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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去厨房弄了碗面,出来的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目光极为热切。我被这股热切所感染,心想着这碗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二爷灌下去。

我又想到之前二爷不肯吃东西的时候,我还动过强呢。

现在不行喽,二爷那胳膊,随便一捏我就碎了。

不过这次二爷特别配合,我把面端过去,他扒拉两下就吃没了。

看他有力气地吃东西,我心里很舒畅。

二爷吃着吃着就停下了,看着面碗,低声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吃面的时候么。”

我说记得,他回来晚时,我们晚上经常是坐在厨房里一起吃面条。现在虽然还是吃面,不过这碗已经是玉瓷的了。

二爷说:“你走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碗面条。”

我说:“二爷若是爱吃面,就吩咐管家啊。”饿着自己算什么。

二爷苦笑了一下,道:“有时候,我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没说话。

二爷靠在床上,轻声道:“前年有一次跑江苏,碰见一场大雨,商队困在山里面出不去。”

我不知道二爷怎么忽然跟我提这些,不过也安静地听着。

二爷拍了拍自己的腿,看着我,道:

“那时爷的那截竹筒也没了,就这么干走。晚上躲到山洞里,冷得要命。大伙怕就这么死在这,就相互聊天打气。当时坐我旁边的人就问我‘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出来。’我跟他说我得挣钱。那人笑了,说‘也对,要不为了钱,谁愿意辛辛苦苦往外跑。’我又跟他说我为了挣钱,但不是为了钱。他问我什么意思……”

二爷回想过去,轻轻扶着自己的腿,声音很平静。

“我告诉他,我没了腿之后,回想我这一辈子,觉得没意思透了,本来是不想活的。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肯为了我这样的废人拼命。不过那个人蠢的要死,我就在想,若我就那么死了,那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被废人当宝的东西,还是废的。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得往上走,做人上人。我自己就剩这么半截,但我得把她举高了。”

“所以什么苦我都能吃,我在外面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喝着冷风吞着沙子,但只要想到她在杭州城里享福,我心里就舒坦,这路就还走得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二爷的眼眶又红了,红得我连一眼都不敢看。

“小猴子……”他拉住我的手,弯下腰,在我低着的脸颊旁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悔的是什么事。”

我使劲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爷颤道:“是没有记住你。”

他拉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腕上,我觉得自己心口难受得几乎要死了。

“爷最悔的,是没有记住你。”他拿我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自己的胸膛。“你明明在我的院子里待了两年,可我居然想不起来你。我甚至能记住那个院子里有多少座假山池子,可我记不起来你。这辈子唯一一个没有丢下我的人,我居然记不起来她。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真的在那个院子待过么。”

我忽然觉得委屈的要死,大哭道:“我没骗你,我待过的!待过的!”

二爷一下子把我抱住了,低声道:“你没骗我,我知道你没骗我。现在爷的报应来了。从前有你,爷看不见,现在爷想看了,你要走了。小猴子,你还想让爷活么。”

我哇哇地哭,二爷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干干净净,又有些暖。我哭了半天,直接在二爷的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二爷也睡着了,他侧着身,环抱着我。

我刚动了一下,二爷的手一紧,睁开了眼。

我是一只黄花猴子,这是第一次在男人的怀里醒过来,我挣扎着想要保持清白。

二爷手臂跟铁箍一样,我怎么都挣不开,我说二爷你放开。二爷看着我,面无表情道:“放开了你再跑,让爷爬着追么。”

我不动了。

毕竟二爷的怀抱好宽好暖。

躺了一会,我小声说:“我不做通房丫鬟。”

二爷在我头顶低低笑了,说:“为什么。”

我说:“通房丫鬟要被踩脚的……”之前我看见的都是这样的。

二爷可能听不懂我话中深奥的地方,想了一会,道:“你是说,我会打你?”他说完,马上又道:“我从前也没打过其他通房丫鬟。”

我点头,“是,二爷都打我了。”

二爷手臂一僵,“什么?”

我仰起头看着他,把之前我做出气猴子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二爷黑着锅底脸,咬牙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打你!”

我觉得二爷不相信我,又细细地把各种事情都讲了一遍。什么踢人啊、推人啊、扇巴掌啊。二爷的脸越听越黑,最后浑身哆嗦着坐起来,看着我的眼神竟然带着些惧怕。

“所以……所以你恨我对不对,我打过你,你恨我对不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二爷这么慌的时候,他转过身,我以为他要撑拐杖呢,结果他直接一步迈下去了。

我忙叫了声二爷,他已经磕到地上了。

我冲下床,看见他的腿已经磕破皮了。我要出去找伤药,二爷拉住我的手。

“你别走,小猴子,你别走。”二爷趴在地上,也不顾什么姿态了,死死地攥着我的手。“你打回来行么,你打我,打回来。”

我总算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我蹲下身,扶着二爷的肩膀,把他抱到床上。

我对他说:“二爷,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忘了吧。”

二爷低着头,神色很痛苦。

我愚笨的猴脑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赶忙又道:“二爷,我不想做通房丫鬟。”

二爷依旧低着头,低声道:“那通房夫人做不做。”

我一愣,通房夫人是个啥。

我小心地问他,“二爷,那通房夫人……有几个啊。”

二爷猛地抬起头,瞪着我,恶狠狠道:“从前杨府有几个夫人!?”我想了想,道:“只有夫人一个夫人啊。”

我都要把自己绕懵了。

然后我忽然醒悟过来,二爷这是在干啥。

二爷看我一双猴眼亮堂起来了,知道我可能是明白了,自己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我看着他,说:“二爷,你的脸好红啊。”

二爷转过来,冲我冷笑了一下。

我马上就知道自己要乐极生悲。

果然,下一瞬,二爷把我轻轻一推,我就像死猴一样直接躺在了床上,二爷欺身上来,虚虚地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