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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狡诈地说:“钱,我们已经收到了。我们是讲信誉的。收到钱,自然会放人。只不过,现在我们手头上有两个人,你说,我们先放哪一个呢?哈哈……哈哈哈……这样吧,你再准备五千万,来赎另外一个人吧!”

傅爸爸气极,咬牙道:“那钱,我是用来赎我儿子的!那个女人,我不认识!要勒索,你去找她的父母!现在,马上将我的儿子放回来!”

绑匪嘲讽道:“呦,有钱人还真是小气呢。那个女人可是你儿子的情妇。不救她,你儿子可不干!”

傅爸爸吼道:“她是谁的情妇?我……喂,给我电话!”

傅姜夺过傅爸爸手中的电话,对绑匪说:“我的钱有两种方式可以花。一,用来填你们这个无底洞。二,雇佣杀手,十分彻底地解决问题。”

绑匪沉默了片刻,问:“你什么意思?”

傅姜回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再给你们五千万,让他们两个毫发无损的回来。傅家的财力虽然雄厚,但越是有钱人越是冷血,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得。”

绑匪略微思索了一下,回道:“好!你痛快,我们也痛快。钱到,我们立刻放人!明天这个时候,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挂下电话后,傅老爷子不满道:“那个女助理哪里值那么多的赎金?”

苏杭皱眉道:“那也是一条人命,还能放着不管?再说,如果她不是和大哥出去,也不会让人绑架!如果我们不管,还算人吗?!”

傅老爷子怒骂道:“混账!”

傅姜淡淡地瞥了傅老爷子一眼,说:“这笔钱,我出。”

傅老爷子诧异道:“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不待傅姜回答,傅爸爸紧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绑匪说,那个女助理是泊宴的情妇,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傅姜打了一个响指,回道:“当然如……暧昧的关系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傅老爷子转开头,以为傅姜又抽风了。

只有苏杭知道,傅姜不但没有抽风,反而清醒的很。他是真的想救熊格格的。在这个家里,真正关心熊格格生命的人,怕是只有他和小叔了。刚才,傅爸爸否决了绑匪的提议,不同意用五千万赎回熊格格的命,固然有些冷血,但是也未尝不是一种制造烟雾弹的好办法。绑匪一旦知道熊格格不重要,也许会将她和傅泊宴一起放回来。当然,这也只是也许而已。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不重要的人,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苏杭承认,当傅爸爸拒绝绑匪提议的时候,他确实抱着赌一赌的心思。

但是,很显然,小叔不想赌。甚至可以说,他害怕这种赌注。他宁愿妥协,哪怕只是妥协一个晚上。

苏杭跟在傅姜的身后,走出客厅,来到花园。

花园里一片寂静,连只蛐蛐的叫声都没有。这种寂静,似乎可以直达人心,令人心里发寒。

二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苏杭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对傅姜说:“小叔,我有两千万的存款。”

傅姜缓缓地点了点头,眯眼笑道:“你准备包个红包送给我么?等我和熊格格结婚后,你再送吧。”

苏杭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傅姜仰头望月,幽幽道:“夜很长,总得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苏杭望着傅姜的侧面,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孤独的。

第十六章胆敢劫持华丽总(五)

在苏杭有记忆以来,对傅姜的印象,便停留在“疯疯癫癫神神叨叨”八个血淋淋地大字上!他不知道傅姜有没有朋友,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

傅姜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动不动就搞神秘失踪。

他从来没听傅姜提起过,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准备做什么!

傅姜总是一个人,时而安安静静,时而疯疯癫癫,却总是……一个人。

他曾见过,傅姜蹲在一朵花儿的面前,和花儿低声说着话;他曾听过,傅姜站在房顶,冲着月亮放声高歌!

他没想过要去了解那个男人,他只想着……离他远远地!

他不喜欢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他的小叔是疯子!他没准儿也是个疯子!疯子是一种遗传病!没准儿他全家都是疯子!我擦……你们全家才是疯子!你们全家上上下下,外加那只延残喘老母狗,都是疯子!

他讨厌死疯子这两只字了!

疯子疯子疯子,没完没了地疯子,令他心生憎恶。

然而,就是这个疯子,要为熊格格出五千万!

五千万啊!不是五万块,更不是五千块!

他,上哪里能弄来五千万呢?!

莫不是,说疯话吧?!

不,看他刚才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说疯话。

苏杭凝视着傅姜的侧脸,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有此担当,如此寂寞。

在苏杭的凝视下,傅姜特没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摆了摆手,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苏杭仰望天空,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疯子传染了!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傅姜在担忧、在感伤?!靠!这他妈见鬼!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苏杭不知道的是,傅姜要养足神,因为,后半夜的时候,他还有一场小仗要打。

他在赎金上做了手脚,放置了超薄的跟踪器。为了防止对方有更先进的探测武器,他并没有启动跟踪器。待到午夜过后,他要去会会那些敢劫持他女人的劫匪!淬了毒的狼牙棍,那是必备装备!一下一身窟窿眼儿,绝对的真材实料!因为淬了毒,那些窟窿眼儿就被想长好了!每天看着自己流些小血出来,也算是一件颇有意义的事儿!

他要让那些绑匪们,深刻地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愤怒地心情!

打死算他们解脱,打不死算他们倒霉!

傅家是个难眠夜。

绑匪窝里,同样是个难眠夜。

在即将被拆迁的民房里,熊格格和傅泊宴分别被捆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扔在房间的一角,任其自生自灭。

老旧的实木窗框上,缺了一整块玻璃,风呼呼地往里灌,吹起了地上的灰尘,打着卷地四处乱飞。那些堆积在角落里垃圾,散发着恶心的腐臭味道,令人作呕!老旧灰白的墙面上,裂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面寄居了一些虫蚁,以及一窝刚出生的小老鼠,看起来挺渗人的。

二人被冷风吹醒后,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传说中的绑架事件。

傅泊宴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询问道:你还好吗?

熊格格摇了摇头,用眼神回道:我不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绑架吗?

傅泊宴疑惑了,继续使眼神:你身体不舒服吗?你身上有带锋利的刀子吗?能不能害开绳子,跑出去?

熊格格郁闷了,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把眼珠子弄得提溜乱转,你当我是解码器呢?!一转眼珠子,我就知道你的意思?!

二人一直企图用眼神儿沟通,奈何二人挤眉弄眼的半天,却是谁也不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默契这种东西,还真是挺挑人的。

傅泊宴和熊格格,同时选择了放弃。

再这么沟通下去,他们不但仍旧弄不清对方的意思,反而会累坏自己的眼睛,气伤自己的心灵!擦……伤大了!

客厅里,拿到钱的绑匪十分开心,买来了下酒菜,痛痛快快地大喝了一顿。等到明天,收到最后一笔钱后,他们的小日子就会变得无比滋润。美酒,女人,好车,那是应有尽有!

四名绑匪吃饱喝足后,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了起来。他们将傅姜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悉数向着熊格格和傅泊宴走去。他们很热,需要找个女人灭灭火。

绑匪们戴着半脸面具,狰狞且荡地笑着。

其中一人醉眼朦胧地望着熊格格,咒骂道:“他***!有钱人就是爽!玩个女人都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货色。看得老子浑身发痒!真想……干死她!”

熊格格的眸子闪了闪,没有吭声。

傅泊宴用眼睛恶狠狠地瞪向绑匪,他不许他们这么侮辱熊格格!

绑匪不悦了,两步走到傅泊宴的面前,扬起拳头,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顿老拳。口中还教训道:“让你装b,让你瞪老子!告诉你,以后做人把招子放亮了,装b挨人踢,知道不?!”

另一名绑匪呵斥道:“够了,就你***话多!”

熊格格见傅泊宴被打,忙将身子一歪,挡在了傅泊宴的身前,并用力摇着头,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有一名绑匪走到熊格格的面前,扯掉她口中的抹布,调笑道:“小妞,你倒是心疼他,不如也心疼心疼我们。我们玩玩吧?”

