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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紫拿着丝瓜瓤刷了锅和碗,然后用刷锅水泡了些麸子,搅拌均匀之后端着去了猪圈,倒在猪槽里。三头猪围了上来,你挤我挨地吃得很香。

朱紫喂完猪,又拿着簸箕到灶屋隔壁捧了几捧玉米,端到了鸡圈喂鸡。她隔着篱笆把玉米抓了一把撒了过去,一群鸡马上围了过来。那边朱碧眼疾手快地打开篱笆门,拿着笤帚跑进去开始打扫猪圈。

朱紫正忙着,抬头就看见爷爷拿着个锄头在外面走过。她知道爷爷是去地里做活,但爷爷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她就装作没看到。

朱紫的爷爷家自己有五六亩地,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朱老爹生了三子一女。

朱大郎成亲一年后,被爹娘逼着分家,他靠做木匠活盖了三间草房,带着妻女和娶亲时欠的五两银子债务分

了出去。

朱二郎长得俊俏,脑子又活道,在城里料货铺当伙计,眉来眼去勾上了东家的闺女,不费一钱银子就娶了个老婆,老丈人还在城里南关陪送了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唯一的不满意是他老婆长得真是有点丑。

朱三郎长得也俊俏,就是木讷,今年十五岁了,被老爹拘在田里不分早晚牛一样的做活,想必成亲后也会两口子净人一对分出去。

朱紫的爷爷奶奶看到大郎家的两个孙女就不高兴,重男轻女得很;可是他们对自己才十二岁的老生闺女朱四美,一下子就变成了赤-裸裸的重女轻男,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置买给闺女。

第二章狠祖母黑心暗生

忙完家务,朱紫朱碧提着个筐子到麦田里薅草挖野菜。冬天的麦田里,不管是灰灰菜还是荠菜,长得都很嫩,挖回家可以搭配着当菜吃;还有一种沙拉秧,薅回家喂鸡能省不少的玉米。

姐妹两个边薅草边聊天,估计该到中午了,朱紫看看日头,白色的冬日怯生生地散发着清冷的光,挂在天上,真的该回家了。

朱大嫂在家里已经做好了午饭,玉米粥熬灰灰菜,里面点了几粒粗盐。

饭食很粗糙,可是朱紫朱碧一人端一个碗,坐在窗子下边晒暖边喝,喝得还挺香。她俩家里没田,就大门口对面开辟了一小块菜地,平时靠爹爹做木匠活挣的那点钱维持生活,家里现今只剩下一点点麦子,一直舍不得吃,预备着娘生下弟弟坐月子的时候磨了做鸡蛋面汤。

吃完饭,姐妹两个又是分工合作刷锅喂猪喂鸡。

喂猪的时候,朱紫看着吃得很欢的猪,心里很开心。这几头猪可是一家的希望,到了过年前,要卖了猪攒一点银钱呢!

朱碧在那边边喂鸡边对姐姐说:“姐,一到冬天鸡怎么不下蛋了?”

“还是下的,就是少得多,”朱紫看着正挤在一起抢玉米的鸡说,“把从地里薅的野菜剁碎给鸡吃,老喂玉米多浪费啊!”

朱碧答应了一声,就去剁野菜了。

朱紫赶紧交待一声:“灰灰菜和荠菜留下,把沙拉秧剁了!”

朱碧清清脆脆地答应了一声。

姐妹两个拎着筐正准备去地里,朱大嫂赶忙交待:“早点回来,去你爹做活那地儿拉点刨花!”

朱紫连忙答应了一声。

在独县这个地方,木匠到人家家里做活,按规矩刨出的刨花和废柴都是木匠的,拉回家就可以烧火用。

傍晚的时候,朱紫和朱碧合力拉出了架子车,朱紫拉车,朱碧在车旁推车,一起去村南章老三家。

章老三家的房子和村里绝大部分人家都不一样,整整齐齐一个大四合院,全都是青砖黑瓦,连院子里的走道也铺着青砖。

朱紫在大门口喊了一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出来,引着姐俩拉着车进了门。

章老三一家正在堂屋吃饭,院子里静悄悄的。

在偏房吃饭的朱大郎走了出来,招呼两个女儿装刨花。

朱紫提着盛刨花的筐经过堂屋门的时候,一股带着八角茴香味道的肉香钻进了她的鼻子,朱紫忙用力吸了一口:真香啊!

朱紫穿过来以前一直是半素食主义者,闻到肉

味就讨厌,没想到现在真的无肉可吃了,反倒闻到就喜欢,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堂屋里坐的是章老三的儿子章琪和女儿章梅。章琪抬起头,看到木匠朱大郎家的两个女儿朱紫朱碧,头上双丫髻梳得纹丝不乱,小脸白皙大眼乌黑,都是美人胚子,可惜这么大了连条裙子都没穿,都是洗得发白的旧袄和棉裤。他想了想,觉得这姐俩怪可怜的,拿了两个馒头,掰开夹了几块条子肉进去。

章琪刚出了堂屋门,就看到朱紫拎着一筐子刨花走了过来,他也没多话,直接把两个馒头递给朱紫。

朱紫抬起头看看他。

清秀的章琪眼睛里满是恳切。

朱紫笑了笑,接过馒头,脆生生道:“谢谢您啦!”

章琪才多大?不会超过十五岁,朱紫才不会想太多呢,给了就吃!

朱老大看到了,忙大声说:“紫妞儿,谢谢大少爷!”

“谢过了,爹!”朱紫笑眯眯走过去,把两个夹肉的馒头递给了朱碧。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各家各户开始喊自己孩子回家,空气中弥漫着米汤烙饼炒萝卜的味道。朱大郎拉着架子车,朱紫和朱碧躺在刨花,姊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分食着一个馒头。每咬一口姐妹俩都要嚼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姐,肉真香啊!”朱碧咬了一口,赶紧推给了姐姐。

朱紫咬了一口,故意只咬馒头没有吃到肉。

回到家里,朱紫刚把留给娘的那个肉夹馒头拿出来,朱大郎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个馒头,只不过夹的是咸菜。一家四口不由都笑了。

晚上朱大嫂留在家里继续纳鞋底子,朱大郎带着朱紫和朱碧去爷爷家。

从朱紫家到爷爷家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北边是一个很大的池塘,南边是一大片杨树林。朱大郎一手拉一个女儿,边走边说话。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面“崩崩”直响。朱紫和朱碧故意用力跺着脚走路,听着这响声哈哈大笑。

朱紫爷爷家虽然是三间青砖大瓦房,可是院子却是土坯墙,大门也是朱大郎用边角料拼成的。朱紫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子里的狗就叫了起来。院子里传来朱紫奶奶的声音:“谁?”

“我!”朱紫大声道。

“就来!”奶奶说了声。

来开门的却是朱紫的小叔朱三郎。

朱紫一进堂屋门就看到了地下放的大簸箩和簸箩里放的玉米棒子,她觉得自己明白了。朱紫奶奶总是想法设法榨取朱紫和朱碧的剩

余价值,朱紫朱碧一到她家,不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