本也都是他家的生意。当时钱家倒还

没得现在的兴旺。那时候,他们家只城外几亩薄田而已。只因两家的老一辈十分交好,故而合伙在东门外开了那家吉祥客栈。且这蓝家也不嫌

弃钱家的家业小,早早的就把这个蓝大奶奶跟那个钱家老大订了娃娃亲。哪个晓得天意无常,闹兵祸那阵子,一群兵匪闯进蓝家,抢的抢,杀

的杀,最后还放了一把火把蓝家烧了个精光。除了那七十多岁的蓝老爷子和才五岁的可儿姑娘当时正好在钱家庄子上作客幸免于难,蓝家竟没

一个人跑得出来的。他们家本就人丁不旺,至此更是败落了下来。到了可儿姑娘九岁那年,这蓝家的产业就只剩下吉祥客栈一半的股份。谁晓

得那年蓝老爷子又染了时疫,眼见着自己没几日活的,老爷子因想着可儿姑娘年幼,这份产业是断不可能守到她长大的,故而便将产业送与了

钱家,条件是钱家不许悔婚。他本想着,这家业到时终还是蓝大奶奶的,谁曾想那钱家老大竟是个短命的,在可儿姑娘十六岁上突然得了急症

,连洞房都来不及进就咽了气。你说这蓝大奶奶的身世可叹不可叹?”

掌柜娘子也叹道:“我也常常听人说起这蓝大奶奶十分命苦,出嫁那天喜袍还没有来得及脱就换了丧服。却原来这里面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真是可怜。这东家老爷也是,明明晓得自己儿子快见阎王了,还非要搭上人家姑娘的一生。他对得起蓝家人对他的嘱托吗?”的

“哼,”花大娘冷哼道:“还不是图谋着那吉祥客栈?不过,话再说回来,若不是钱大爷心硬,这钱家又岂能在短短几年里发达成这样?

况,那蓝大奶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从小钱家就是她在当家理事,她那脑袋瓜子,十个男人家都没有她算计得灵呢。她男人死了没多久,

婆婆也死了。钱老爷就托人做媒,续了打铜巷的金寡妇。只可怜这金寡妇在钱家至今还摸不到钥匙把儿呢,全是那媳妇管着。每回去给金寡妇

梳头,她都要对着我哭一气叹一气。想想,一个做主妇的,倒不能在自己家里当家作主,这谁受得了。”的

“我倒听说是钱老爷嫌金寡妇大手大脚,管家不如蓝大奶奶,故而还让蓝大奶奶管事的。况街坊四邻倒也都说她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

我只觉着奇怪,以她的条件本可以再嫁的,怎么这么多年她还守着寡?难道是念着钱家的恩情不成?”

花大娘又俯下身来低声道:“告诉奶奶可别外头传去。这都是你们那东家不肯呢。”

掌柜娘子吃惊道:“难道他竟对她有坏心不成?”

花大娘吃吃笑道:“奶奶是新媳妇,自然还不太了解你们东家的人品。你们东家虽贪些个,倒是不好女色的。他只不过是因为那媳妇能干

,竟能当一个正经管事的用使,且还不用给工钱,故而轻易不肯放手的。只苦了那金寡妇,把个蓝大奶奶当眼中钉一样。奶奶可听说前几日绸

缎庄的李老板对那蓝大奶奶下手的事情?”

掌柜娘子摇摇头。“大概听到一点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