熊格格大口喘息着,说:“别……别打他,我陪你们玩。”好嘛,既然绑匪提出了这种要求,她要是不配合一下,还真对不起熊爸爸多年的教育!虽说她不能像熊爸爸那样,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挣开绳子,但是……她有拳头!她的拳头,那是绝对够硬的!只要给她松绑,她就陪他们好好儿玩玩。

踢打过傅泊宴的绑匪看向熊格格,笑道:“小妞儿,你怎么陪我们玩啊?陪不好,我们可不让啊。”

傅泊宴看向熊格格,心中升起疑惑。

在绑匪跟踪他的时候,熊格格突然抱住了他的右手,导致他无法正常行驶。若非如此,那些绑匪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偷袭成功。

熊格格被他辞退后,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苏杭的身边。这一点,不得不让他怀疑,熊格格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如果熊格格真是那些绑匪的卧底,这一场戏,又在做给谁看?!

在傅泊宴的考量中,熊格格微微垂下眼睑,小声道:“让……让我先喝点儿酒。”

绑匪一听,乐了。

这个妞,逗啊!

都被绑票了,还他妈要求喝点儿酒呢?!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个骚货!

啧啧……一想到熊格格喝醉后放荡的样子,他们的骨头都酥麻了。

将熊格格提到酒桌前,端起酒碗,对着她的嘴巴一顿猛灌。

熊格格被呛得直咳嗽,哗啦啦地流出了眼泪。

绑匪们大乐,统统围了上来,对着熊格格的小嘴灌酒。

熊格格醉了,一双潋滟的眼睛笑吟吟地扫视着绑匪们。她舔了舔水润的唇瓣,由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小猫咪般的娇憨声。她似乎是热了,将红扑扑的小脸在桌子上蹭了蹭,蹭得绑匪们各个火起。

第十六章胆敢劫持“华丽总攻”?!(六)

绑匪们七手八脚地解开了捆绑着熊格格的绳子,将其按在桌子上,便要扒下她的裤子。

房间的门没有关,傅泊宴清楚地看见客厅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利用绑匪们灌酒的时间,利用破损的暖气片,割开了那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

他眼见着熊格格便被人按倒在桌子上,再也顾不得系在自己脚踝上的绳子,当即一个漂亮的翻身,滚入客厅,一跃而起,扬起拳头,照着那个开始撕扯熊格格裤子的绑匪,便是一记猛拳!

绑匪们愤怒了。

他们抡起椅子,将行动不便的傅泊宴打倒在地,对其一顿拳打脚踢。

傅泊宴觉得,鲜红的血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了出来,迅速染红了他的眼睛。

当一名绑匪着敲碎了啤酒瓶子,准备刺向他的脑袋时,傅泊宴意识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娇媚的身影悄然无声地站在了那名绑匪的身后。小手一伸,便夺下了那只被敲碎的啤酒瓶子。然后手腕一转,改变了方向,将锋利的啤酒瓶子刺入到那人的后屁股上。

被刺的绑匪发出嗷地一声惨叫。

接下来,便是令傅泊宴目瞪口呆的表现时间段了。

但见熊格格笑吟吟地望着那些绑匪,然后摇摇摆摆地抡起了小拳头,将那些绑匪们打得哭爹喊娘。

熊格格的身影飘忽不定,看似醉了,却总能躲开绑匪们的袭击,反而在最刁钻的角度,给予对方重重的一击!

那拳法,那身形,那力度,无一不让傅泊宴惊艳。

熊格格在放倒了最后一名绑匪后,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一边揉着自己的小拳头,一边对着自己的拳头说:“打痛了,是不是?我好心疼呀。”

那表情,瞬间秒杀了傅泊宴的灵魂。

傅泊宴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为什么会怀疑熊格格?他的判断力到底去了哪里?!

熊格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她竟然拖过一个呲牙裂嘴的劫匪,然后指着傅泊宴脚上的绳子,说:“你,你去把那个绳子给我啃断了!”

绑匪摇头,不肯。

熊格格站起身,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她拾起了一只啤酒瓶子,又返回到先前的那个绑匪身边,醉眼朦胧地笑道:“你不听话哦。不过,没关系!我会调教你的。我是调教师!吼吼……吼吼吼……你看,我手中有法宝!”举起啤酒瓶子,“看,它就是传说中的瓶子攻!哇咔咔……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小受说不喜欢,都是喜欢的。我喜欢不诚实的别扭受。哈哈……哈哈哈……我将为此次行动命名为‘爆菊’!”

熊格格扒下了那个绑匪的裤子,然后……攻之……

“啊……”一声惨叫,由绑匪的口中传出。

傅泊宴亲眼目睹了熊格格的“爆菊”行动,见识到了那个被熊格格隐藏在表象下的腐女灵魂。

被刺伤“菊花”的绑匪,哭着喊道:“我咬,我咬还不成吗?姑,求求你,不要在扎我了!”

熊格格不爽道:“不要叫我姑!要叫我‘华丽总攻’!”

“嗷……”绑匪再次被刺伤。

熊格格很开心,像一只欢快的兔子,蹦到傅泊宴的身旁,解开他脚上的绳子,抱拳道:“回禀帝王攻,那些小受已经被在下调教好了,请您随时享用!”

傅泊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彻底无语了。

熊格格抬起头,又道:“敢问帝王攻,可以将泊宴还给我了吗?”

傅泊宴扯动受伤的嘴角,回道:“我就是泊宴。”

熊格格疑惑道:“你确定你是泊宴?不是变形金刚?”

傅泊宴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被打得浮肿变形了。

他凝视着熊格格的眼睛,轻声道:“我是泊宴。”

熊格格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伸手抱住傅泊宴的脑袋,心疼道:“你竟然就是泊宴?!你真的就是泊宴?!泊宴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儿,你一定要好好儿地活着!我……有一个秘密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我才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没有人敢不让你和五阿哥在一起!小燕子神马的,都不是问题!你放心……呼呼……呼呼呼……”熊格格睡着了。

傅泊宴僵硬在熊格格的怀里,哭笑不得。

熊格格的口十分柔软,让傅泊宴有种重获新生的幸福感。

是啊,如果不是熊格格,他可能会被他们活活儿打死。如果不是熊格格,他今天一定无法脱身。

曾经,他以为熊格格是柔软的、是不坚强的、是猥琐的。是没有担当的,然而今天,熊格格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彪悍!

熊格格就像是一只青藤,看似柔软,却有着顶破土地的力量!

当熊格格挡在他的身前,当熊格格展开双翼保护他的安全,当熊格格抱起他的头,当熊格格满眼心疼地望着他,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因为每一下,都在呼唤着熊格格的名字。他要将她刻入心里。痛,并永恒着。

第十七章我们在医院里同居吧!(一)

半夜十二点,傅姜刚打开追踪器,便听见苏妈妈激动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哪家医院?好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傅姜收起追踪器,火速冲到楼下,扯上苏妈妈,跳上苏杭的吉普车,飞速奔向医院。如果他猜测得不错,傅泊宴一定是打来了电话,告诉苏妈妈,他脱离了绑匪的钳制,并住进了医院。

傅姜紧紧抿着唇,连闯好几个红灯,终是在第一时间里,赶到了医院。

这一路上,他几次想开口询问熊格格的安危,却忍着没问。因为,他从苏妈妈和傅泊宴的对话中,已经洞悉了一切。苏妈妈没有问熊格格的安危,傅泊宴更是决口不提熊格格这个人!

傅姜发狠,暗道:如果熊格格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狠狠地收拾傅泊宴!

当傅家人跑进医院,推开特护病房的房门时,他们看到了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熊格格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傅泊宴则是全身上下都包扎着绷带,像一只木乃伊似的,静静地坐在熊格格的床边,守护着沉睡千年的狐妖公主。

傅姜的心陡然一缩,一种久违的恐惧感袭击了他的感觉系统!

