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这手镯，突觉洞府火焰之气形成气流，盘旋着汇入这颗颗木珠之中，只要则凝神打坐，珠子里的气息便如溪流入海，涌入则的奇经八脉，周行全身之后，引入丹田，那小球愈来愈显，愈来愈亮，渐渐形成碗口之大，再睁眼，已然至练气五层。

男子虽见识多广，却从未见修行如此之速之人，心下差异，便嘱咐道：“你到乾坤袋拿一个黑色圆盘出来”。多日相处，庄姜与他俱不是多话之人，却有了几分默契，庄姜在乾坤袋摸了摸，拿出了一个黑色圆盘。

“滴血。”

庄姜咬破手指，滴血。

那黑色圆盘便出现了一簇红色火焰，一跟蓝色火影。庄姜知必有缘故，看向男子。

男子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只“哦”了一声：“你是火木双灵根。”

双灵根！在修真界，这算是稀贵的灵根天资，修为进益要比寻常修真者快上很多，但也不至于如此之速？除非……男子诡异地向庄姜，见小姑娘正恭恭敬敬地跪坐旁边，面无旁色，眼眸清亮，淡淡的笑容，是尊敬亦是热切，多日求教，数度指点，心中早把这位先生当成师父，天地君臣师，圣贤最重长幼之序，既定了心位，反而不再扭捏，比从前放开许多，见男子看她，歪头相向“怎么了？先生”

一时丽色烁眼，男子心跳突快，忙转过头去，闭上眼。

纯阴体质，只有这样资质才会修炼得如此之快，而快到如此程度，又是火木双灵根……只有千年炉鼎！他霍然睁开眼，千年炉鼎，是修真界男修们梦寐以求的活体法宝，采得元阴，结丹以下可以直接结丹，结丹以上可以直升元婴，而元婴之界便可……炼神，即使破了身，失了元阴，只要得双修机会，依然可以辅助修行，其效用堪比各界之灵丹！

男子的手指，微微发抖，随即又鄙视自己，难不成自己修炼到如此境地，还要靠这种歪门邪道的法术？只是，如果被修真界发现……他看向那少女。

少女正笑语嫣然，看着他，问道求切，盈盈而坐：“先生？”

“你……”男子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里嘶哑：“你叫什么？”

时日既久，彼此还未知，皆内敛沉蕴之性，这小心翼翼的界限，此时方被打破。

庄姜迟疑半响，终道：“先生，我姓庄名姜。”女子闺名，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被夫婿以外的陌生男子知晓的，可既然……既然自己许其为师，也许是可以晓得的，则这样安慰自己。

“我本名玄澈，道号无崖。”

“玄澈”庄姜念念道，“玄澈”“玄澈”潋滟的红唇中吐出，突然生出异样的魔力，一下下击打在玄澈心中最柔软处，他忙敛住心神，良久，淡淡道：“我教你修真，你可后悔？”

多年以后，庄姜才知他的含义，可是，那时候，她怎知这简简单单的问询里背后含着怎样滔天大祸、狂风怒浪，她只简简单单循着自己的心意：“怎么会后悔，则经先生指点，得窥天道，悟到前人之所未及，感激还来不及呢……”

“感激……”，玄澈面露苦笑，欲言还休，便在无边无际里沉默了下去。

第一卷人间道第四回初窥道心

夏日炎炎，柳树成荫，荷花飘香，徐徐吹入清淡素雅的闺房，屋内雕花床案上铺着青色洋毯，正面设着紫色金钱蟒引枕，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右边几上汝窑仙子觚，内插着溜白吐绿的水仙，紫衣少女斜倚在银色撒花床搭上，身无长物，发无雕饰，只挂一串乌木手镯，秉着一本《道德经》，注目观之，长长的睫毛下眼眸烁烁，此时，岁月静好，平淡无奇的日子在寻常里细水长流。

外面传来丫鬟的传唤“三少爷来了”一个小小的青衣身影便站在了外面水晶帘处，恭恭敬敬叫了声“姐”正是他嫡亲幼弟庄云。

庄姜抬起头，嫣然微笑，端正了身姿：“快进来，今儿下学倒早儿？”

“先生有事早放了的，姐，可不是……”庄云疑心姐姐误会他惫懒逃学，忙急急解释。

庄姜扑哧一笑，道：“我晓得了，慎儿，快去把昨晚祖母赐的芙蓉糕端来。”外间慎儿低低答了声“是”，晴儿已然端茶进来，盈盈冲着少年笑道：“少爷可来了，小姐昨儿还念叨呢，说这上了文澜苑虽是好事，只是十天半月见不得人了。”她跟庄云自幼熟谙，说话便自在些。

庄云嘻嘻一笑，知道姐姐素来最疼她，心下暖洋洋的，跟姐姐保证：“姐，你放心吧，文澜苑里面的先生厉害着呢，我定给你考出个状元来！”

庄姜知道文澜苑是天下群儒汇集之处，为天下难得的璀璨精华所在，寻常子弟连门阶都摸不到，自己弟弟一则自幼聪慧过人，二则托了祖父曾经的声名，经自己百般设计才能以七岁之龄入得初级，只是他这样幼小的年纪便孤单单在学院苦读，左右亦无人看顾，如此辛苦还不是为了给母亲和自己争口气，心下难过，握住幼弟的手：“云儿，辛苦你了。”

庄云摇头：“弟弟不苦，姐姐才辛苦。”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知为什么，庄姜突然要热泪盈眶，眼前的小人唇红齿白，垂髻青衣，总角年纪，正是寻常人家淘气时分，却早早要担上人生的负重，举动行止已然孺子书生摸样，怪谁呢？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解脱之负重，这是他们姐弟的命，庄姜大大地眨着眼睛，好把眼泪逼回到内心最深处，慈爱地摸了摸弟弟的发髻，笑道：“可是长高了呢，这进了学，见到了更厉害的先生，可有什么进益？”

见姐姐正经相询，小小童子垂首相顾，歪头思索，锁眉答曰：“进学之初，先生并无他说，只是让我们想清一些问题。”

“想清问题？”

“嗯，先生说，这学问二字，可分两道，所谓为学而学者，是乐学之，所谓为仕而学者，是求学之，圣人言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但先生说，不论乐之求之，自己想清楚便是悟了。”

“不论乐之好之，自己想清楚便是悟了……”庄姜心中一动，想起刚才读到的“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低头沉思。

进入修道之门，迅速提升到练气五层，虽然那先生不曾明言，但庄姜何等聪慧，早已料到自己于此道必有天资，毕竟年纪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