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楠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梦中几个陌生人冲进她的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衣着华丽戴墨镜的女人，女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托起她的脸左右观察道：“左边的脸更像一点。”

接着李晓楠推开另一扇门，她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医生们正给自己做手术，她凑近看那张脸，自己的脸变了另外一个人脸，她尖叫起来。医生们摘下口罩，笑容狰狞慢慢朝她走过来，李晓楠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她脸上包着纱布，脸上传来灼热的痛感，在沙发上看书的童淑华见她醒来，遣人去叫医生，童淑华见李晓楠伸手挠脸，冷冷道：“你最好别挠，不然伤口挠破会感染。”

李晓楠觉得这声音与梦中女人的声音相似。她朝童淑华这边看过来，夕阳穿过窗洒在童淑华身上，仿佛给她镶了温柔的金边，童淑华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半卧在沙发上看书。

李晓楠痴痴地望着她，眼前的阿姨是警局里抱着自己的阿姨。童淑华放下书，挥挥手让所有人出去，房间内就只剩自己和李晓楠。童淑华走到李晓楠跟前，似笑非笑道：“谁说现在是冬天呢？当你在我身边时，我感到温暖如春。”

李晓楠疑惑地望着漂亮阿姨。童淑华坐到床边道：“你见过顾北北吗？人贩子被抓前她和你关在同一间屋子。”

李晓楠想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道：“见过，我想救她，人贩子不给她吃喝，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帮她割断绳子，想让她和我一起逃跑，但是我们被坏人发现了。”

童淑华激动地握住李晓楠的肩，“你知道她在哪吗？她还活着吗？”

“阿姨，您弄疼我了！”李晓楠吃痛挣扎。

“抱歉，抱歉。”童淑华连忙放开她。

“阿姨，您是她妈妈吗？”李晓楠问。

童淑华点头，李晓楠低头眼珠在眼眶中一转，她抬眼望着童淑华道：“阿姨，北北她死了，我听见人贩子说要杀了她。”这话仿佛尖刀在童淑华胸口狠狠划了一下，她转身轻声抽泣。李晓楠脸上一丝微笑闪过。

待童淑华心绪平复后，她握住李晓楠的手道：“你以后当阿姨的女儿好不好？阿姨会像照顾北北一样照顾你。”见李晓楠犹豫，童淑华直言，“你奶奶将你卖给了我，之前你落到人贩子手上也是因为你奶奶把你买了他们，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好？”

李晓楠平静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听炒菜忘了放盐这样的消失。她稚嫩的声音道：“我知道，那天奶奶把我送到人贩子手上，说他们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带我去找爸爸妈妈。我一直都知道奶奶不喜欢我，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他们只喜欢弟弟。”

童淑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心疼道：“来阿姨身边，让阿姨来照顾你。”李晓楠抱着童淑华用力点点头，童淑华蹲下帮她擦干眼泪道：“记住你以后就是顾北北。你因为过度惊吓造成创伤性失忆症，无论谁问起，你都要这么说。北北对海鲜过敏，难过的时候喜欢食指绕大拇指打圈。”

李晓楠点头，她摸着自己被纱布包住的半边脸道：“阿姨，我的脸？”

“你该改口叫妈。你的右脸被烫伤，我让整形医生帮你修复烫伤处，等好了就可以拆掉纱布。”

“我没烫伤过。”李晓楠疑惑。

“我说！你的脸烫伤了。你是顾北北。”童淑华严厉道。

李晓楠畏惧地点头。

童淑华站起身道：“你出院后我请古筝老师教你练琴，先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童淑华扶李晓楠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又坐到沙发上看书去了。

李晓楠拉起被子盖住头，被子里她听见自己碰碰跳的心仿佛在说，“这个秘密你将守一辈子。对不起顾北北，我想要你的人生。”

那日警察与人贩子枪战时她被枪声惊醒，她蠕动身子到门口，罗志辉正好倒在她面前，她听见罗志辉说：“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