他在害怕。

是的,在害怕。

他害怕躺在病床上的熊格格已经停止了呼吸!

不,不会的!

如果熊格格有任何意外,他不但会恨死自己的自以为是,还会成为杀人犯。是的,他会杀了那些杂种!让他们用鲜血,去祭奠自己的爱情,安慰熊格格的灵魂!

不,不管怎样,熊格格都不可以有事!

傅姜走到熊格格的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向了她的手腕。

温热的感觉,有力的脉搏,真好。

傅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勾起唇角,张开眼睛,认真扫视过熊格格的每一寸肌肤,在确定她确实安然无恙之后,这才坐到床上,伸手捏了捏熊格格的脸蛋,向傅泊宴求证道:“她没事儿吧?”

傅家人早就围在了傅泊宴的身边关心着他的身体状况,此刻听见傅姜开口就询问熊格格的状况,自然心生不悦。苏妈妈直接道:“傅姜,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泊宴呢?”

傅姜十分随意地回道:“再多给他一百个关心,他身上的伤也好不了。”

一句话,将苏妈妈噎住了。

傅老爷子皱眉道:“泊宴总比外来人重要吧?!”

傅姜挑眉道:“谁说熊格格是外人?她……”

不待傅姜将话说完,傅泊宴话道:“熊格格确实不是外人。她救了我。”

苏妈妈惊讶地问:“她救了你?”

傅泊宴点了点头,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其中,省去熊格格耍酒疯的部分,着重讲述了一下熊格格是如何保护他、心疼他、爱慕他的!终结于是:如果没用熊格格,他不会全身而退!如果没有熊格格,他们老傅家,就要为他立起一块长生排位,从此天人永隔。

虽然后面那句有些夸张,但是傅泊宴十分乐意将熊格格推到那个高度去。只因为,他要熊格格站在恩人的高度,成为被傅家人认可的准新娘!是的,他想娶她!这辈子,他只想娶她为妻,生死不离。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令他震惊了!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简直超出了他半辈子的经历!

他先是被绑架,然后在绑架的过程中,感受到“为爱心跳”的滋味!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瞬间,却成为了他的永恒!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落难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人,肯挡在他的身前,独自面对那些凶神恶煞、不怀好意的绑匪!要知道,绑匪最擅长的,就是撕票。

熊格格却将他护在身后,为他挺身而出!

而那一刻,他竟然还在怀疑她!

傅泊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内疚而抽痛的心脏。从此后,他的这颗心里,只允许一个女人入住。那个女人便是熊格格!

熊格格,你要快点儿醒来,然后接受他火热的追求。他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傅姜注视着傅泊宴的表情,知道他对熊格格动了异样的心思。当他听到那些绑匪企图对熊格格不轨的时候,他微微垂下了眼睑,遮挡住充满狠戾之气的双眼。

大家都当他是一个没有脾气、只知道胡闹的人,却嫌少有人真的了解他,嗜血狠戾的一面!只因为,了解他暗面的人,都躲到了远远的地方,恨不得藏在深山老林中,永世不与他相见。

苏妈妈听完傅泊宴的叙述后,重新打量了熊格格一眼,颇为唏嘘地感慨道:“想不到,她竟然还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好助理。咦?我怎么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啊?那个……像谁来着?哦,对了,苏杭,你过来看看,她像不像你在相亲节目上牵走的那个女人啊?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熊……熊格格!对,就叫熊格格!”

在熊格格的梦里,熊爸爸正逼着她练醉拳。她偷懒,找了一处被风的地方,抱着酒坛子睡着了。美梦正酣时,熊爸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大喝一声“熊格格”!

熊格格瞬间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跳而起,大喊一声,“到!”

苏妈妈被熊格格吓了一跳,险些心梗过去。她一脸惨白地捂着口,用颤巍巍的手指着熊格格,点啊点地,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挤出一个字儿。可见,被吓得狠了。

熊格格缓缓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我没偷懒,在练功呢。”身子后仰,倒回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傅姜满眼宠溺地望着熊格格,强忍着笑,为她盖好被子。

傅老爷子拍了拍口,摇头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呐……”

傅爸爸拍着苏妈妈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苏妈妈怒道:“什么没事儿的?你没看见,那个女孩子就是苏杭从相亲节目中牵走的那个!”

傅爸爸诧异道:“那些绑匪不是说,这个女人是泊宴的情妇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爸爸和苏妈妈,悉数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杭身上。

苏杭倚靠在窗台上,静静凝望着窗外的明月,继续保持着沉默。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让他说什么?

他先是看见熊格格压在傅姜的身上,亲吻着他的嘴唇,后又听到傅泊宴将熊格格的光荣事迹改变成为爱情牺牲一切的版本!

傅泊宴对熊格格的态度,在经历绑匪事件后,变得异样。如果说,以前的傅泊宴是喜欢熊格格的,充其量也就是一种逗弄的心理,压儿就没想到未来。可是,眼下,这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苏杭不是笨蛋,他听得出、看得明白,傅泊宴这是牟上了熊格格,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吼……真可笑!

明明不再相信爱情的大哥,竟然也有如此情动的一天!

这个世界果然是疯狂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她熊格格以为自己是什么?值得他们兄弟为她反目成仇吗?!哈!

苏杭紧紧抿着唇,不去回答苏妈妈的问话。傅泊宴扫了苏杭一眼,接过话茬儿,淡淡地开口道:“相亲节目,作秀而已。”

傅爸爸和苏妈妈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既然两个儿子都不说,他们也不好继续追问什么。

大家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疲惫不堪了。

傅泊宴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苏妈妈摇头道:“你伤得那么重,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傅泊宴看向熟睡中的熊格格,笑道:“有她就够了。”

苏妈妈呵呵一笑,说:“那好,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不过,儿子啊,你玩归玩,可要有分寸呐。”

傅泊宴攥住熊格格的小手,用食指摩擦着她的手背,说:“人在玩游戏的时候,一旦痴迷,会宁愿放弃现实世界的。”

傅家人集体皱起了眉头。

最后,经过自我推荐和协商,傅姜和苏杭留下来照顾伤患,其余人统统回家睡觉。

家长走后,傅泊宴对傅姜说:“小叔,你也回去吧,有苏杭在就可以了。”

傅姜充耳不闻,直接忽视掉傅泊宴的存在感。他蹬掉鞋子,极其自然地躺在了熊格格的病床上,并动作熟练地将其揽入怀中,“要不是看熊格格睡得挺香的,你以为我会委屈自己躺在这里?”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傅泊宴只觉得火冒三丈、怒火中烧、怒不可遏、怒发冲冠!他想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打在傅姜那张欠扁的笑脸上;他想抱起熊格格,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护着她一夜好梦;他想赶走苏杭,让熊格格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他……

然而,他此刻行动不便,就算和傅姜动起手,也只有被修理的份儿。

傅泊宴相信,即使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傅姜和他动起手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软!不但不会手软,还会专挑他受伤的地方踢!

不宜动,不宜动。

他要迅速养好伤,然后带着熊格格去全国旅游!

他看得出,熊格格对他是有意思的。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美妙的旅程,便可以培养出海誓山盟的感情。

思及此,傅泊宴深吸一口气,对傅姜说:“小叔,你这样抱着熊格格睡,不妥吧?”熊格格将要成为他的女朋友,此时此刻却被他的小叔抱在怀里,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傅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面包,扔到了傅泊宴的脸上,“闭嘴!”

如果不是这个笨蛋,熊格格也不会被绑架。如果他胆敢继续磨叽,那么再次飞向他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是一个面包那么简单了!

