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经曾经3

僵持的两分钟,彼此不约而同的共同沉默着,但是好在也巧,一辆计程车从不远处慢慢驶过来,她立刻迎着方向招手,

门柏修顺着她的动作扭头看,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减速滑行过来停下,

她迅速钻进车里,连再见都不屑的说,再见意味改日再次相见,敬清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大可不必亵渎这两个字的含义。交往中每一次恋恋不舍分开时候说的再见,在他消失之后全部变成了刺伤敬清的利刃。

回了家,敬清洗漱完毕涂护肤品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是纪延柯打来的电话,

“在做什么?”

“正在涂护肤品,涂完之后就打算睡觉。”讲实话,她现在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好,这真是一个很糟糕的晚上,先是和孟佳佳吵了一架,之后又见到根本不想看见的人。这样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想念他了,头轻轻的抵在梳妆台桌面闷声问,“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大概是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低压,“你心情不好?”停了一下又改了口,“想我了?”

她笑笑放下手中的梳子没回答他的问题,“你事情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的机票,要在元旦前赶回家,跨年夜我还是想和你一起过,”纪延柯按着眉心掩去自己这几日奔波的疲倦:“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想我吗?”

“那你呢?你先回答我,”

纪延柯停顿了几秒十分认真又仔细的想了想才开口:“想念和牵挂都有。”他总是在停下来的间隙中不自觉地想到她,工作时候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又为了图省事用泡面随便糊弄一口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哦,那纪先生的心思还真是藏得深,从你每天回我消息的频率可看不出内心情绪这么复杂。”

他不由得在电话这头摇头失笑,是真的很忙,有时候深夜回到酒店才发现她给自己发了消息,想立刻回过去又怕打扰她的睡眠。就一直忍着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再回复,原来她以为自己忽略了她的消息,这可真是错怪自己的一番苦心。

“你喝酒了?”敬清觉得电话那端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一样的,停了一下又改了口,“喝多了?”

“没有喝多,只喝了一点。晚上谈事情的时候,给合作方那边多敬了几杯,诶,每次答应你戒烟戒酒之后却总有各种场合叫自己不守诺言,”

敬清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前她说,要是准备备孕的话,他需要戒烟戒酒。当时的纪延柯答应的爽快。

“嗯,”她有些心不在焉,声音却比以往低落。

“有什么心事吗?”

“算了,也没什么,只是和佳佳晚上吃饭的时候争执了几句,很不愉快的散场了,”她掀开被子钻进去,

“我一直觉得如果孟佳佳是男性的话,我们应该没机会在一起的,原来你们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他声音带着惯常的懒散,笑了一下,

“你这是幸灾乐祸?”

“不敢,我只是觉得稀奇,第一次听到你和她闹别扭。”

“的确很少,我和她争吵的次数一只手可以算过来,”她垂着眉仔细想了想,从认识孟佳佳到现在,两个人一向都是互相包容理解的关系,从未这样不合,突然脑海里闪过孟佳佳之前的一句话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后悔和我结婚吗?在结婚之后,哪怕有过这样的念头一秒钟一瞬间?”

纪延柯看着落地窗上自己的不大清晰的人影像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只是突然想问问你。”

“没有。”他的声音实在太坚定,找不出一丝迟疑的痕迹,敬清真的松了一口气。

“好,那你早点休息,”她捏着手机,心安下来,“还有,我想你,”说完立刻红着脸挂断电话,未知的问题,不变的答案,想你念你,真的很想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啊,这些话多么暧昧又让人心动,可是脸皮薄的一层纸似的敬清真的真的说不出口,一句我想你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

她还记得自己确定喜欢纪延柯的那个时间,凌晨的病房,她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喜欢这个人。

那时候敬清刚结束一台手术,在更衣室的时候接到徐宁的电话,说孟铖和纪延柯在路上与别车相撞,现在两人都被救护车送来了一附院,可是她还在赶来的路上,实在担心的厉害,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伤势怎么样,想请她先去看一下情况。

那个时候她和徐宁尚且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关系了,因为她帮徐宁接生,徐宁的孩子认了敬清是干妈,出于朋友道义,她没法拒绝,立即换好衣服去了急诊科,

凌晨一点十分,这个时间急诊科的大厅仍有不少人走动,她沿着那条长廊走过,没找到熟悉的面孔,去了护士台查了名字,找到病房,先是确定孟铖无碍给徐宁回电话叫她安心之后才去了纪延柯的病房,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有些狼狈的男人。他的右手臂已经被打上了雪白的石膏吊起来,左臂裸露在外的皮肤和额头分别有不同程度擦伤,微微闭着眼休息着,他的睫毛很长耷拉在眼皮下,比平时看起来要顺眼许多,

她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就站在那安静的看着他,其实看惯了门柏修的长相,纪延柯的长相最多算得上俊朗,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移不开视线,

敬清发呆的瞬间,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要看到什么时候?”

因为这样一句话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忽然咚咚的跳了几下。轻声咳嗽一声掩去自己的尴尬,心想男人这类生物就是复杂,刚才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假寐的时候分明显得无比脆弱,现在睁开眼睛又变得好像有了盔甲一般。

他其实愣了愣,显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她很想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和他刻意拉开距离,可是已经迟了,心脏早就为她做出选择,敬清不得不承认,从自己的心脏失去正常跳动频率的瞬间开始,她对他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她可以掩饰自己对他下意识的关心,将这种复杂并且不受控制的情绪归纳为徐宁让自己来的,而自己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并无其他。

但是,她在他病房内停留的时候,已经有了念头,她在心里跟自己说,承认吧,敬清,你是在意这个人的,别自欺欺人了。

她靠近他,伸手帮他调节滴液的速度,“徐宁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这种久违的关怀来的突然,令纪延柯心中隐隐升起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虽然没什么精气神,但还是故作轻松的扯了下嘴角,笑笑,“徐宁的话还挺管用。”

她扫一眼他苍白的面容,抿着唇,过了会儿,冷不丁来一句,“你以为我在这里站这么久只是因为徐宁让我来?”

他又笑了下:“你何必不高兴?我又没说什么,” 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回想事故发生瞬间,仍有恐惧感,要是躲的不及时,那钢管就会直接穿进驾驶,自己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了,

她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片刻,视线转向窗外。在接到徐宁电话知道他出车祸的时候,她是真的害怕了,未知的恐惧叫她手脚冰凉。

后来她一直守在他的病床边,很久之后,纪延柯似乎睡着了。

敬清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轻轻的检查一下他的伤,凑近他脸颊准备看他额头上的额伤的时候纪延柯忽然低声嘟哝了两个字。

她细细听,原来,他喊的是清清,原来是自己的名字。她其实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没有到喊自己叠字的程度,但是还是没忍住笑了笑,他的嗓音喊自己的时候还挺好听的,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在他的身边陪着的时候慢慢吃完,不知道是巧克力还是他,似乎某个角落变得甜丝丝的。

因为这两个字,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又靠近不少,她喜欢他叫自己清清,很喜欢很喜欢。