傅泊宴气极,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挣开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又跌坐回椅子上。

苏杭按下“呼叫器”,淡淡道:“有人需要重新缝补一下伤口。”

第十七章我们在医院里同居吧!(二)

熊格格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在所有人美梦正酣的时候,她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大喝一声“哈”,吓得三个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睛,心跳都加快了好几拍。

怎……怎么了啦?

男人们,脑筋短路了。

熊格格的脑神经系统还没有开始正常的运转,这只是她每天必“哈”的一个习惯而已。但见她闭着眼睛,像小熊般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继续“死睡”。

当然,这个所谓是“死睡”,也只是一个表象而已。熊格格的脑神经系统,在这个“死睡”的时间段里,开始逐渐苏醒。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然后侧过脸,看向那个躺在她身边的男人,问:“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里?”

好嘛!她的身边躺着一个活脱脱的大男人,她竟然一开口先问这是哪儿?足见其神经之,可以并排跑两辆马车了!

傅姜赠送给熊格格一个超级璀璨的笑脸,露出一口白皙的小牙,回道:“这是医院。我来守着你。”

熊格格晃了晃脑袋,终于问到了正题上,“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傅姜反问:“难道你想睡在我的床上?”歉意地一笑,“这里是医院,我的床实在不方便搬过来。不过,如果你想睡,也没关系,我下午……”

熊格格的小手一抬,推上了傅姜的下巴,十分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巴。

熊格格揉了揉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仔细打量了傅泊宴两眼之后,这才问道:“你是……傅泊宴?”

傅泊宴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真是,丢脸啊!这么糗的样子,被熊格格看见了。

“哈哈…哈哈哈……”熊格格忍不住放声大笑。她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要不是认出了你的眼睛,还真难想象,你就是傅泊宴。那伙儿人太狠了,都将你打得变形了。哈哈……哈哈哈……原先看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时,我还不相信这世上有‘还我漂漂拳’。现在看来,既然有一套拳法能将你打成歪瓜裂枣,也一定有一套拳法能将你打回原来的模样!”

傅泊宴沉默了。他的心情啊,拔凉拔凉地。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的真心,想在熊格格面前表现出自己风度优雅的一面,却……因为那些该死的绷带,被熊格格嘲笑!他……想……一头撞在傅姜的身上,将傅姜那个祸害顶死!

熊格格笑够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哦,对了,我们是怎么获救的?”

傅泊宴诧异地问:“你不记得了?”

熊格格不好意思说:“一喝酒,脑子就不清醒。当时可能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可只要睡一觉,一准儿忘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傅泊宴的眸子闪了闪,深情地望着熊格格,柔声说:“是你救了我。”

熊格格一指自己的鼻子,“我?”

傅泊宴点头道:“是的。你喝醉后,将他们都打趴下了。”

熊格格恍然大悟,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模糊,“呵呵……是吗?”每次喝酒,她都会丑态百出,但愿这次没搞出太多花样,弄出一个烂摊子,不好收场好。

傅泊宴似乎洞悉了熊格格的心思,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熊格格偷偷地瞥了一眼傅泊宴的表情,知道他有话没有说完,却也不想继续追问下去。装糊涂这种事儿,她向来干得得心应手,自学成才,不需要人教。

熊格格跳下床,伸了一个懒腰,踢了踢小腿,便开始围着傅泊宴打转。

不是问他这里痛不痛,就是问他渴不渴?再者就是用一副欲语还休的小眼神儿,勾搭着他。

熊格格有意和傅泊宴做深度接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

傅泊宴心中美得冒泡,多想将佳人抱入怀中,好生地怜爱一番。只可惜,他被绷带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实在不方便露出自信满满地微笑。哎……

傅姜将见熊格格围着傅泊宴转悠,那围前围后的献媚样子,看得他极其不爽!于是乎,他趿拉着鞋子,走到熊格格的身边,由身后抱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笑吟吟地说:“别忙活了。饿了吧?想吃些什么?我让苏杭去买。”

熊格格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企图甩掉身后的狗皮膏药。

苏杭瞪着熊猫眼,十分不爽地吼道:“凭什么我去?!”

傅姜放开熊格格,走到苏杭的面前,用食指挑起他的尖下巴,然后缓缓俯下身子,暧昧道:“因为,我想吃……”

苏杭狂抖了一个,一巴掌拍掉傅姜的手,凶巴巴地吼道:“想吃你个头!”话虽如此,但他却真的出去买早点儿了。他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打爆傅姜的头!

熊格格也狂抖了一个!她的呼吸急促了,她的眼睛变绿了,她的口水泛滥了,她的血沸腾了!哇咔咔……灭哈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腹黑攻和别扭受吗?太萌了!太萌了!

伦理禁断呀!年下攻啊!美型呀!大叔受哇!吼吼……绝对是正宗的大叔受!

花儿啊,你为什么那么红?因为,你是菊花!是你被鲜血染红的菊花!

熊格格的眼睛在眼眶里提溜乱转,一副看到了“生动画面”时的猥琐样子。她想不通啊,傅姜和苏杭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真的假的?蒸的煮的?咸的淡的?到底有没有h过,这才是重中之重的问题!

且不管苏杭和傅姜之间到底是真是假,都娱乐了熊格格的神经。

她看向傅姜的目光,那都是带着电波的。

傅姜再次爬到熊格格后背上时,熊格格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咧嘴傻笑着。

傅泊宴真想将傅姜那个不要脸的小叔扔出窗外!这里离地面的距离不算高,也就十二层那样吧。他实在是太鄙视傅姜了!为了追女孩子,竟然不惜使出这种龌龊的手段!

不过,貌似这种手段很好用呢。

警方审训完那些绑匪,只得出了一个“因为贪财,所以绑架了傅泊宴”的结论。

傅泊宴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些绑匪在无意间说出的话,让他隐约察觉到,他一定是得罪了谁,才会遭此一劫。而这个人,一定有着非常的手段和一定的社会地位,才会让那些绑匪们三缄其口。

傅泊宴将这件事儿放在了心中,在不动声色中思考着,观察着。

至于那些绑匪,据说他们在住进监狱后,隔三岔五便被人教训一顿,小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熊格格现在是一心“勾搭”傅泊宴,但眼睛却总是忍不住看向傅姜和苏杭。

她的那颗心呐,算是彻底地荡漾了。

面对傅姜的调戏,苏杭是怒火中烧,却无招架之力。

傅姜就像是一条泥鳅,滑不溜丢的,偶尔用尾巴拍打他一下,在他准备爆发的时候,却又蹿回到熊格格的身旁,和熊格格一起对着笑。那个笑啊,真他妈恶心死他了!

苏杭心中不爽,搀扶傅泊宴去卫生间里嘘嘘的时候,动作自然就鲁了一些。因此,卫生间里总能传出傅泊宴的闷哼。

每次听到那个声音,熊格格都跟打了**血似的,在屋子里乱转。而傅姜则是懒洋洋地斜倚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转来转去。

晚上的时候,熊格格拿着画笔,自己窝在沙发上画着什么。

苏杭想要视而不见,却总是忍不住绕到她的身后,去冷哼两声,指点一二。

说实话,他是挺不想搭理熊格格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明明不想靠近熊格格,他的脚却背叛了他的意志,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他明明不想开口和她说话,他的嘴巴却再次扔出夹枪带的话语。好吧,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一来二去,两个原本已经不说话的人,又开始有了交流。

只不过,苏杭的嘴毒,往往一开口就是批评熊格格哪里画得不好。

熊格格也是一个能人,具有不怕挫的神,苏杭越是凶她,她越是画得起劲儿!当然,正所谓严师出高徒,熊格格的进步神速。眼下,她已经能够用简单的线条,勾画出那些猥琐的心思。当然,这些是机密草稿,不足为外人欣赏也。

得知傅泊宴住院的朋友,也纷纷前来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那些朋友看见熊格格的时候,就跟狼盯上了,就差流下两行粘稠的口水,然后将一只只的爪子伸到熊格格的身上,可以肆无忌惮地揉捏那么几下子!

傅泊宴心中不爽,冷了脸,直接下起了逐客令,“我没事儿,你们可以走了。”

某男厚颜无耻道:“我们下午没什么事儿,就搁这儿陪你一会儿。”

傅泊宴横了某男一眼,说:“我下午有事儿,不方便人陪。”

众色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心中对着傅泊宴竖起了中指。擦!把个妹子了不起啊?连兄弟都不要了?!真是个彻头彻尾地混蛋啊!啊!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子,也一准儿不让别人窥视!谁敢多看两眼?把他的狗眼挖掉!然后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两下,就当听个响,图得就是一个心里舒坦!

在傅泊宴不善良的目光中,众色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屋子里,仅剩下傅泊宴和熊格格两个人。

傅泊宴看向熊格格,试图找个恰当的机会,和她说上两句话。至于谈话的内容嘛,他已经打了好几个腹稿,相信总有某一句话,会感动她,让她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想待她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对熊格格张开嘴的时候,又觉得那些被他在心里演练过好几遍的话,变得十分肤浅。他看着熊格格悠哉的小身影,只觉得一颗心被幸福涨得满满的,恨不得剖开自己,让熊格格看见自己那颗火热跳动的心!

呵……他已经过了为爱疯狂的年纪,也不会像个愣头青那般幢憬爱情,但是,他却渴望着熊格格的怀抱。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回味着被绑架当晚所发生的事情。熊格格抱着他的头,轻声哄着他。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感觉,是家。

家啊,他灵魂深处所渴望的家。

思及此,傅泊宴的唇角开始上扬,一种幸福的感觉,开始蔓延。

曾几何时,熊格格竟然已经深深扎入他的心里,成为了他渴望的幸福?!

傅泊宴以为,他觉悟得恰是时候。他没有错过熊格格,实乃万幸。殊不知,命运这个鬼东西,往往是蹲在犄角旮旯里的一杆秤,她也许会善待谁,但绝对不会放过谁。

第十七章我们在医院里同居吧!(四)

当昌棋手捧鲜花来慰问傅泊宴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傅泊宴一个人。苏杭回家换衣服去了,傅姜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熊格格则是出去买午饭了。

昌棋身穿一套艳红色的韩版衣裙,脚踩十厘米长的黑色镶钻高跟鞋,长长的头发轻轻地盘在脑后,优雅而耀眼。

她一边将鲜花入花瓶中,一边笑吟吟地对傅泊宴说:“原本以为你这里会炸开了锅,没想到竟然这么冷清。看来,我还得留下护理你。”

傅泊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他冷眼以对之后。傅泊宴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越发觉得这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就像一条毒蛇,在其美艳的外表下,包裹着令人见血封喉的毒汁。她这样不顾一切的纠缠上来,到底想要什么?!

傅泊宴不动声色地扫了昌棋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昌棋轻挑眉峰,凑近傅泊宴,将手探向他的敏感处,诱惑道:“怎么?这么冷淡?莫不是撞坏了这里?”

傅泊宴抚开了昌棋的手,冷声道:“注意分寸。”

昌棋垂下眼脸,呵呵一笑,“玩笑都开不起了?”站起身,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

傅泊宴开始下逐客令了,“我这边没事,你可以走了。”

昌棋终于绷不住了,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傅泊宴,你还真是冷血!怎么,是怕我留在这里耽误你的好事儿?还是怕自己忍不住又和我滚到床单上去?”

傅泊宴眸子一冷,回敬道:“昌棋,我原本还觉得,你是一个有几分道行的玩家。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昌棋站起身,将手中的苹果和刀子一起扔到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冲着傅泊宴勾唇一笑,说:“在我没玩够之前,你还得陪着!”说完,大步走出了病房。

昌棋气得不轻,她就是想不明白,她这么优秀,为什么傅泊宴总是对她不屑一顾?!她到底是哪点儿不入他的眼?如果说,她对他没有吸引力,那也就罢了。可是,事情明明不是那样的。他和她发生了关系,他喜爱她的身体,甚至一度那般疯狂。为什么他在转眼间就可以对她弃如敝屐?是她表现得不够出色,还是……他已经心有所属?!

昌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她害怕自己会像个疯子似的,冲回傅泊宴的病房,砸毁一切东西,然后大声逼问他,她到底哪里不好?!

昌棋深吸了两口气,重新扬起高傲的下巴,踩着高跟鞋,向外走去。

在走廊的另一边,一个像狐狸般的小女人,领着打包饭盒,与昌棋迎面走来。

熊格格看起来十分开心,一边走还一边哼唱着什么。

熊格格的笑脸像一毒刺,刺进了昌棋的身体里,让她无法忍受!

她不幸福,别人就不可以得到幸福,也不配得到幸福!

她本想在熊格格得意至极的时候,再给她重磅一击,现在看来,她是忍不到那个时候了。

昌棋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恨意与嫉火,使她看起来像一个面目狰狞的女巫,张开锋利的黑色爪子,挡住了熊格格的去路。她冷声道:“我们谈一谈。”

熊格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昌棋,微微一愣之后,晃了晃手中拎着的打包饭盒,“我还没吃饭呢。”

昌棋提高了声音,皱眉道:“我们谈一谈!”

熊格格扫了昌棋一眼,重复道:“我还没吃饭呢!”这个女人真是有毛病,为什么一定要和她谈一谈?她既没有吃饭,还得去照顾傅泊宴,哪里有时间和她谈一谈?再说,像昌棋这样,直接拦人谈话的,一般都没打什么好主意。她不想和她谈,不想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向来被众星捧月的昌棋,哪里遭受过这种对待?她扬起手,便要去打熊格格的脸。

熊格格十分轻巧地转身躲开昌棋的巴掌,不悦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别妄动。”昌棋不是她的雇主,她没必要受她的欺负!如果她敢对她动手,她一准儿打得她满地找烤瓷牙。

昌棋深吸一口气,忍住满腔怒火,皱眉说:“我们谈一谈。”

熊格格咧嘴一笑,回道:“都说了,我还没吃饭。你要谈,也得等我吃完饭啊。”好吧,给她一个机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她找来了,就一定得谈一谈。等她吃完饭,有了气力,再和昌棋谈,她准不吃亏!

昌棋傻了,暗道:这个女人的忍耐力和心机都很强。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她不愿意现在谈,就是想找个机会,先和傅泊宴通个气!她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昌棋准备骗得熊格格早点儿和她谈话的时候,熊格格再次开口道:“不过,你的态度实在恶劣,就算我吃完饭,也不准备和你谈了。”

昌棋的脸,立刻变得扭曲了。她深吸气,扬起下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然,她会抓狂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歹毒了!她想气得自己失常,然后抓住自己的把柄!她巧笑颦兮,却意在耍自己!昌棋攥紧拳头,咬牙道:“你知道我要谈什么吗?”

熊格格回道:“女人找女人,向来谈得是男人。你要谈傅泊宴么?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

昌棋重新打量了熊格格一眼,然后努力展露出骄傲的笑脸,说:“泊宴是我的男人,也会是我孩子的爸爸。”说完,抚上自己的小腹。但愿,这里已经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熊格格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却没说出一句话。此刻,她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难受么?那是当然的。但是,如果硬要将这种难受强行升华到痛不欲生上面,那却是不可能的。她没有被欺骗、被糊弄、没伤害、被无情抛弃的感觉。只是,心里不好受。就好像一直守着的一块甜点,却被老鼠叼走了一样。不甘心,不爽,不痛快!

第十七章我们在医院里同居吧!(五)

昌棋冷笑道:“怎么?震惊了?愤怒了?我告诉你,泊宴是个冷血的人,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驻足停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昙花一现。还记得,前几天,他身边有一个灰不溜丢的助理颇得他的喜爱。只可惜,那个助理也是昙花一现。呵呵……说她是昙花,还真是恭维她了。泊宴这个人的品味不错,就是偶尔喜欢一些怪口味的东西。”作为女人,我给你一个忠告,管住自己的心。

“原本呢,我并不打算和你谈。在我眼里,你还不够资格。但是,现在我有了宝宝,自然想要给宝宝一个安定的家。你呢,就是那个破坏人家婚姻的狐狸,第三者。因此,我希望你快速消失,不要当一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昌棋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先扼杀掉傅泊宴和眼前这个女人刚萌芽出来的感情。因为,她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傅泊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昌棋变得紧张、不安,很怕傅泊宴不再像以往那样,和女人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

她今天既然敢将自己和傅泊宴的关系曝光,就已经做好了应付傅泊宴怒火的准备。她现在是母凭子贵,傅家不会坐视不理。再者,就算她的肚子里并没能怀上傅泊宴的孩子,她……也可以制造出一个傅家的孩子。只要能得到傅泊宴,她不惜动用任何手段!

熊格格听了昌棋的话,想了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我就是那个助理。”

昌棋在微微一怔之后,气得险些抓狂!她在和她示威吗?她在对她炫耀么?她竟然就是那个灰不溜丢的女助理?!她就是那个偷了张辉休闲包的小偷?!她怎么还有脸在这里陪着傅泊宴?她接近傅泊宴,到底是何目的?为什么刚开始将自己打扮得那么难看?是为了让傅泊宴解开她的衣衫时,发出惊艳的感叹吗?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

昌棋冷冷一笑,嘲讽道:“呦,麻雀便凤凰了?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浮出一颗金**蛋了。”

熊格格淡淡道:“我不是**,没有你那种孵化功能。”如果是以前,被人这么羞辱,她一定气得跳脚。可在和苏杭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她已经对任何不上档次的羞辱免疫了。

“你!”昌棋怒不可遏。她竟然敢骂她是**?!

熊格格干脆绕过昌棋,继续向病房走去。

昌棋跺脚吼道:“你还有脸去病房照顾泊宴?!”

熊格格头也不回地说:“我是他的助理。”对于自己的工作,熊格格向来是十分坚守的。从来,只有主子不要她,没有她不要主子的。

昌棋误以为熊格格在向她挑衅,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儿冲上去撕烂了熊格格那张波澜不惊的嘴脸!

熊格格回到病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不过,不再用一种“有企图”的目光注视着傅泊宴了。熊格格是一个有守的腐女。既然傅泊宴已经被昌棋那个女人预定了,她还是不要掺和其中的好。虽然,她心里有点儿不好受,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这些尚可以忍受,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傅泊宴察觉到了熊格格的异样,想问她原因,又觉得太突兀。略微思索一下,便猜测到,熊格格的异样可能和昌棋有关。他的心中,越发觉得不安了。

服侍傅泊宴吃过午饭后,熊格格对他说:“宝儿给我打电话,约我逛街。我晚上住在她家,不会来了,可以吗?”

傅泊宴立刻追问道:“宝儿是谁?”

熊格格回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傅泊宴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对熊格格的了解,还真是不透彻。

熊格格抓起皮包,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傅泊宴竟然觉得,她好像要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傅泊宴下意识地叫住熊格格,“熊格格!”

熊格格回头,“嗯?”

傅泊宴想了想,问:“在被绑匪绑架之前,你突然抓住我的手,是有什么事儿想要对我说吗?”

熊格格微微垂下眼睑,复又抬头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我都忘记了。”是啊,忘记了当时的心情,忘记了当时鼓足的勇气,忘记了当时所要表达的感情。

第十八章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

夜色微凉,熊格格一个人走在尚未亮灯的马路上。

这是一个特色的时间段,天既没有全黑,却又灰得看不清东西。这样的天色,就像熊格格此刻的心情一样,那么……抑郁!

是的,抑郁!

她觉得,此时此刻应该下一场大雨,才是最好的,最能配合她的心情,最能体现这个特殊时间段的悲情。

风,渐渐大了。

熊格格仰起头,以一种悲壮的姿态,想要迎接一场大雨!

然而,大风过后,不但没有吹下一滴雨,反而吹亮了街道两边的路灯。

熊格格耷拉下来肩膀,垂下了脑袋,变得有气无力。

哎……就连老天都在和她作对,不肯配合她悲伤的心情。

看来,她果真不是悲春伤秋的材料。既然如此,她还是选择一笑而过吧。

思及此,熊格格咧开嘴巴,傻兮兮地笑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笑挺傻的,于是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没吊到金婿吗?!哈,等她好好儿发挥一下,一准儿吊上来一串钻石王八二十四孝大闲婿!

熊格格吸了吸鼻子,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向着范宝儿所在的方向走去。她在外面晃悠了一个下午,脚都酸痛了,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儿歇歇脚,然后……想想自己的未来。

熊格格到达范宝儿家里的时候,范宝儿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上演着动物世界,这个是范宝儿的最爱。不知道内幕的人,以为她是一个有爱心,喜欢动物的女人。只有熊格格知道,范宝儿之所以喜欢看动物世界,是因为她喜欢看野兽之间的xxoo!用范宝儿的话来讲,那便是:只有野兽之间的xxoo,才是最生猛的,最无顾忌的,最直接的,最牛掰的,最激昂的,最……无所顾忌,可以在电视上播放的。

范宝儿对于熊格格的来访,既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热情,也没表现明显的冷淡,她只是冲着熊格格挑了挑眉,然后继续转头看向电视里的动物世界。

熊格格撅着小屁股坐到沙发上,然后将自己缓缓地投进沙发里,并发出一声很轻地喟叹。那是舒服的一种表现。

两个女人窝在小小的沙发上,喝着饮料,嗑着瓜子,没有所谓的交流,彼此之间却都显得十分从容惬意。

待动物世界播放完毕,范宝儿这才晃动着白生生的脚丫子,问:“熊格格,你出息了,傍大款了吧?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姑娘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和我联系?”

熊格格吸着饮料,含糊不清地回道:“我被绑架了,刚跑出来,就住进医院里去照顾病号了。”说这话的时候,熊格格的表情和语气,都是相当淡定的。淡定得,仿佛被绑架这件事儿,压儿就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噗……”范宝儿小嘴一张,一口饮料悉数喷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睛,喊道:“啥?谁绑架你了?失身没有?!”

熊格格摇头道:“主要是想绑架我的雇主。我就是他们顺手一捞,掠走的倒霉蛋。他们想非礼我来着,却都被我揍趴下了。”

范宝儿嘘了一口气,了然地笑道:“喝酒了?耍醉拳了?”

熊格格点头,“嗯。”

范宝儿后仰,又将自己投到沙发里,继续吸溜着她的饮料。

过了会儿,范宝儿皱了皱眉,问:“你怎么还不走?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熊格格点头,眼巴巴地望着范宝儿,“行吗?”

范宝儿反问道:“你心情不好?又被雇主解聘了?”

熊格格努力运动着脸上的表情,最终却只能挤出一丝苦笑。她挠了挠头,说:“不是被解聘了,是我……”,范宝儿来了神,抢话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雇主看见你的真实样子后,对你一见倾心。你们俩人天雷勾动地火,很快便滚到了床上,发生了赤裸裸地男女关系!事后,你珠胎暗结。他家里人,却以门不当户不对由,不同意你俩结婚?对不对?!对不对?!”

熊格格耷拉下肩膀,有气无力地回道:“是殊胎暗结,不过,不是我,是别人。”

范宝儿一巴掌拍在熊格格的肩膀上,怒喝道:“熊格格,你的男人敢和别的女人勾搭,还敢明目张胆地搞出孩子,你要是个女人,就切了他,让他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你给我振作一点儿!要拿出大的气派……咦,那个,熊格格,你该不会是那个第三者吧?呵呵……呵呵呵……不过,就算你是第三者,也无所谓。现在啊,有爱情才是王道。只要你和那个雇主是真感情,就不要在乎那些世俗眼光……”

熊格格抬头望向范宝儿的眼睛,说:“宝儿,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范宝儿不爽道:“我小时候就想当导演,你就不能让我过过干瘾啊?得,我不猜了。你说吧,什么事儿?”

熊格格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好像对雇主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结果,今天却被一个女人告之,她已经怀上了雇主的孩子,让我这个第三者滚远点儿。”

范宝儿怒道:“你没揍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熊格格摇头,“我不想打人。”

范宝儿一指头杵在熊格格的额头,骂道:“瞧你那个怂样!换个人都能欺负你!亏了你长得像个狐狸,你就不能干出点儿符合你长相的事儿?!熊格格,别让我瞧不起你。你现在就去!去把那个女人解决掉!”

熊格格睁大了眼睛,问:“你……你是让我杀了她?”

范宝儿眨了一下眼睛,小声道:“我可没那么说。”

熊格格垂下眼睑,不再说话了。

范宝儿捅了熊格格的腰眼一下,说:“喂,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熊格格摇头道:“我是难受,可是哭不出来。”

范宝儿皱眉道:“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男人啊?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不是那么深刻呢?”

第十八章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二)

熊格格抬头,略显茫然道:“我觉得,我很喜欢他。他对我很好,很温柔。”

范宝儿说:“如果你真的很爱他,表现得一定会很极端!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萋靡一些,也没要死要活的嘛。”

熊格格疑惑道:“爱一个人,会要死要活的吗?”

范宝儿点头,攥拳道:“绝对是要死要活的!”

熊格格望向窗外的树枝,好半天,才幽幽道:“宝儿,我可能不爱他,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今天,我的心痛得厉害。如果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要死要活的,那么,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就好。我不知道,当自己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能不能承受不爱时的痛。你知道,我有一颗脆弱的小心脏,不能那么伤心,不能……”

范宝儿望着熊格格的侧脸,十分肯定地说:“请你相信我,你的心脏绝对不是一颗脆弱的小心脏。”

熊格格扯了扯嘴角,有点儿想哭。范宝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她如此萎靡的时候,说出这样一个事实啊?!你能不能给她一个脆弱的机会?!你能不能稍微哄骗她一下,说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啊?!

熊格格不想仰天咆哮,只能低头抿唇不语。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几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范宝儿就像被针刺伤了的猫,瞬间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她……炸毛了!

她火速冲到门口,又快速折返了回来。她似乎想对熊格格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一跺脚,又跑到门口,踮起脚尖,凑到猫眼处,偷偷地向外张望着。

就在这时,清脆的“咔吧”声传来,那是钥匙将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拉开,一个混血美男子走了进来。

混血美男子的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他一进来,这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混血美男子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和一双泛着幽蓝色的黑眼睛。他似乎很爱笑,一双眸子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

混血美男子的穿着很怪异。一身较为落魄的外套下,竟然是一件粉红色的……睡衣。没错,是睡衣。而且,据熊格格对范宝儿的了解,可以十分肯定地说,那件粉红色的睡衣,是……范宝儿的!

在混血美男子走进屋的那个瞬间,范宝儿向后跳开一步,大声吼道:“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混血美男子的中文似乎不大好,想了半天,才笑容可掬地回了句,“嗨,亲爱的,我回来了。”

范宝儿上前一步,扯过混血美男子手中的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再次逼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混血美男子恍然大悟道:“宝儿,是你送给我的。”

范宝儿跳脚吼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送给你我家的钥匙?!绝对不可能!”

混血美男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粉红色睡衣,“这个,也是你送给我的。

范宝儿一拍额头,哀嚎道:“老天啊,这么没有品的事儿,也是我范宝儿干得吗?!”

混血美男子的肚子发出抗议,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冲着范宝儿笑了笑,柔声道:“宝儿,我们开房吧!”

范宝儿在呆愣了片刻后,张开樱桃小嘴,咬牙道:“是‘我们开饭吧’!不是‘我们开房吧’!不许再说‘开房吧’!不许再说,听见没有?!”

混血美男子承诺道:“好,我们开房吧。我饿啦。”

范宝儿挫败地耷拉下了肩膀,指着桌子上的剩菜,说:“去吃!”

混血美男子点了点头,走到饭桌旁,一边吃着剩菜剩饭,一边对熊格格说:“我猜,你一定是熊格格,对吧?”

熊格格木然地点头。

混血美男子笑道:“见到你很高兴。我的中文名字叫白炽,是宝儿给我起的。”

熊格格转头看向范宝儿,暗道:宝儿给他起的名字,应该是……白痴吧?

范宝儿嘟囔道:“发音都发不明白!我和他可没什么,他就是暂时借住在我家,真的没什么。”

熊格格的眼睛开始冒绿光了,大有“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意思。

范宝儿揉着额头坦白道:“我前几天逛夜市的时候,看见他被宰。那个黑心的摊主,竟然拿一个红袖标当历史文物卖给他。我看不过去,就声称他是我男朋友,将人扯走了。这个倒霉催的,就开始跟着我了。我让他滚蛋,他说‘谢谢’。我问他是男是女,他说‘我也不知道耶’。我算是彻底没撤了。好不容易把他糊弄了出去,这不,人家转了个圈,又他妈地回来了!白吃我的,白住我的,还想白睡……呃,靠之!”

别看熊格格平时木讷,那是因为没有让她感兴趣的事儿,但凡遇见与奸情贴边的事儿,她立刻化身为闻声变位的高手!但见她眸子一闪,身子一挪,当即凑近范宝儿,一针见血地问:“真的白睡了?”

范宝儿怒道:“不但白睡了,我还搭了两瓶白酒呢!”

熊格格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好像,很有内幕的样子哦。这个内幕,太值得深挖了!她刚刚失恋,最需要别人爆料出隐私和内幕,来调整一下她受伤的小心情。嗯……这个……她算是失恋了吧?算吗?天晓得!

范宝儿见熊格格那副猥琐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当即一巴掌拍在熊格格的脑袋上,骂道:“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免费的正宗十八禁消息!赶快回去!我现在家里养了个白炽,可不能再养一只棕熊了。”

熊格格抱住范宝儿的腰,像只小棕熊般赖着不肯走,“宝儿,宝儿……”

范宝儿刚想答应熊格格的请求,便听见了敲门声。

白炽走过去开门。

门被打开之后,发生了一段十分简介干练却意味深长的话。

傅姜直接说:“我来接熊格格。”

白炽点头笑道:“很好。”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情敌警报瞬间解除。

聪明人,向来明白什么人是敌人,什么人是战友。

短短的几个字,绝对可以让人直视两个男人的聪明指数,以及腹黑段数。

说白炽说不明白中文,范宝儿是信了,可除了她,还有谁会信?

呵……这又是一笔划拉不清楚的感情账。

第十八章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

面对突然出现的傅姜,熊格格十分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姜伸手揉了揉熊格格的脑袋,答道:“打听一下,便找到了。”转头,看向范宝儿,绅士般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范宝儿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拉过熊格格,耳语道:“这人是谁?怎么不是你的雇主?”范宝儿还以为熊格格的雇主是苏杭,殊不知,已经变成了傅泊宴。

熊格格瞥了一眼傅姜,颇为骄傲地小声回道:“他是我闺蜜!”

范宝儿重新打量了傅姜几眼,皱眉道:“他是受?”

熊格格点头,笑得一脸猥琐,“嗯。”

范宝儿再次向傅姜投去审视的目光,却发现她的视线被白炽挡住了。

白炽冲着她笑道:“晚了,我们睡吧。”

范宝儿发飙了,吼道:“睡?睡你个大头鬼!我警告你,不许再裸睡,不许再说你怕黑,不许再……”

在范宝儿的n个不许中,傅姜已经拉着熊格格走出了这栋小危楼。

坐上吉普车后,傅姜没有说话,熊格格也没有说话。

傅姜的车子开得很快,车窗却并未关上。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将头发刮得十分凌乱。

不知道傅姜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很严肃,将唇抿成了一条线。

熊格格觉得有些害怕,却说不上为什么。

是啊,她为什么会害怕傅姜?是担心他突然发神经,大声叫喊着撞向大树?然后连累她一同头破血流、骨折几处?还是害怕他会跳到车座上,扯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嗷嗷叫着,将她扑倒?

好吧,她开始胡思乱想了,而且越想越跑题。

风呼呼地往车里灌,熊格格打了一个喷嚏,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假想。

傅姜面沉似水,仿佛不曾听见熊格格在打喷嚏,更好像坐在车厢里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然而,这一切也只是表象而已。但见傅姜动了动手指,关上了车窗,却始终一言不发。

熊格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力。

不笑不闹不言不语的傅姜,令她觉得心慌。

车子在夜色中滑行,像一只嗜血的幽灵。

傅姜的表情冷漠,却将车开得飞快,简直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

他一路超车,终是招惹了一辆越野车的主人。

越野车的主人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加大油门,像一只疯狗般,吼叫着追了上去。

两辆车在街道上狂飙了起来,你追我赶,大闯红灯,越跑越远,越跑越偏僻,大有不分出个高低,便誓不罢休之意。

当傅姜将吉普车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对那个紧随其后的男人摆了摆手,笑道:“我到家了。”

那个越野车的主人当即呆愣到当场,恨得牙都痒了!这大半夜的,他不但被人超车,还他妈被人戏耍一通!如果不是看出,傅姜家底丰厚,不好惹,他一准儿跳下越野车,将其摁倒在地,一顿猛揍,以解心头之恨!

越野车的主人咬碎牙和血吞,将拳头攥了又攥,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掉转车头,向原路返回。

他以为,他今晚已经够杯具的了,却不曾想,更杯具的事情在等着他。

当他将越野车驶向原路,却十分杯具地发现,车里竟然……没油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是一个杯具的世界!

越野车孤零零地停在郊区,像只可怜的小绵羊。

熊格格看向傅姜那上扬的嘴角,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应该会很好,于是小声提醒道:“你闯了很多红灯。”

傅姜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潇洒模样,随口回道:“这不是我的车。”所以,无论闯多少个红灯,都不重要。

熊格格这才注意到,原来,傅姜开得竟然是苏杭的车!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令人无语。准确地说,这个女人,大多数的时候,都令人十分无语。

熊格格选择用无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一声不吭地尾随着傅姜,走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熊格格和傅姜两个人。苏杭还在医院里照顾着傅泊宴。

熊格格坐在沙发上,傅姜也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离得是那么的近,似乎只要轻轻地歪一下身子,就能倚靠到对方的身上。

这种很微妙的感觉,令熊格格有些紧张。她总觉得,今天的傅姜有些不一样,看上去,有点儿……危险。

如果是在平时,傅姜一定会将自己挂在熊格格的后背上,可是今天,他却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

巨大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说话,一切静得有些诡异。

熊格格挺直了腰板,显得有些拘谨。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姜突然动了一下。

熊格格就如同惊弓之鸟,立刻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傅姜轻挑了一下眉梢,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光,看似潋滟动人,实着如同漩涡般吸引着人的灵魂,一起……坠落!

他的表情十分淡然,看似一本正经,但那柔软了的五官,加上那微微上扬的一边唇角,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以及……那么一点点儿的勾引味道。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让熊格格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却并不贴在她的肌肤上。这种若有若无的温度,最是撩人。

在熊格格的屏息中,他伸出修剪得体的双手,用眼角淡淡地瞥了熊格格一眼,然后用手指轻按在自己的衬衫纽扣上,动作缓慢地将其逐一解开。

熊格格的呼吸,随着傅姜的动作,开始加快,加重!

傅姜的动作,眼神,体温,气息,无一不成为一种无色无味的春药,慢慢浸透熊格格的肌肤,燃烧她的灵魂!

傅姜是一个妖孽这是熊格格此时此刻唯一看清的一个事实。

她想逃,却全身无力,隐隐渴望着救治。

然而,什么才是她的解药?!

傅姜将熊格格的变化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急着给予或者得到,而是将身子向后一抑,将长腿往沙发上扔,整个人便躺在了沙发上。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笑吟吟地说:“熊格格,你怕我。”

第十八章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四)

熊格格见傅姜又恢复成以往的那个样子,这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硬着脖子回道:“怕你什么?!我才不怕你!”

傅姜冲着熊格格勾了勾食指,诱惑道:“不怕?不怕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啃你嘴巴?”

熊格格的脸红了,心脏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喉咙!她告诉自己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无法淡定,只能蛋疼?哦,喵了个咪的!太折磨人了!

幸好客厅里没有开灯,傅姜看不见她的脸红。熊格格强迫自己镇定一下,撇了撇小嘴巴,哼哼道:“你自己把沙发占了,还说风凉话。”

傅姜突然坐起身,一把将熊格格拉入怀中。

熊格格大惊失色,刚想挣脱,就听傅姜在她耳边沙哑道:“老爷子让我找个女人结婚,可你知道,我对她们并不感兴趣。但是,这是责任,逃也逃不掉。我现在的身子又这样了,如果真和其他女人结婚,不但会被嘲笑,还会耽误她们的青春。”

熊格格脑筋一转,磕巴道:“你……你什么意思?不是想让我顶包上吧?”虽然他是被她给踢废的,但如果因为这个,就要让她嫁给她,也太那个了吧?尽管她是一个骨灰级的腐女,可以为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牺牲小我,成全大义,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不渴望幸福!如果傅姜的意思,是让她顶包上,那么她的下半生,也许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可怜巴巴的幸福,但是……绝对不会再有福!要知道,虽然黄瓜处处都有,但是不如男人好啊。大家都说:黄瓜在手,天下我走!可是,事实明明不是那个样子的。她曾经怀着一颗猥琐的心,去菜市场里偷窥了几黄瓜。但是,那些顶花带刺儿的东西,实在令她难以产生亲近感。尤其是那刺儿,应该挺刺儿人的吧?

傅姜见熊格格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终是忍着笑,摇头认真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害你。”

熊格格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了。但是,一种愧疚感却悄然升起,如影随形。傅姜是一个好人,却被她害了。傅姜本可以抓她顶包的,却大度地放她一马。傅姜,熊格格感谢你十八辈祖宗!

傅姜将熊格格那副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轻叹一声,放开了她,又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并用小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将男人的感伤,展露无疑。

熊格格想:他今晚之所以这么怪异,就是因为傅老爷子逼他结婚吧?他,真可怜。

其实呢,傅姜之所以异样,是因为他晚上回到医院时,听傅泊宴打电话质问昌棋,到底对熊格格说了什么。

从傅泊宴和昌棋的对话中,他已经猜测出事情一定是由昌棋和傅泊宴之间的情事而起,那颗小心脏的欢快指数,瞬间冲破了五颗星!然而,当傅姜意识到熊格格有那么几分在乎傅泊宴的时候,他心情的欢快指数,瞬间跌落了两颗星。

傅姜想:熊格格,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受,真是不值得。你的喜怒哀乐应该是我独享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那颗为你起起伏伏的小心脏呐?

熊格格坐到傅姜的身旁,纠结了半天,终是下了狠心,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傅姜放下胳膊,用那璀璨如星子的目光凝视着熊格格。

熊格格开始紧张,一张脸瞬间涨红成一片红云。她禁不住开始猜想,他到底会要她以何种方式帮助他呢?是需要她配合他碰触某个位置,试探一下那个东西的反应?还是需要她找来几个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对着他那样或者这样咧?唔……太猥琐,太荡漾,太不和谐了!

熊格格,你曾经可是共青团员啊!你不能这样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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